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世子在玉兰湖那边大兴土木修建庭院,我替主子向世子示好,已经让庄子上的人主动去帮忙修建房舍了!”
周云姝看着面前一脸求表扬的负泽,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
“主子?”没等到周云姝的表扬,付泽有些忐忑。
他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怎么看都是为主子分忧解难的好下属,可是为什么主子脸上一点高兴的模样都没有。
他莫名地缩了缩脖子,只觉得眼前的主子好像正在压抑着一股难言的怒火。
付泽咽了下口水,忐忑道:“主子?”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周云姝确实在压着火。
“建完房舍吧。”
周云姝冷冷地看向付泽没说话。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什么时候去的,建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春雀不耐烦付泽的磨叽。
“这么多人去给淮南王建造房舍,庄子里的田地呢,不管了吗!”春雀都想骂眼前的人是不是个蠢货。
“四月初去的,已经建了快一个半月,建完了应该就可以回来了。”付泽看着春雀那难看的表情,心中确定自己这事儿没有办到主子的心坎里去。
可他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主子好啊!
“庄子上的青壮虽然都去修建房屋了,但是主子您不用担心,庄子上的田地都没荒废,妇人带着孩子下地干的也很不错。”
周云姝看着下面累的麻木的女眷们,对着付泽招手。
付泽上前走了一步,春雀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扇飞了出去,可见她的力气有多大。
而周围原本麻木的庄民在看到自家的庄头被春雀扇飞出去后,脸上露出一丝说不出的畅快。
凭什么他们家的男人要出去干苦力,女人和孩子们要留在庄子上当老黄牛,而付家人什么都不干就可以过得比他们好,凭什么!
周云姝看着除了付泽的亲弟弟和女儿,没有一人愿意替付泽出头的庄民,心想这人在庄子里的人缘竟然还比不上淇水庄的万大河。
“主子。”付泽从地上爬起来,右半边脸迅速红肿的让他说话都有些难受。“我……”
周云姝让闫石磊放开付荣和付雅,两人来到付泽的身边,齐齐跪下。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周云姝这句话既是对不知道自己错哪儿的付泽说,也是对跪在付泽身边的付荣和付雅说,更是对周围所有的付家庄庄民说。
“第一,你说庄子里的事情都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但我的吩咐是所有,不论男女年龄满五岁,小于十四岁的孩子都需要入学堂读书,结果你却在这里给我偷偷地搞区别对待。”
“第二,庄户上的所有庄民都是我的人,而你,所谓的庄头,在没有经过甚至请示我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将庄民送出去干苦力。”
“主子,我这都是为了您啊,当时淮南王世子急需人,我也是为了让您在淮南王世子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才将庄子上的青壮送去,我真的都是为了您好!”付泽委屈地哭诉道。
周云姝冷哼一声,盯着付泽那张委屈地脸道:“你确定不是为了你自己?”
“为的不是让你自己在淮南王世子面前露脸,拿我的人去讨好淮南王世子!”
周云姝打量着付泽身上的衣服,“你这身衣服的料子穿的比我都好,看来淮南王世子对你的赏赐不少。”
付泽跪在地上的腿一软。
“呵。”周云姝冷嗤一声道:“修建房屋?”
“你确定修建房屋结束他们还可以平安回来,而不是顺道变成了淮南王世子豢养的私兵!”
私兵两个字落下,原本麻木的村民瞬间变得鲜活起来,愤怒的鲜活。
“怎么会是私兵,付庄头你说他们只是去修建房屋的!”
“对啊,你不是说他们修建完房屋就会回来吗!”
“我男人和儿子才刚当上爷爷和爹,他们不能被掳去当私兵啊,他们得活着回来啊!”
“你把我男人还回来!”
愤怒之下理智丧失,周云姝看着扔向付泽的石头和石块,默默地退后了两步。
“我说当时你们家的男丁们怎么不去,原本你早就知道去了的男人们会变成别人家的私兵对不对!”
“付泽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还我儿子!”
付泽想要解释,但是噼里啪啦落在他身上的石头就没有停过,就连旁边同样被牵连的付荣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大哥,“主子说的是真的吗?”
他带人回来的时候他大哥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哥!”
付泽将身体蜷缩着沉默,本不应该这样的才对。
本应该是自己拿着主家的人去讨好淮南王世子,拿到淮南王世子的奖赏,在淮南王世子那里挂名。
至于主家,反正他们顶多一年来一次,等他们来的时候去修建房子的人早就回来了,就算回不来也是他们倒霉,自己随便找个名头就可以应付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犯了众怒。
“好了。”
周云姝看着已经头破血流的付泽让付家庄的人住手。
但是怒极的人们怎么会轻易地听周云姝的话,还是闫石磊和彭天和一行人拔出了刀,才让他们住手。
此时付雅早就已经躲开,付荣身上也有伤,但是伤的最重的还是付泽。
“主子!”
一个年纪看着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的方脸妇人拿着锄头上前跪在周云姝的面前。
“求您救救我男人他们,他们不是自愿去的,都是付庄头逼他们去的!”
一个人跪下,剩下的妇孺老者也纷纷跪在周云姝的面前。
“求求主子救救他们!”
若真是为主家效力出生入死也就算了,毕竟他们现在全家的身契都在主家的身上。
可若是被庄头骗着用他们的命去给他谋好处,那他们怎么也不会答应!
“你叫什么?”
周云姝看着最先走出来的妇人,问道。
“回主子的话,我叫大妮儿,李大妮儿。”
“我们家五口人,我爹和孩子爹都去了,现在只有我和俩孩子在庄子里。”
“我们是南川人,前年在南川活不下去了才卖身进了庄子,我爹以前是村长,我男人是石匠,我们本来以为卖身进庄子能过上安稳日子的。”
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良民怎么可能会卖身,不就是为了求一个庇护吗!
“主子,我们真的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求您把我爹和我男人救回来吧,他们很有用的,求您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