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的确不错。
进入正门,鳞次栉比的分布着许多厢房,.上面桶瓦泥鳅脊。
门栏窗镉,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
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
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常年无人居住的原因,台阶上苔藓遍布,角落里蛛网密布,一应的梁柱_上满是灰尘,显得有些破败脏乱。
不过却也不太严重,只需雇几个佣人过来,四处修缮一下,打扫收拾一番,整个院子便会焕然一新,变得漂亮舒适。
江浩跟着老管家四处参观了一番,对于这栋院落相当的满意。
整个院子分为东苑和西苑,易鹏只逛完了西苑,正准备去东苑逛逛时,他发现东苑的大门被粗大的铁链锁了起来,锁链上锈迹斑斑,看样子似乎已经锁了有很长--段时间了。
“咦,这东苑怎么被锁起来了?”
“老管家,快把这东苑的锁链打开,我想进里面看看,”江浩指着东苑大门.上的锁链,说道。
老管家听后,差点没被吓的半死,他一脸紧张的向着东苑的方向偷眼看了一眼,随后连忙拉着易鹏离开了东苑大门,在一旁,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公子来买院子的时候,难道没有听说过这院落里的异常吗?”
江浩见这老头神神叨叨的,还以为这东苑里装着什么可怖的东西呢,他直说道:“我听周兄说,这里闹鬼,是吗?”
老管家一脸诧异的看着易江浩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个不正常的人,随后他低声道:“既然公子知道这里闹鬼,却为什么还来这里看房子?莫非公子不怕鬼?”
江浩哈哈大笑道:“鬼有什么好怕的,有时候妖魔鬼怪可比人可爱多了。”
见江浩如此洒脱,老管家也不藏着掖着了,照实说道:“既然公子已经知道了,那小老儿便提醒公子一声,这东苑的大门,可千万开不得。”
“因为,每到晚上,这东苑里便会传来凄厉的鬼叫声,哭哭啼啼,鬼叫鬼叫的,有时候甚至还吹拉弹唱起来了,真是吓死人了!”
“如果不是小老儿子然一一身,又穷困潦倒,没有去处,鬼才愿意待在这里呢。”
这老管家每晚睡在这鬼宅里,被这些鬼叫声吓的半死,整夜窝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就连上茅厕,都是在床边的马桶解决的,根本不敢出房门半步。
好在,那女鬼只在东苑鬼叫,从来没有出过东苑,老管家待着待着,倒也在这里住习惯了。
确定江浩的确愿意购买整栋院子,老管家连忙让易鹏和周子墨在此处稍等片刻,他去请老爷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白皙,海下畜着长须的中年人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向着江浩二人走了过来。
老管家介绍道:“这位老爷姓李,是我们家老爷的朋友,我们家老爷搬去荆州府了,这里的房产铺面,全都嘱托给了这位李员外代为售卖。”
江浩倒不在乎跟谁交易,他查看了一下房契,见上面的印章真实有效,文字也没有任何纰漏,便痛快的拿出了二百两银子,交给了李员外。
与此同时,他索要了东苑铁锁的钥匙。
李员外似乎也是一个读书人,他见江浩长得文质彬彬,风雅俊秀,不由心生好感,特意提醒道:“公子,相信你也知道这处院落的情况了。”
“那东苑千千万万去不得,这钥匙,最好不要使用的好,否则恐生祸端。
离别的时候,他还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他。
如果觉得院子住的不习惯,甚至可以找他退还,不过他最多只能退一半的房钱。
江浩连连点头,热情的把这个心善的员外送出了大门。
至此,江浩在这夷陵县城终于有了一处属于他自己的落脚之地。
回首望了一眼宽敞秀美的院子,他心里十分满意。
其实,在老管家带着他四处参观院子时,他偷偷含住了龟宝,通过他的那双宝眼,他看见这处宅院的地下,埋了有五处宝地,里面似乎暗藏着金银珠宝。
特别是那神秘的东苑,地下更是珠光宝气,快要亮瞎了他的这双宝眼。
他如今还只是一个凡人,行走江湖,都是需要用到钱财的,谁会跟财宝过不去呢?
地下埋藏有宝藏,是他购买这处院落的原因之一。
其实,这半天来,他随着周子墨转遍了大小府宅,每到一处,他都会暗地里含住龟宝,在宅院内四处查看。
他查看了这么多院落,唯独只有眼前这--处院落地下埋有大量的宝藏,也不知道这宅院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等到他住进这处宅院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探究一番。
收起了铁钥匙,江浩又从腰间的钱袋中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周子墨,微笑道:“多谢周兄今日带着小生四处游走,寻找宅院,真是辛苦了,一点薄礼,还请周兄不要嫌弃。”
周子墨没想到江浩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他心中大喜。
假意推辞了一番后,他笑容满面的收下了银子,并且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易兄有何吩咐,尽管差遣,小弟一-定随叫随到。”
他摸着银子,便想要邀请江浩一起去吃花酒。
这是这个年代的学子们的通病,喜欢去青楼妓院畅谈风月,--边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一边欣赏美人的花容月貌,以及柔情温存。
大家不以为耻,反而认为这是一-桩极为风雅的风流韵事,乐趣无穷。
江浩对吃花酒没什么兴趣,更何况他还有诸多事情要做,没有这个闲工夫。
婉拒了之后,两人便就在此处分别了。
周子墨一脸急不可耐的向着附近的玉春楼走去,找他的小桃姑娘快活去了。
而江浩,则径直返回了刘府。
刚走到刘府大门口,两人身影便从门内窜了出来,一下扑在了他的身上。
是妙儿和龟妹。
妙儿还好,身子轻柔,但是龟妹就不同了,扑.上来时,江浩感觉仿佛有-块巨石撞击在自己的胸膛处,他被撞的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师父,徒儿还以为您不要我们了,自己走了呢,”龟妹委屈巴巴的看着江浩,说道。
妙儿没有龟妹会撒娇哄人,但她同样泪眼汪汪的看着江浩
江浩轻笑一声,一把抱住她俩,柔声说道:“你俩这么可爱,打架又这么厉害,师父怎么可能忍心抛下你俩,自己走了呢。
“你俩是为师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如果离开了你们,为师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随后,他解释道:“为师这么早出门,是去寻找我们以后住的地方了,刚刚为师已经买下了--处非常不错的府宅,我们已经有新家了,开不开心啊?
听说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大宅子住,妙儿和龟妹都很开心,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住在别人家,哪里有住在自己家自在呢。
龟妹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拉着江浩的胳膊,连连说道:“那师父,快带我们去看看新买的宅子吧。”
江浩就是回来带走她俩的,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跟刘老夫人以及刘举人辞行告别一番。
这是基本的礼数。
进入刘府,刘老夫人说,刘举人已经醒了,想要见江浩,当面道谢。
江浩在客堂吃茶,等了一会儿,这时,一个身形有些干瘦的书生走了进来,江浩知道,这干瘦书生便是夷陵名士,刘举人,刘子固。
此时,刘子固的精神明显好转了不少,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江浩发现,他的面容也很红润,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刘子固一进来,便对着江浩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恩公冒着危险去大梁山取下蛇妖的蛇胆,恐怕小生便要死在家中了。”
江浩连忙扶起了他,客气道:“刘公子言重了,其实,小生一直都很仰慕刘公子的才情文章,更加钦佩公子的高贵品格,能够给公子帮上一点小忙,小生求之不得。
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刘子固便坐在了江浩身旁,两人开始谈天说地闲聊了起来。
当得知江浩是今次县试的考生,刘子固不由说道:“对于科考,在下还是有些心得的。”
“据我所知,今次县试的主考官,是夷陵县令张大人。”
“这张大...
刘子固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左右,随后拉着江浩,低声在江浩耳边说道:“在下有些私密话,不方便在这人来人往的客堂说出来,恩公是否可以移步到书房,听在下详谈一番呢?”
江浩过来拜访刘子固,就是为了科考的事情,如今见这里面,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玄妙,这不正是他想要打听的东西吗?
于是,江浩欣然同意,和刘子固一同走入了更加私密的书房内。
为了消除刘子固的顾虑,江浩让妙儿和龟妹留在客堂内,吃茶等候。
刘子固小心的把书房的房门关紧,又邀请江浩在座位.上坐下,随后他缓缓说道:“常言道,交浅言深,人之大忌,这些话,我本不应该跟恩公谈论的。
“不过,恩公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如今又恰逢科考,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了。”
“还望今日在下所说的话,恩公千万不要传了出去。”
看着刘子固这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江浩的好奇心一下子便被勾出来了,他暗道,这刘举人将要跟他说什么惊世之言呢?
搞得这么神秘慎重?
江浩连连点头,并发誓绝对不会泄露今日所说的任何话语。
听完了江浩发出的誓言,刘子固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说道:“恩公可知道在科考时,想要在众多的考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江浩又没有参加过科举,他怎么知道。
不过,他结合前世的高考,随意说道:“最重要的,自然是通读四书五经,写得一手好文章了。”
刘子固哈哈一笑,摇头道:“非也非也。”
“想要在科考中脱颖而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事先弄清楚阅卷的主考官是谁,然后投其所好,做出主考官喜欢的文章。
“文章,是好是坏,本就难以衡量,全凭主考官自行取舍,因此,在科考时,写出主考官喜欢的文章,才更有机会脱颖而出,获得高中。”
江浩并不笨,听完这番话,他终于知道对方所说的意思了,不过是投主考官所好而已。
那么,这个夷陵县令张大人有什么癖好呢?
刘子固继续说道:“做官的,没有不想往上爬,高升的,这位张大人已经在此地连任三年县令了,此时他一门]心思只想获得上司重视,获得升迁的机会。
“因此,他也想要投他上司的所好,选拔出令他上司喜爱的学子。”
张大人的上司,不就是荆州府的府台大人吗?
江浩听了半天,有些听糊涂了,于是直言问道:“那么,这些大人们的喜好,究竟是什么呢?”
刘子固一脸意外,他感觉自己已经说的很明显了,然而对方似乎全然不明白,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更加详细的说道:“恩公应该知道当今圣上吧?”
他附到江浩耳边,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小声说道:“当今圣上可是赫赫有名的道君皇帝,不上朝,不穿龙袍,不坐龙椅,只穿道袍,酷爱修斋孤居,道法方术,如今更是移居西苑一-心修玄,因此想要在科考中拔得头筹,自然要在道法上下功夫了!”
道法?
道君皇帝?
江浩有些印象。
“据我所知,张大人如今正在苦心钻研道术,对所有籍,兴趣狂热,如果你能在文章中加入一些玄妙的道家思想,你的文章必定会被张大人所看重,甚至有可能被提拔为头名,成为这一届县试的案首,直接获得功名,成为秀才。”
说到这里,刘子固便不再多言了。
他已经把话说的够清楚了。
江浩看着刘子固,有些意外。
他一-直觉得对方是一个谦谦君子,品性正派,没想到也是一-个善于钻营之人。
恐怕对方这个举人的功名,就是这么弄来的吧。
果然,在这个年代,能够成功走过科举这个独木桥,成为佼佼者,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