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总办公室出来，程登登坐在座位上长叹一声。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哀叹自己的工作还是其他。
“怎么了”小西追问。
程登登将李总刚刚的话回忆了一番。
“说以后公司公众号让我运营，就按之前我列的计划。马上新的一年了，先让设计师出个元旦海报。”
解释完前因后果后，程登登开始微信和设计师沟通。
忙是应对一切胡思乱想的良药。
程登登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不够忙，不然怎么总忍不住想起姜森。
“小西你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她开始给自己找事做。
“你不忙啦？正好这个展厅的内容你帮我校对一下吧。”
“没问题。”
一上午的时间在字里行间流走，小西拉着程登登下楼吃饭。
“下午再看啦！走！我今天请你吃食堂。”
两人手挽手一起下楼。
-
到了食堂，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外。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程登登问。
她最近几个月来食堂的次数屈指可数。
“最近人都挺多的，因为天冷之后食堂开始提供面条和馄饨之类的。”食堂常客小西解释道。
“真的吗？那我要吃面条！”程登登有些兴奋，“冬天来碗热腾腾的面最好了。”
“那我们要抓紧！面条每天限量供应的！”小西拉着程登登排在了队伍最后。
程登登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她到面条窗口时正好还剩最后一份面。
“您好，我要一份面条。”她对戴着厨师帽的阿姨道。
“没有了小姑娘。”阿姨低头烫着面，随口应道。
“这不是还有一份吗？”程登登指着白色食篮里的面。
正说着话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姨，我的两份面好了吗？”
程登登转头望过去。
是赵婧。
阿姨看见赵婧，急忙回应：“马上好。”又对程登登解释道：“这个美女要了两份，篮子里的也是她的。”
赵婧仿佛这才注意到程登登，“好巧，程登登，你也吃面啊”
不巧，都被你买光了。
程登登心中腹诽，面上却笑着，“对啊，不过今天卖完了。”
热腾腾的雾气在眼前飘散开来，两碗面条被摆上了白色的餐盘。
“不好意思啊，最后两份都被我买走了。”
赵婧正要伸手去端餐盘，一双漂亮的手先她一步碰上了餐盘。
“我来吧。”久违的低沉而温和的声音。
人声鼎沸的食堂仿佛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这三个字尤为突出。
程登登的目光从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转移到他黑色大衣的袖口，再到大衣领口，迟迟不敢看向他的脸。
即使不抬头，她也知道此刻有道目光正定在自己身上。
要打个招呼吗？她犹豫不决。
“登登，你买好了吗？”小西端着餐盘出现，打破了她的犹豫。
也救她于修罗场。
“没有面了。”她求助般往小西那边看去。
“那你吃饭吧。”小西回头看了一眼，“平哥还在排队，你去他前面。”
这边提完建议，另一边平哥已经热情地招呼起了程登登。
“过来吧，登登！”
熟稔又亲昵的语气，听在程登登心里格外舒畅。
她迅速往平哥身前蹿去。
食堂的地面又湿又滑，程登登一个趔趄，即将摔倒的那一瞬，她无声呐喊：这破食堂她以后一次都不要再来了。
预料中的摔个人仰马翻并未发生。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近了些。
熟悉的木质香味传来，程登登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当着现女友的面和前女友拉拉扯扯，你可真敢啊哥们。
“谢谢！”她挣脱那人的手，逃也似地站在了平哥面前。
姜森手中空了，心里也有些空，他追随着她的身影。
“差点摔倒还跑这么快！”平哥边说边拿饭卡敲了一下程登登头。
姜森远远看着那个胖乎乎的男人的动作，心里的羡慕多过嫉妒。
他现在连一个普通同事都比不得。
程登登笑着摸了摸脑袋，转头和食堂阿姨对话，“阿姨，我要2份虾，1份杭白菜。”
在食堂，可以自由选择两荤一素或是一荤两素。
整个中午，选择两份相同荤菜就程登登这一个奇葩。
“虾，杭白菜，还有什么？”食堂阿姨有些迷糊了。
“是两份虾，阿姨。”程登登伸出两根手指头在阿姨面前晃了晃，像是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她的声音很甜，比声音更甜的是她的笑容。
她的脸圆润白净。乌黑的卷发披散着，粘在毛茸茸的衣帽上，他有种替她理顺头发的冲动。
他的手指轻轻蜷缩了几下。
“走吧。”赵婧的声音提醒了姜森。
他收回目光，端着餐盘加入公司同事那一桌。
-
程登登在小西的召唤下落座时，发现他们公司同事这一桌正好在姜森隔壁。
她和姜森分手的事情小西大概猜到了一些，经过刚刚那一出，她完全肯定了。
偏头看了看姜森，心里为程登登可惜。
多好一帅哥，从公司家属队列出局了。
程登登在桌子下轻轻踢了踢小西。
意思很明显：你别太明显。
小西心里懂，却不太想懂。
“小西你怎么老看隔壁桌帅哥？”毫不知情的平哥随口问，“这哥们有点眼熟。”
“是不是之前和程登登一起吃过饭的？”阿薛看着程登登，“是不是？”
闻言，一桌人望着程登登。
她只当自己死了，而阿薛锲而不舍。
他继续追问：“是不是你男朋友啊？我记得好像有一次我还给他开过门？”
程登登正在嚼着椒盐大虾，猛然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一小块虾壳没来得及吐出，呛得她剧烈咳嗽。
这番动静惹得身旁人纷纷侧目，也包括隔壁桌的姜森。
从程登登落座起他便有意无意地用余光看着她，此刻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看。
她眼底通红，咳得浑身颤动。她用手遮掩口鼻，侧着脸咳个不停。
那个瞬间，他甚至想越过众人，伸手替她顺顺后背，也想将她面前的虾悉数剥完壳再送回。
程登登缓过劲来，冲阿薛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男朋友。”
姜森心底的冲动随着她的声音一点点消散。
坐在他对面的赵婧，望着他面上变幻的神色，不禁将手中筷子拽紧了几分。
这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处，共同完成了几个项目，好不容易走得近了些，至少她觉得是这样。
而此刻，一切好像都是她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