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她早该猜到的,慕止衡学陶艺出身,普通人根本不了解Azrael,哪怕同行业的也不一定知道这号人物,因为他太籍籍无名,除非……
慕止衡就是Azrael本人!
喻染知道Azrael也纯属偶然,这还多亏了卢教授,若不是他有炫耀学生的习惯,她也不会在众多散落在地的资料中无意间看到《魍》,还知道了它的设计者Azrael。
后来她多处搜寻了有关Azrael的资料,但这个人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市面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寥寥几件作品有迹可循,至此Azrael便成了她心中一个遗憾。
上次大学的交流会她就应该想明白才对,当时被慕止衡蛊惑了神智没有多想,但今天看到Azrael的这个作品,她醍醐灌顶般所有的思路都清晰了。
还真是个擅长蛊惑人神智的男妖精!
栾夏见过喻染聪明的一面,所以她能一下猜到慕止衡一点都不奇怪,“有兴趣跟我聊聊吗?”
“我说没兴趣,你会不来烦我吗?”喻染回身看着他,又不给面子的戳穿他。
栾夏干笑了两声来掩饰尴尬,“我去拿样东西,你先到旁边的咖啡厅等我。”
按照喻染以往的脾气,肯定会回他一句“你多大点脸,还要本姑娘等你”,可她今天没说,栾夏那里确实有她想要了解的东西。
岑恕办理完手续折返看到喻染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说话,看上去表情很不耐烦,可他们之间并不像陌生人,他便驻足没有上去打招呼。
栾夏怕小祖宗等急了不高兴,赶着想快点拿了东西去找她。与岑恕擦肩而过时并未留意太多,只稍稍带过一眼,出于对美术馆来客的礼貌,两人只是点头问好。
***
喻染刚点完咖啡的功夫栾夏就匆匆赶来了,手里还多了份文件。他笑着走过来入座,招来服务员点单,“冰美式,谢谢。”
“别跟我客气,这里的咖啡豆都是原装进口,保证原汁原味。”栾夏打起了广告,见她不理睬又对其打量了一番。
喻染没正眼看他,她看了眼守在店外的西早,在烈日下黢黑的皮肤泛着光泽,有点心疼。于是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西早拨了电话,“西早,进来。”
西早以为喻染找他有事,匆匆进门询问,“九小姐,您有事吩咐?”
喻染把服务员刚送上来给栾夏的那杯冰美式直接放到邻桌,又对西早说:“坐这儿。”
栾夏一脸懵,低头看了看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伸出手指挠挠额角,他也渴啊……
但他不敢说,小祖宗有点厉害,怕再发生上次逼他吃牛蛙的恐怖场面,光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大丈夫不跟小姑娘计较,栾夏又让服务员重新上了一杯。
栾夏喝口冰咖啡压压惊,抬起头看到喻染的侧脸,她靠坐着望向外面,画面很美好。栾夏有点看出神,短发飒爽干练,长发倾城绝世,很难有人不为这张脸沉沦。
他多嘴问了句,“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喻染察觉到了对面投来的目光,转过脸看着栾夏,“我们并不是可以闲聊的关系,你大可不必对我虚情假意。”
栾夏捏着喉结,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这试探多半是故意,“你又跟慕止衡闹别扭了?”
听这口气像是喻染和慕止衡本是对恋人,两人闹别扭互相不理睬,栾夏作为一方的朋友来劝和的。
喻染弯弯唇角,敛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又挑眼看向对面,“划重点!他接近我别有目的,而我只是发现了他居心不良,试问有人想要利用你达到某种目的,你会装傻充愣等着被他利用吗?”
栾夏吞了口唾沫,转了话题,“律画来找你了?”
喻染抿唇笑了,眉眼弯弯的,“很奇怪啊,你们的事情为什么要来跟我证实?”
要是没认识喻染,栾夏肯定会被她现在的笑容给迷住,但他跟她接触已经不是一两次了,知道这笑容背后有多不耐烦。
“当我没问。”栾夏见好就收,终于明白林昭跟他说的那句,“慈眉善目,但能吃人”是什么意思了,敢情顶着最无害的笑容做最嚣张的事啊。
喻染慢慢收起手臂抱在胸前,一副审视的姿态盯着栾夏,“律画是你和慕止衡的大学同学,律画喜欢慕止衡,你们三人的关系很明了。她来找我,慕止衡没跟你说吗?”
栾夏被噎住,赶紧找补,“除了同学关系,慕止衡跟律画没其他关系。”
喻染哂笑一下,“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关心他们是什么关系。你现在特别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知道吗?”
栾夏感觉自己有点招架不住了,好像说什么在喻染面前都无处遁形。这哪是一般姑娘,谁在她面前都像个傻子,一般男人哪降得住她,估计也只有慕止衡那种走一步想百步的人才可以应付。
“反正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我也不再多说了。”栾夏一脸诚恳,“不过我们跟律画真没什么合作,她回国我们也不清楚,至于她会对鲲鹏派出手我们就更不知情了,她的老板是Rosenthal集团。”
喻染若有所思,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说回你的目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慕止衡的目的。他把不知名的陶艺作品放到玺名展出,就这么肯定我会去那里,然后还正巧无聊瞎逛看到他的作品。”
“等等,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作品?”栾夏抓住重点。
喻染耸耸肩,“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到。”
栾夏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刚还纳闷她怎么答应得这么容易,原来是到他这儿套取信息来了。不过他还是不好得罪这小祖宗,陪着笑,“行了小祖宗,你快把我绕晕了,直接问吧。”
喻染邪邪一笑,“慕止衡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栾夏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喻染就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问这个?”
喻染伸手示意了下,又恢复原状。
栾夏想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实话实说:“他都读到博士了成绩自然是好,不过他这人考试运不大好,升学全靠内推。”
“他身体不好?”喻染没头没尾又转了话题。
栾夏实在摸不清头绪,“就他那身材,八块腹肌你怀疑他身体不行这就说不过去了。”
成绩优异,没病史,那空白的一年去哪了?
喻染想得入神,根本没注意到店外的车辆。
一辆黑色轿车被阳光照得锃亮,从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高大挺拔的男人,他踱步走向咖啡厅门口,毫不费劲的推门进入店内,搜寻了下想要找的人,很快他发现了目标径直走过去。
“你来了?”栾夏仰头看向来人,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