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好几日无法入眠,曾经的他大可不必如此杞人忧天,可以只顾及眼前的富贵,可以不管举国的安危。可是现在——
他只想为她分忧。
执着笔的手顿下,思绪升起。
“既然如此,那杀了珩贵君的人,有没有可能,可以不是皇上?”
侍卫不解:“大人,皇上杀了珩贵君,这不已经是事实了吗?除了皇上,谁能用肖云剑刺出那么大一个窟窿。”
楸侍郎勾了勾唇角,在烛火之下,眸中阴邪难测。
“真的假的,哪有那么重要,有人愿意信就可以。”
“你去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就说其实是哈齐国十三殿下杀了珩贵君,现在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侍卫明白了楸大人的意思,领命下去。
“是。”
小侍又拿来一根烛火点燃,忧心地看向大人:“大人早些睡吧,夜间寒凉,您身子骨还未好全,受不得这风寒。”
“我睡不着。如今的情境,我还怎么可能安睡...”
楸染扬起一抹笑,紧绷的弦松下,剩下的,是与她同生共死的从容。
爱情呢,这是一个玄幻、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解释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原本正义善良的人堕落,致使癫狂,从此泥足深陷;也可以让一个原本罪恶滔天的人新盆洗手、回头是岸。
是悲是喜、是利是弊、是好是坏,谁说的准呢。
只是爱情的滋味,一旦尝到,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地逃脱掉了。
他阖上双目,笑容宁静:“如此一来,苗帝盛怒之下,一定会将主要苗头再次对向哈齐,君国顶多只能算是被牵连。哈齐想要祸水东引,没门。这样一来,应当就会给君国一口喘息的机会。
只是这些,我都想到了,皇上那么聪明,没理由想不到。对于那个人,她还是没有发觉地心软了啊...既然如此,她不忍心,那这个恶人,就由奴家来做。”
媚意朦胧的双眸微颤。
“您不需要原谅奴家的自作主张,皇上。这一切,都和您没有关系。是奴家背着您做,您是被蒙在鼓里的...”
天的上空,突然电闪雷鸣,紫光闪现,紧接着响起阵阵雷鸣,声音仿佛能震碎耳膜、穿破天际。
“大人...”小侍被这一突然的变故,惊地说不出话来。
楸侍郎却怔了怔,接而突然冲出门去,像是着了魔。在紫电交加的黑夜中,他的脸便与天际一起忽明忽暗。
他朝着天空张开双臂,雨水浸湿他的单衣、黑发...狂风作响,长氅落在地上。
“大人...大人!”
小侍被吓得连忙从后面追上来,慌慌张张地打开伞,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大人,您这是发得什么疯,您再怎么样也不该拿自己身子骨开玩笑啊!”
楸侍郎执拗地看着上空!
双目发红。
他楸染此生,不求无愧于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父母,不求无愧于虚幻遥远的天地,也不求无愧于心!只求无愧于她...
如果真的有天谴,那就尽数朝着他来!哪怕结局凄惨,哪怕尸骨无存!不要动他的皇上...不要动她...
...
子衿得到了精准的消息,浩浩荡荡地率领精兵数万,赶往君流莹藏匿之地的祁州,目的就为彻底将她以及她的一干旧部铲除干净!
就在临近一步时,路上却遭遇拦截。
她位于众军之首,脸上阴晴不定,濒临暴走边缘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确定要拦朕的去路,知道与朕作对,会有什么下场吗?朕的徐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