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敏沄气的简直恨不得再把南宫墨赶出去。
这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原来,在南诏,她还是已经成亲的身份了。
这……
南宫墨摸摸自己的鼻子,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瞄了瞄面前恨不得咬他一口的女孩,有些霸道,又有些委屈:“我……我那么说虽然不对,但我心里觉得,我娶你是迟早的事。”
他严肃又认真的看着她:“我没想过娶别人,南诏的王爷先是想把郡主嫁给我,后来南诏的皇帝又想把公主嫁给我,我连看都不想看她们一眼。”
他凑近了些,讨好的说道:“我只想和沄儿一起,朝看花开果满枝,暮泊江畔晓月明。”
“我知道也许目前还不能实现,但是以后,未来,总有一天能实现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而含着一丝丝怎么也克制不了的紧张:“你愿意吗?愿意陪我过这样的日子?”
华敏沄愣住了,她没想到在此时此地,南宫墨会说出这些话。
她原以为,如她一般,他是谨慎而克制的,在他们背负了那么多东西的情况下,如今不会谈感情,也谈不起感情。
就想之前,她想抛开一切跟他私奔,可是理智阻止了她。
她丢不下这一大家子,她知道南宫墨也丢不下,也丢不起。
可是,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明明前路凶险无比,不知归处和去路,他却愿意先给出承诺。
明明他和她明面上都还是陌生人,他却愿意将大部分身家分归于她的名下,就不怕她带着他给的巨额嫁妆嫁给别人,和别人双宿双飞去吗?
明明他在南诏,她在大魏,期间相隔万里,他却是连她在哪儿,干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还赶去岐山救她。
明明有很多事情不应该现在做,甚至今生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做了。
明明不应该儿女情长,他还是说了。
不管将来风雨,只愿日夜相依。
华敏沄忽然泪流满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男人做了很多。
他的隐忍、克制和豪情,他的痛苦、温柔和坚定,她都明明白白感受得到。
他一句话没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
原来,历经三世,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愿意陪她共看生死,共渡未来的男人。
华敏沄喟叹一声:兜兜转转的,她还是要嫁给自己的表哥了!
未来如何又能怎么样,面前的男人有勇气,她也愿意勇敢一次,陪他赌一把。
都活了三辈子了,也该轮到她轰轰烈烈的疯狂一次,不计后果的爱一次了。
南宫墨见华敏沄忽然哭了,脸色顿时有些煞白,他垂下眼,艰难的开口:“你……不愿意么?”
华敏沄破涕为笑,摇摇头,坚定的话语如一计强心剂,让南宫墨整个人满血复活:“我愿意的。”
“不过,”华敏沄还有条件,“这辈子,这些话你只能跟我一个人说,也只能和我在一起,以后也不能再多看那些郡主、公主或者其他什么女人一眼。”
廉王那厮有几个女人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甚至早早的,她就因为嫌弃他脏,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但是,南宫墨不行,他只能是她的,只能属于她!
她娇嗔的撅撅嘴,头一次有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应该有的模样。
风华绝代!
南宫墨心花怒放,哪有不答应的,这会儿就算华敏沄让他去摘太阳、摘星星,他估计都能答应。
他连连点头,得寸进尺的移到华敏沄身边,抓着华敏沄的手,笑得一脸傻气:“好好好,我本来就没有看别人,这天下没有谁能跟我媳妇儿比的。”
南宫墨这话说的绝对出自真心实意。
这世上谁能像他媳妇儿一样,家世显赫、文能智技超群、做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不在汴京城里,都能把廉王那些人耍的团团转。连做个生意,都能富可敌国,让大家都敬她、爱她、惋惜她。
武能一人独挑百人大军,把他们全给打趴下,还能扬名天下。
这样的媳妇儿试问谁有,只有他有这个好福气。
想不到他自出生开始,就时运不济,倒霉了这么多年,原以为要孤寡一生,如今时来运转了,如今想想,老天爷待他也挺好的。
华敏沄见他嘴巴要咧到后脑勺了,也很开心,手动了动,也没有把手从他手里挣开。
不过,他太得意了,冷水还是要泼的:“你别高兴的太早,我是答应你了,可我爹我娘我大伯大伯母他们还不知道呢,还有我外祖父外祖母和小舅他们也还不知道呢。”
谁是他媳妇儿了,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华敏沄冷笑:“这些人有一个不答应,那这成亲的日期嘛,就遥遥无期了。”
南宫墨愣了下,他忽然想起来,他媳妇亲友团众多,哪怕如今匿名改姓,在外漂泊,也不代表他那些亲友们不关心她。
华家为了她不知道增多了多少探子,见天的在外面打探她的消息。
谢家更是,等她一出汴京城,谢云自己身份就已经板上钉钉了,就是假的如今也查不出来了。
想要抱得美人归,道路还悠远而漫长。
南宫墨觉得自己牙有些痛。
即便是疼爱他的叔公谢广松,也不会轻易让华敏沄嫁给他的。
毕竟这位,可是人家嫡嫡亲亲的外甥女。
不过,在媳妇面前不能丢脸,他把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华敏沄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终没有说打击他的话。
南宫墨看到华敏沄不信任的眼神,逞强道:“真的,你不信啊?”
“你应该知道吧?谢琛可是知道你在我这儿哒!”
华敏沄翻了个白眼:“知道。”她刚醒来,这事乌那子就跟她说了。
说这家伙留了之前小舅送了他的玉佩在她躺的那棵树上,还找了个没死的南漠人,在他怀里塞了一封信。
以小舅的聪明,肯定知道她在他这里了。
不过,他这么“诈尸”,就不怕小舅吓一跳吗?
不过,最近也没听说谢家有人找她,华家也没动静?
看来,他们挺放心的?
不过,她在他这里是一回事,可是成亲又是另一回事好么。
再说,他现在谢琛谢琛的叫,以后要是成亲,就要叫小舅了。
不过,“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尼苏布是怎么回事。”
她这些日子光顾着跟他生气了,在确定南漠撤兵了,暂时无法攻进来的时候,就放下心来。
南宫墨很享受和华敏沄在一起的时刻,他也不介意媳妇的思维这么发散。
“南诏皇室有我的眼线,尼苏布从南诏借道的事我一早知道,本就打算把他们一举拿下。”
不过,恰好那时候他收到消息,说华敏沄独自进了岐山,把他吓得差点方寸大乱。
他是先准备围剿了尼苏布后,再进山的。
只可惜,沄儿有危险,他就撇下了大队,自己进山了。
以至于,让尼苏布逃了。
不过,他很庆幸自己提前进山了,想到那会儿他看到华敏沄躺在树上,嘴唇煞白,似乎再也醒不过来的样子,简直心神俱裂。
乌那子说了,沄儿已经失血过多了,再迟这么一两个时辰,可能就因为回天乏术而死亡了。
想到这,他捏着华敏沄的手又紧了紧。
华敏沄感觉到他的紧张,不知道为何,但也没问,而是回握着他的手,希望能给他力量。
南宫墨感觉到了华敏沄的回应,笑了笑,柔声继续道:“结果很好,除了尼苏布,其他人全军覆没。”
为此,他在南海的马场多了五万匹南漠马。
“不过,尼苏布也讨不到好处,这一回,他全军覆没,是死都不敢回南漠的。”
尼布苏仗着鲁耶尼义子的身份胡作非为,其实没什么大本事,武艺也是稀松平常,这样的人,一个人翻不起什么大风浪,而且因为他为人差劲,在南漠仗着身份得罪了很多人。
如今,这事一出,在南漠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竟然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
鲁耶尼也弹压不住。
尼布苏很清楚,他要是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在外面流浪着,至少还能留一条命在。
只不过,南宫墨是不会让他这么舒服的,目前正在彻查他到底去了哪里。
如今,岐山那条道已经被谢家和闵南首府钱知府派人驻守了。
以尼苏布的能力,没有手下保驾护航,大概也过不去。
为此,南宫墨基本肯定,这尼布苏应该还躲在南诏。
凭借他在南诏经营这么多年,肯定能找到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拍拍华敏沄的手:“对了,沄儿,你还记得你带回来的从一个南漠兵丁那里拿回来的东西吗?”
华敏沄点点头:“是一个叫阿多里的,看起来是他们派出来的探路先锋的小头头。”
她醒来以后,曾经看过她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只有阿多里身上的一个油纸包里有一封信。
可是,其中全是华敏沄看不懂的南漠文字。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手画的路线图附在信后。
华敏沄直觉这封信有问题。
为此,她把这信给了乌那子,请他找人翻译一下。
她一点也不意外,乌那子会把信给南宫墨。
南宫墨笑道:“那封信大概是尼苏布给他写的。”
他就说老天待他不薄,自己媳妇儿带回来的信里有重要的线索。
虽然,心里全程都是尼苏布吹嘘自己多么多么厉害之类的话,但还是在里面找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据尼苏布吹嘘,这条岐山密道是鲁耶尼告诉他的。”
“他称之为成将之路。”
“鲁耶尼收了一个宠妾,听说这条道可能跟这个宠妾有关系。”
南宫墨皱皱眉头,直觉这个宠妾是个关键人物,只是南漠那边守得紧,他的人还探不到。
“宠妾?”华敏沄也有些捉瞎,“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不是南诏人就是大魏人。”
可是,南诏的女人或者大魏的女人多了去了。
这范围也太大了。
这也太难确定范围了。
莫不是……
华敏沄忽然想到下河村一个老猎户遇到南诏人从而被他指路下山的故事。
也就是说,南诏这边是有人知道这条路的。
会不会是谁家女儿,被鲁耶尼看重成为了宠妾。
想到这,她把这个故事和自己的猜测说给南宫墨听。
南宫墨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我这就派人在岐山脚下那些人家问一问,查一查,看有没有谁家知道山上那条路,有没有谁家的闺女去了南漠的。”
想了想,又安慰华敏沄:“如今南漠动乱,估摸着,想要彻底稳定下来,需要好几年呢。”
这好几年,正好可以给大魏尤其是谢家休养生息。
嗯,顺便他们可以成亲了。
他年纪大了,都二十好几了,好想有个和沄儿生的孩子,有沄儿的眼睛和鼻子,有他的嘴巴和眉毛,不管男女,都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华敏沄不知道南宫墨居然歪楼到这里了,看他发怔,她轻轻推了他一把:“怎么说?”
前世,南漠可没发生这种事。
自从鲁耶尼统一了南漠,就顺畅无比,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就是前世,她没死之前,南漠一直是大魏心头上的一根刺。
她也无能为力。后来,她死后算计了皇帝小儿,也不知道大魏在内忧外患之下能不能挺住。
不过,若说因为她,大魏被南漠灭了,这个锅她是不背的。
毕竟即便有她撑着,当时的大魏也在风雨中飘摇,摇摇欲坠。勉强保着大魏百姓一方太平。
那皇帝小儿根本没能力收拾了南漠去。
他不能收拾南漠,还只顾着眼前的那一点私利和矛盾,暗害了她。
这种情况下,就算她不动手收拾了皇帝小儿,凭借他的能力,南漠但凡收到她死的消息,以鲁耶尼的果决,定然知道能勉强跟他抗衡的人已经死了。
不举兵出击才怪了。
怎么到了今生,前世的南漠巨鳄,让她头痛不已的枭雄霸主,这辈子好像没有前世那么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