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历十九年,戌时,煞北,冲龙。
大沥王朝历经四百年风雨飘摇,动荡不堪。苛捐杂税,起义不断。诸侯自立,外藩脱离。遂天下七分。
鞑靼统一草原,契丹盘踞辽东,党项西建夏朝,吐蕃世居高原,蛮夷之地有夜阑,南荒有南越。大沥末年诸侯混战,相互攻伐。外戚唐仁武最终戡乱,一统中原,建国称帝。国号武。
武国初年,内忧外患。亦有大沥之乱象!
大武皇宫,观景亭之内。一个白发老人正在和一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对弈。
“道长,这局棋朕又输了。”武皇手里的黑棋最终还是难以落下。
“陛下,贫道眼里的是棋盘,您眼里的却不是。”武皇对弈的老者缓缓道:
”朕终究是个武人,下棋还是欠了些火候,下棋如此,治国亦如此。”武皇无奈道。
“陛下,贫道当初下山,所到之处无一瓦砾,所见之人无一蔽体。路有饿殍,尸横遍野。今天下民以归田,功德无量!”老者起身作揖道。
“道长仁爱,世人可没有道长这样宽宏,道长可知外面的人怎么评价朕” 武皇大笑道。
老者笑笑不语。
“他们唤朕戮魔,杀人如麻的魔鬼。哈哈哈哈!\\\"武皇的笑声更加张狂。
“当世人行当世事,无他。杀一人救百人,无悔。”老者轻声道。
“哈哈哈,道长倒是和那些佛门高僧见识不同。”武皇笑着起身,来到观景台,看着平静的湖面。
“道家有道家道,佛门有佛门的佛。贫道不见如来”老道也起身站在武帝旁边,看着平静的湖面。
“可是赵皇后信佛呀,”武皇有点失落的道,同道者寡。他有些怀念那个陪她打天下的窦皇后了。
“贫道不懂佛理,佛有三千,善恶各半。”
“是呀,佛有千面,朕也算半见如来了。”武帝脸色阴沉,因为他只见到恶。
老者不语。
“道长,你观这湖中之鱼如何?”
“锦鲤,鳞光闪闪颇为好看,”老者摸摸胡须笑道。
“是呀,好看的的都浮上来了。就是不知道下面的鱼是什么样子的。”武帝一脸思索。
“陛下是准备垂钓还是要撒网?老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口福。”
“湖水太深,朕也力不从心。”武帝无奈道。
“刮毒疗伤,先破表皮,不伤及里。缓缓以药物图之。
“朕何尝不想,有的人怕是等不及了”
“是呀,树欲静而风不止。”老者也有些无奈得道。
“朕有五子三女。窦皇后先朕而去留下太子唐勉和三公主唐盈。赵皇后诞下二皇子唐破军和四皇子唐克镇,五公主唐清霜。刘贵妃育有六皇子唐琮,林贵妃膝下七皇子唐明轩和八公主唐婉儿。道长都见过朕的这些孩儿。可否言之?”
“皆乃龙凤之姿。”老者言
“朕欲请道长择而教之。”
“老道年近七旬,恐力不从心。。。。。”老者话被唐仁武打断。
“道长与朕相交十余年,朕深知道长高义,为天下苍生困于这皇宫方寸之地守护朕安危。朕有愧于道长。今日以老友身份将社稷相托。望道长答应!”武皇说罢,拱手作揖。
\\\"事已至此?”老道长赶忙托住武皇,不让他相拜。
“今日苏定军大将军率军已过崬明关,鞑靼骑兵十万南下中原。大军动事,这面湖水就有涟漪了,水下的鱼活跃的很呀,他们在等,等苏将军过崬明关,只要和鞑靼交兵便不能勤王。”武皇眼里凶光滔涛。
“陛下大义。老道佩服!”老者作揖道。
“我已经令苏将军不得回师。中原不能再有战乱了。天下已苦数年。朕不能治国富民,至少也不能让百姓再陷水火。”
“可陛下。。。。”老者有些语塞。
“道长,大可放心。他们不会想得到一个狼烟四起的武国,也不会要这镐京城变得残垣断壁。他们要的是朕的项上人头罢了。”武帝自嘲的道。
“陛下,世间真英雄” 老道再次躬身行礼道。
“朕本就一武夫,英雄谈不上,倒是有一身草莽气,莽气化龙,终非真龙呀”武帝望着远处熊熊大火的承德宫。
“起风了,道长带勉儿走吧,多谢了老朋友。”武帝说完转身而走。
老者看着满城冲天的大火,伸手停止半空中,悠悠道;是呀。起风了。
今夜镐京城格外的喧哗,火光冲天,呐喊声夹杂哭泣,风声中夹杂大雨。
“陛下,赵氏叛乱,已突破四方宫门,直奔承德宫而来。”一白发大太监慌乱推门而入,急慌慌的道。
“宣文,你跟朕多少年了。”武帝不慌不忙的道。
“回陛下,二十三载。”宣文道。
“如今局势已定,朕必死之局。公公可否告诉朕,你是姓赵还是姓林。”武皇头也没有抬的继续在文案上写着什么东西。
“奴才惶恐,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宣文急忙跪地。
“好了,进来的时候没有跪,现在又何必跪呢?。
宣文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失态。缓缓的站了起来。
“不知陛下何时发现奴才的,这二十多年来。奴才一直兢兢业业,没有丝毫懈怠。”宣文笑着道。
“两天前我让你传旨密调左卫军苏离大军进城,今日此时仍不见苏离大军。自然知晓。”
“陛下圣明,不管今夜如何,未来国君姓唐,奴才自然还是姓唐的。”宣文低眉弯腰道。
“不用说给外面的人听了。都进来吧!”武皇对着门外大声呵斥道。
话语声刚落,宫门被推开,一列列禁军整齐划一的进入承德殿。为首的将军提刀而入。刀上还滴着血。
“臣禁军统领赵智,参见陛下。”赵智横刀于前,立而不拜。
“都到这个时候了,朕的皇后难道不来见朕最后一面?”武皇抬头望着赵智道。
“陛下,都到这个时候了,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赵智道。
“也是。可惜这天下了,朕都还来不及多看上一眼。”武皇惋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