金鹞大约是没有想到,也不会想到绯璃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脸色有些僵硬,良久才说道:“那有什么不清不楚,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果真如此?可是我怎么听说好像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你招惹女人也就罢了,居然连男人也不放过。真的是……色胆包天!”绯璃冷冷的说道,心里却想着难道这件事情真的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金鹞无奈的叹口气,颇有些难以启齿,斟酌了半响,才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是我放出去的消息,但是我跟权临风却是完全的没有任何的不清不楚。”
绯璃闪过一丝疑惑,“既然不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放出这样的消息?”
金鹞听到绯璃问起这个,脸色便是一暗,想了想才说道:“阿离,当初我父皇过世的时候我只有十六岁,上面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哥哥想要争夺王位,下面有岳家人处处阻挠,当时太后也不是一心一意的支持我登上王位,处境很是艰难,是四皇弟用计助我登上王位,即便这样也是危险重重,差点殒命。金锦生性狡猾,太后凉薄自私,我才登上王位力量薄弱,无法与他们抗衡。无奈之下只能开恩科,取贤能之士助我平定天下。当时权临风一人独秀,文采斐然,论政犀利,我很是喜欢,不顾太后跟岳家的反对取为状元。既管这样岳家人没少对着权临风按下黑手,为了保护权临风的安全,无奈之下,我只好跟他演起了双簧,让人误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
这样一来太后的人便有所松懈,须知道这样的人在大家的印象里只是会哗众取宠,邀宠献媚,又怎么会有真的本事?在我们的重重迷惑之下,这才给了权临风积蓄力量的机会,后来才能压服住岳家。”
说到这里金鹞无奈的苦笑一声:“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没用,居然还要出卖色相才能稳住政权,这些事情外人不会知道的,大家都还以为我真的是断袖之癖。后来立了绮罗为后妃之后,半年之内连升三级,从一个小宫女一举成为一个宠妃,众人这才都相信我抛弃了权临风转而又开始喜欢女人了。”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不过是短短几十句话,可是绯璃却知道,那一段日子该有多难走,原来断袖之癖是这样来的,原来绮妃的崛起还有这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绯璃绕过炕桌走到金鹞的一面,缓缓的坐下依偎在他的身边,柔声说道:“辛苦了,以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依偎在你的身边,为你排忧解难,尽我最大的力量,不离不弃。”
金鹞也没想到自己现如今再说起这段过往便也没有了以前的委屈,人前光鲜的西戎王,也曾经做过这许多的无奈之举,一国之君要稳固地位便要出卖色相的耻辱谁又能体会呢?
听到绯璃这句话,却有些释然了,伸手环住她的腰,低声说道:“阿离,不管以后发什么事情,你我之间都不要在这样互相伤害好不好?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断章取义,更不应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去相信自己的心,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绯璃默默的点点头,这才说道:“我也有不对,是我自己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些,你也莫生我的气,以后咱们好好的过日子,再也不让别人有机可趁,好不好?”000
“好。”金鹞干脆地应道,想了想又嘱咐道:“怜容华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她还是我重要的棋子,用来保护你的安危,兴许还能有别的用处,钓出一条大鱼来。”
绯璃默默的点点头,道:“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抿嘴一笑,看着窗外的夜色如水,这才说道:“只顾着说话了,已经这么晚了,今晚上你该去绮妃的宫里过夜呢,还不赶紧去?”
想起这个金鹞便是一阵咬牙,使劲的拥住她,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去,这才说道:“你倒是贤惠,这后宫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你倒是不偏心,也不怕我累死没人疼你了!”
绯璃有些心虚,其实一开始自己的确是有些气金鹞来着,便将侍寝表做的是滴水不漏,可是现在要想把这表格给撤了似乎也不合时宜,还真是为难了。
“那现在怎么办?”绯璃心虚的问道,要是硬撤了太后那一关就很难过,太后虽然表面上交出了大权,可是这实际上还是暗中操控着后宫的一切,绯璃虽然已经摸清底细,只是时日尚短,还没来得及一一铲除,而且这件事情还不能操之过急,要是引起太后的怀疑岂不是自讨苦吃。
绯璃想到这里越发的皱起了眉头,一时间还真没有好的办法,便抬头看着金鹞,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金鹞故意奚落道:“这次不给我脸色看了?下次你再这样看我怎么惩罚你。”说到这里叹口气说道:“说不得还是要阮怜儿背一次黑锅了。”
绯璃细细一想便有些明白了,轻咳一声,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走了,不然再晚了,就是怜容华只怕是也叫不开怡月宫的大门了。”
金鹞没有办法,无奈的站起身来,看着绯璃说道:“这笔账咱们先记着,秋后一起算账。”情真只一。
绯璃抿嘴一笑:“谁跟你秋后算账!”看着金鹞转身的背影,突然喊道:“阿罗……”
金鹞又转过身来,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斜倚着门框,问道:“什么事情?”
绯璃抿紧的唇微微一松,万分艰难的问道:“太医说我终究是伤了内里,这辈子都有可能没有孩子……”
剩下的话绯璃没有说出口,一个西戎王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明知道这一点不能避免,可是绯璃还是倔强地问出了口,凝望着金鹞的眼神里带着悲伤,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做不了母亲更悲哀的?
金鹞身形如松,稳稳地站着,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的隐去,良久才说道:“你莫担心,太医说只是有可能,不是没有办法医治,如果真的不治……四弟跟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的孩子也有资格继承王位,你莫担心。”
绯璃闻言,娇躯一震,迅速的昂起头,良久才平复下来,激动的心跳让她几乎要承受不住。再抬头,金鹞已经走到跟前,铁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坚定的说道:“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没孩子也没什么,有你就好。”
绯璃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坚定的说道:“我会按照太医说的坚持服药,努力的调理,只要有一点希望也不会放弃的,你等我……”
“好,我可以等一辈子!”
绯璃默默的点点头,一辈子那么长,总会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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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的时候,绯璃就醒了过来,身旁还残留着金鹞的气息,只是这会子早已经去早朝了。缓缓地坐起了身子,细细的思量着今儿个又是一场风波。昨晚上,金鹞离开流华宫去了怡月宫,谁知道在那里刚坐下喝了一盏茶,凤翼殿的宫女碧丝急急忙忙的寻到了金鹞,说是怜容华晕倒了。
金鹞只好撇下了绮妃飞奔去了凤翼殿看望怜容华,只不过到了后半夜,金鹞却又悄悄地折回了流华宫陪着自己。
绯璃怎么也想不到阮怜儿居然是一个石女!sny。
石女是不能跟男子交合的,阮家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是不人不妖的石女,阮怜儿进宫后自知死罪难逃,便欲悬梁,谁知道却碰巧被苏顺发现了救了下来,金鹞怒极,须知道后妃自戕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于是便细细的盘问,阮怜儿这才吐露实情。
金鹞这才将计就计让阮怜儿陪着自己演了一出戏,就连秦桑其实也没有死,只不过在苏顺的安排下已经出了宫。
绯璃想起昨晚上问金鹞的话,为什么要找阮怜儿演这出戏?其实他大可以真的去找别的女人的,金鹞却说道:“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多半会这么做的,可是他的心里却记着武宁王的话,便没有了兴趣。如果跟你同床共枕的女人不是你的心头所爱,那么便是做那样的事情又有什么欢乐可言?既然没有欢乐,做与不做也没两样了。”
轻轻地吁了口气,绯璃亲手撩起了明黄色龙凤呈祥的帐子挂在金钩上,缓缓的站起身,瞧着窗子外还有些青黑的天空,默默的对自己说道:“今儿个起,便是重生,周绯璃,加油!”
更衣、梳妆、用膳,绯璃不紧不慢的慢慢来,等会到了太后那里又将会是一场好戏,就是不知道白绮罗这一次还会不会跟以前一样做一个贤德的女人,绯璃真的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