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窃窃私语一阵,怒火愈发燃烧剧烈。
“早在我们决定造反之前,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那暴君继续当政,不等外族人攻入,君国很快便会自行分崩瓦解!
你且说说,若连国都亡了,谈何为家!楸染,你也是君国的子民啊,你难道忍心看着刀光血海、尸骨森森的灾难遍及我们的土地...”
楸染紧紧地捏着他的长剑,心绪不曾有过丝毫动摇。
他不认国,也没有家,他只认他的皇上。
“义父,你和这个狗官说什么,你难道还没看清,他和君子衿根本就是一路之丘!”
张大人背后走出一个少年来,皮肤麦黑、眉目周正,厌弃着这里的一切。他看向其中一人——
“长孙浮荼,你身为长孙家的一员,难道你忘了那暴君曾对长孙家所做的一切!你要认贼作父吗?!”
“我...”
长孙浮荼执剑的身影愣了愣。他自然从未想过要背叛皇上,只是此刻,心中思考起了对策。
“长孙浮荼,你若身体内还有一丝长孙家的男儿血性,就一剑杀了那狗官,不要再替那个昏君买命!”
“好啊...”楸染冷冷一笑,转身面向长孙浮荼,“你们这些人,大难临头就背叛了皇上,等皇上回来,我定一五一十禀告于她,发落你们的谋逆之罪!只有我...皇上...你看见没有...”
“楸染他一直都在。”所以,可不可以看看他...
“楸染!”长孙浮荼不敢置信,掐住他的领子,在众人看起来像极了狗咬狗。
“你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怎么往我头上扣罪名?楸侍郎啊楸侍郎,难怪你这辈子也只能是个侍郎!”
“你!”
“皇上驾到——”
造反众人齐齐变色,这个昏君,得到消息竟是那么快!
子衿一袭曳地长裙,下颚轻抬,钗环夺目、富丽华贵。四周的人将她簇拥于中间,抬步进入,神色平静、不怒自威。
其余几人痴痴地凝望...
常思莞立于皇上身边,仰头睥睨众人。
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一群宵小之辈...
“皇上...”长孙浮荼的眸中溢满思念。
“皇上...!”
楸染眸中充溢着喜色,他多怕、多怕她在路上会遭遇什么危险,他多怕她一去不回。他害怕...害怕地整日整日地睡不着觉...
他想她。
幸好,上苍眷顾。她回来了,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他朝她走过去,来到她跟前,泪水几欲溢出眼眶。
楸染从未感到那么心切和激动,自己的一切心情和悸动,全都牵挂在另一个人身上...
“啪!”
子衿神情不变,幽沉着眼,忽然纵手一扬。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鸦雀无声。
他的脸偏向一边,思绪散去,捂着脸愣住。
“皇上...”
声音微颤,眼中有着不相信、有诧异、有畏惧、有受伤...唯独没有谴责。
可那又如何。
子衿收回手,看着发红发麻的手指,冷然地扯了扯嘴角。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之前做了哪些好事。”
楸染一下子僵在原地。
她知道...也是,皇宫里什么事瞒得过她...
“他的死,你同样难辞其咎。”
子衿压低双目,眸光诡谲、眼眶似点朱砂染红。
“等朕解决完那群杂碎,再来找你清算。”
楸染底下头,没人看得清他的神色,只是身形颤了颤。
那双宛如化魔的眼,倏然间抬起,对上他们。
她双眼微眯,杀机重重。
所有人心中大骇,长期被压迫的潜意识反应,为首几人后退几步,如临大敌。
如他们所见,世间那个唯一能治楸染的人出现了。
这也代表,形势变得更为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