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别墅。
喻染跪在高脚椅上,上半身的支撑点全靠手肘撑住中岛台,下半身还不规矩的随高脚椅齿轮扭动。
她欣赏着慕止衡在灶台前忙活的宽拓背影,由心而发地笑着,“慕止衡,上次你说读书的时候开始学做菜,那时候你几岁?”
“5岁到小学毕业之前我都住外祖父家,初中开始上寄宿学校,在校期间管吃住,周末能申请留校基本都留校,特殊情况必须回家的时候我就自己做。”慕止衡手里还握着铲子,回身回答她的问题。
喻染喉头噎了一下,她以为听过他悲惨的过去不会再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可听到他的童年经历还是忍不住替他难过,“你的外祖父母对你好吗?”
其实喻染想问的是,那样的家庭应该有保姆或佣人才对,怎么会轮到他亲自动手解决温饱问题。
慕止衡听出她声音里的情绪,关火走向岛台,见到她的姿势不安全又绕到这一侧,将人从高脚椅上抱起,“他们很早就过世了,我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深,不过他们待我很好。”
喻染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肩膀,任由他把自己抱起来,“你有后悔过重回慕家吗?”
慕止衡双臂抻在喻染身侧的岛台,“我不后悔我做的所有决定,那些都是我在当下能做出的最好的抉择。”
喻染不想气氛太沉重,开玩笑问:“那你有后悔招惹我吗?”
慕止衡俯身以额抵额,笑容和语气同样温柔,“没有。你是我在这条孤军奋战的路上最好的战利品。”
“幺幺,遇上你,我别无选择的。”
喻染轻蹭他高挺的鼻尖,“你在医院住了一年,你母亲她有去看你吗?”
离得近,喻染并不太能看清慕止衡眸底的落寞,可她能感觉出来的。
“来过,但我当时并不知道慕止礼也住在同一家医院。”
如果当时他知道慕止礼也在抢救,大概就不会那么失望,也会理解慕止礼更需要母亲的照顾。
喻染心疼他的善解人意,她搂紧手臂抱住他,埋在他的肩头告诉他,“谢谢你努力的活着,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慕止衡拥紧喻染,她时常鬼主意多,可只要她表达情感就会控制不住感动,会让人更爱她。他想拥有她所有的情感,不管伤心、难过、喜悦、失落,亦或是她的笑容和眼泪,她永远鲜活真实,仿佛只有这样才算被她真心对待。
“你身上的疤……我想看看?”
喻染的手伸向慕止衡的领口,往下顺着家居服的下摆钻进去,手指触碰到他强劲的肌理,不由地心尖一颤,连带着喉头发涩发紧。
慕止衡也没比喻染好到哪去,被喜欢的人这样触碰等同于撩拨,虽然喻染是撩人于无形。他抓住她作乱的手,强压着翻江倒海的血液,故意逗弄,“今晚留下来。”
喻染一只手被压在他的腹肌上,手心的温热不断攀升,能感受到他的紧绷,忽而狡黠一笑,“慕止衡,我找到拿捏你的方法了。”
说完,手指头还不听话的刮蹭了下他的腹肌。
慕止衡呼吸滞了一瞬,把她作乱的手压得更紧,神色也严肃不少,“你能拿捏我的方法何止这一种。”
光站着不动对他也有诱惑力,一个眼神勾勾手指他就迷失方寸了。
“是吗?”喻染另只手似碰非碰地顺着他的侧脸滑到喉结,喉结有一个吞咽的动作,她就笑得更肆意,“慕总定力不行啊!”
慕止衡一手执起喻染的下巴,拇指撵过她娇嫩的唇瓣,随之俯身劫取她的吻,碾转反复,攻城略地,丝毫不留喘息的空隙。
呼吸声浓重,喻染因缺氧小脸涨红,抗议的小拳拳打在慕止衡身上绵软无力,此刻她多希望有时艾的战斗力。
唇与唇之间的拉扯,喻染吃痛尝到口腔里的血腥味,忍无可忍挣脱开束缚的双手,状似去搂慕止衡的脖子,却在触碰到脖子之前临时改成掐住他。
慕止衡一下没接上气,咳嗽起来,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表情,惊讶,诧异,愕然。
喻染可没空管他,如重获新生般大口喘着气,唇红似滴血,小脸通红到耳根子,胸口起伏得厉害,看上去被人欺负惨了的小可怜模样。可要不是她刚刚还掐了他,他差点误以为她很好欺负呢。
慕止衡气笑了,手从脖子上拿开,伸过去替喻染整理凌乱的发丝,“你还真的每回都令我出乎意外。”
“接吻掐脖子……真有你的,喻染。”他低笑着控诉,声线和手上的动作却是极致的温柔。
喻染这会儿可顾不上慕止衡的不满,叫她全名也没用,他会控诉她还会装委屈,“我都窒息差点断气了,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还是说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慕止衡好气又好笑,有被无语到,但又没办法真跟她生气,短促地笑了声,把她重新揽进怀里,哄劝着,“我的幺幺真是与众不同。”
***
鲲鹏派,总舵。
覃仲背身上香,弋丁候在他身旁,待香插进香坛弋丁才稍稍上前。
“两个孩子还没谈拢吗?”覃仲坐下。
弋丁拿起紫砂壶斟茶,“彼此都还留着心眼呢。”
“算算日子,三十年之期也快到了。”覃仲语气沉重,“罗藢这些年就算没回霥城,也搅得大家都不得安生。时艾那丫头能答应回国,多半是查到她父母的死因了。”
弋丁脸色同样凝重,“这件事您不告诉小爷吗?”
覃仲自嘲轻哂,“你以为他为什么和莫仟好交往,他有那么仁慈吗?”
“三爷您的意思是小爷早就知道莫仟好不简单?”弋丁看着覃则休长大的,虽然有所预料,但以这次覃则休对莫仟好的特别,以为至少有些真心,“小爷是怎么查到二十多年前的火灾,毕竟当年的所有档案都随大火一起销毁。”
“肯定是莫仟好哪句话让阿休起疑,他只需顺杆往下查便省去许多麻烦。他和幺儿一样,洞悉人的能力永远超乎想象。”
覃仲说:“阿休从不是能让女人近身的人,之前多少黑道想利用女人来牵制他,可结果呢,一个都没落得好下场。他的狠从不是能用感情牵绊住的,如果有情,那他会斩断情丝,让自己变得无情。”
“今早听会所那边传来消息,那批金砖时艾小姐想留下,小爷没同意。”
覃仲若有所思,“一个不想临汇区暴露招惹商道觊觎,一个想用金砖为噱头引出杀害父母的凶手。”
“九小姐离开会所去了慕止衡的住处,差遣西早他们都先回来了,需要派人去接吗?”弋丁不敢怠慢喻染的事知情不报。
覃仲思忖,“一个两个年纪轻轻野心都不小。如今幺儿铁了心要助慕止衡一臂之力,不过霥城的纷乱也该清算清算了。”
弋丁疑惑地问:“三爷,有一点属下不太明白,言爷为何在这个时候举办婚礼?”
“柏诩和慕止衡都在清理门户!”覃仲的话音不轻不重,却惹来弋丁的沉思。
果然人权力大了,身边的狗也开始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