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大概看出了墨翎的用意。
他就是看出了她对自己,甚至对整个偌大的仙界的意义,都不一般。
所以故意处心积虑地试探他们,或者干脆打算挟持她,用以威胁。
墨翎听之嘴角狠狠一扯。
哪里是他,分明就是这只见色起意、花心滥情的渣鸟,将他引去远处的。
子衿装作太忙没听见。
足下微旋、侧身。姿态优雅地避开墨翎一波波攻势。
她今日,必须将墨翎狠狠揍一顿。
“不好...”容倾察觉到什么,望向远处的方向,凤眸微怔。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所在之地的前处,卷起一阵猛烈的罡风,带起数道灰尘。毁天灭地之势,仿佛能将万物生灵挤扁。
两人动作皆不约而同地停下。
子衿怔愣地看着眼前的风暴,墨翎神色恍惚片刻,想到什么,眼底微闪,继而下意识伸手挡在她跟前,才要朝她走过来。
子衿一把挥开他,怒瞪:“滚开。”没安好心,休想让她领他的情!
话音落下,风暴已经从一魔一假仙身上,以碾压之势席卷过去。
风声太大,就连距离较远的众魔族仙族也被波及,抬起手遮住眼睛。弯下身子动弹不得。
然而等他们睁开眼,包括数名仙族和妖魔在内,魔尊和紫华仙子,也已不见踪影。
数量瞬间骤减到半数。
“这...他们呢?”
难道都死了?!
缈堂傻了眼,才看向师兄一眼,心底一慌,不安到了极点。求证性地看向师父寻求安慰。然后更加惊慌了。
“师父呢,怎么也不见了?”
“什么?!”
齐度心神一凛,猛然转身,睁大眼睛,果然察觉容倾也已不见踪迹。
脑海中,逐渐浮现方才。自己在尘暴中,勉强睁眼想要看清局势,好像隐约察觉,那抹往尘暴最中心处过去的身影...
...
百草枯木,乌鸦齐飞,耳边时不时传来枯哑的嘶鸣。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子衿烦躁地踢了路面上的石头一脚,方才能又像沙尘暴又像龙卷风的东西刮来时,墨翎虽被她一脚踢开,虽然气急败坏,却犹然“忍辱负重”地紧拉着她的手。
所以两人是一同被卷到这个地方。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一命同体呢。
除他们之外,遍地尸骸。无论魔族仙族,有几张面孔子衿还觉得眼熟,正是方才被一同刮来的熟面孔。
一张张惊恐茫然、惊慌失措的面容,在眼前出现。
子衿摸了摸鼻子。
墨翎斜睨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哼一声。
容倾的命可没那么小。
“这才是幻化之境内,真正存在的秘境。火漆羽,就在此处。”
子衿手指抵着下颚,望着眼前那条路上数不清的尸骸,了然地点头。
“原来如此。”
所以,那到飓风只是在筛选合适的主人。而那些死去的,只能说是实力不够,被淘汰了。
她眼角轻抬,暗自瞥他一眼。
看来这家伙目前看来,还有点用处,就先不动他好了。
“为了方便找到入口,我们分两路如何?”
哪里是为了找火漆羽,他看她分明就为了去找那“好师父”容倾。
墨翎才欲说什么,然而子衿已祭出鎏金火红的翅膀,挥动几下,就已不见了踪迹。
墨翎:“……”
拳头捏紧。
身后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树,忽然断裂。
...
漆黑无垠的洞口,墨翎抬步来到前边,感受到禁制,唇角冷冷一勾。
抬手朝内袭击而去,森然魔气在掌心汇聚。
禁制被破开,他迈步进去,猩红色的眼眸,像是察觉到什么地微顿。
洞内先是环境黑沉,里面却很敞亮。瀑布湍急、盆栽幽静。地面上铺着一层青苔地藓,走起路来有些容易打滑。
他步履稳重地继续进去,来到一处前伫立。眼前是面约莫两人高的铜镜,拖在下面的是由铜漆刷成的雕花。
一看就是上了年份。
再往旁边,是一块巨石,又毛笔字写出的苍劲笔触,字体为漆红色,字体有些痕迹已经随着年代褪去,但依稀还是能辨别出字迹。
“前生之境...”
墨翎站在巨石跟前,怔愣片刻,默念出来。神情有些恍惚,然而瞬间讥笑。
“莫非,就如传言中所说,能从中看出本尊前世的画面?好像有点意思。”
可惜那只鸟雀不在,便也不必将这好东西告知于她。
他抬步上去,睁着猩红的眼睛,垂眸琢磨了一会儿,不得其解。周围墙壁上,更是没有丝毫说明。
“摆明不让后世之人,知道使用之法?”
墨翎没了耐心,气压低沉。瞬间对什么前世今生没了兴趣。
“前世有何重要,本尊只知道,今生今世,命运定掌握于我手!”
他愤而发怒,直接朝那镜面踢了过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铜镜只是摇晃了一下,却忽地一顿,照出跟前墨翎的身形。
等铜镜的摇晃声顿住,镜面却倏然间变黑。
墨翎怔了怔,玄色古袍曳地。莫非是他误打误撞,反启动了这前生之镜?
下一刻,铜镜之内一阵白光过后,
忽而出现的场景,令他瞬间诧异地睁大双眼。
里面的情景很喜庆,张灯结彩,吹着唢呐,门窗上张贴着红色的“喜”字。正是男婚女嫁的当天,殿里头热闹不已,众人簇拥中,是身穿婚服和嫁衣的一男一女。
当今圣上金口玉言、亲自赐婚。皇上心里头惦记,更是拖人从京城中送来了不少好东西,祝小两口以后风调雨顺、步步高升。
步步高升...
镜外的墨翎,蹙了蹙眉心。
在殿堂之上,身着红色婚服的两人,男人身形高挺,少女身形娇俏可人,头顶上遮着红盖头。郎才女貌,两人就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墨翎站在此处,眼眶微微睁大。
这个男人...
...就是他的前世吗?
即使他与镜内的人,看到的刹那,恍如隔世。
但他却莫名地,可以感觉到。
此时此刻,镜内的男子,应该是很高兴的。娶得心心念念的美娇娘,抱得美人归,或许应该说是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