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策略,小不忍则乱大谋。”
墨翎拧着眉心。
“总之我话放在这里,容倾已经怀疑我了,我不能冒这个险。这件事我不插手,至于你想怎么样...”
“随你。”
子衿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徒留下气压极低的魔尊在原处。
那双猩红色的眸子压低,露出森寒的光。被忤逆的墨翎下意识对着她的背影抬手,露出猩红色锋利的指甲。
他抬着爪子,凝视她的背影良久。
最后,逐渐放下了手。
转身,带着萦绕周身的魔气,身形消失于此。
...
翌日,容倾叫子衿过去,说是有话要问。
不该躲的躲不掉。
子衿无奈地过去,来到轻鸾阁内,容倾就一袭素衣地阖上眼,坐在最中央。
“徒儿见过师父。”
她眉目微敛,本以为免不了要被责问一顿,甚至在心底都已经想好了对词。然而容倾,却将一个黄皮纸的卷轴递过来。
子衿怔愣着接过。
“以后若再有什么事,遇到危险,对着此物喊我的名字,便可。”
容倾盯着眼前少女模样的徒儿,状似有些呆滞,却依旧舒丽华美的面容,面色不变。
心底暗自有些疑惑。
是不是...他一直以来,对小徒弟的关爱都太少了?所以才导致她那么诧异。
子衿拿着卷轴,心底寻思着,容倾莫不是在试探于她?
在容倾的眼底看来,眼前垂落的小脑袋毛茸茸,时不时在跟前晃悠。心念一动,伸出手放在上面,指尖动了几下。
“我知道你徒儿误食曼珠罗华一事,令你心底忧切。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此事并非你之错。”
子衿有些诧异地抬起脑袋,与他垂落的目光对上。
门背后冒出几个脑袋来,手按在门框上,暗戳戳看向里面“师慈徒孝”的场景。
“师父也太偏心,此次分明就是师妹过于冒失所犯下的错。竟也不罚她。”
缈堂嘴角撇了撇,这心底泛着酸,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抄好的一摞厚厚的纸张,“反正啊,师父是当她才是亲徒儿,我们旁人可比不得。”
暗自嘀咕:“竟敢单挑那传言中的妖界之主,真不知道她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身后一干弟子笑闹着,胳膊肘怼了怼他:“既然如此,二师兄你也别怂,上去找师父评评理!凭什么小师妹犯了弥天大错,屁事没有不说,师父还好生安慰。而你不过多嘴问了句,就被罚抄书...”
“说什么玩笑话呢?!”
缈堂瞪着眼睛,抬起腿来,一脚踹一个屁股,连着好几道“哎呦”的声响。
“我看你们几个,就是想在师父和紫华师妹面前,污蔑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外头动静实在太大,再装作没听见是不能了。
容倾眉心轻蹙,收回手。
一派仪表堂堂的模样,手负于身后,面无波澜。
子衿乖乖巧巧地盘腿,坐在他身侧。
“进来。”
只淡淡的一声,包括缈堂在内的众师兄心底一个激灵,颤颤巍巍地迈着腿进来,头压得极低。
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师...师父。”
容倾看向他,发丝披散及身后,双眼黑黢黢地,面无表情,并没有伸手去接。
“抄完了?”
“是...是...”
缈堂心底卖了个麻批,明明师父与往日里并无两样,可自己莫名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几分不满。更要命的是,师父辛兴浅薄的情绪素来不外泄,若是连自己都能察觉...
他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罚地更惨。
可师父为什么不高兴?
难道是自己偷偷摸摸,叫别人给抄书的事情,被他给发现了?
缈堂疑惑地望向一边,低着脑袋状似安静顺从的子衿。嘴角抽了抽。
为什么紫华师妹表面上沉稳镇定,实际上那么会惹事的星族,师父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都是自己抄的吗?”语气依然平淡,与平素并无二致。
可越是这样,缈堂心底越是犯怵。
“啊...这个...那个...”
眼神飘忽,语气都有些磕磕巴巴,他到底是选择坦白从严还是抗拒更从严?!
子衿忽然抬头,弯着双眸,对着他笑眯眯地递过去一眼。
笑容灿烂,面容秾丽,勾起的两边唇角,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
缈堂愣神片刻,然后气地抬头瞪她一眼。死丫头,师父偏心眼,你还嘲笑我。刚来门里那段时间白疼你了,说跑就跟着别人跑了,当心二师兄回去打你屁股!
子衿摇头晃脑地装没看见。
“回答。”一旁容倾忽地对着他发声,语气更冷了几分。
缈堂被吓地连忙低下头,正欲说话。
“师父——!大事不好了师父!”
外头一白衣弟子飞身而入,正是值守的大师傅齐度。
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先是诧异一瞬,接着不容耽搁地单手抱拳,低下头,神色焦急:
“师父,我方才观测,我门内有一缕魔气入侵,且那魔气过于强盛,弟子不敢贸然出手!故而先来禀告师父!”
“何等魔气那般厉害,就连大师兄都不敢贸然出手?”
子衿有些诧异地起身,脑海中出现一个可能。
“不然,莫非师妹觉得所有人都该如你那般骁勇好斗,不自量力冲上去与堂堂妖界之主为敌?”
缈堂翻了个白眼给她,脑袋扬得高高地,像只好斗的大公鸡。
子衿:“……”
容倾神色不变,抬步往外边:“那魔气往什么方向去了?”
“好像,”齐度努力回忆,片刻后表情吃惊,转向子衿,“好像...好像正是紫华师妹居住的紫悦轩...”
“什么?!”
众仙门弟子惊恐,犹豫着看向她。
“那今日紫华师妹没有被师父叫走,如今岂不是——”
“遭了!”
子衿心底有了肯定,眉宇间泄露出焦急,顿时入戏,“我的徒儿还在那里,此次来人定是为复活魔尊的魔族!”
话毕,飞身离开此处。
不在场证明她有了,这回可和自己没关系,就很棒。
“紫华!”容倾眼底焦急一闪而过,怎么还是改不了冒失。知道她救徒心切,这种心情他能体会。
可要去也应当和自己一道,方才更为稳妥。
足尖点地,也跟着往她的方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