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墨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冰冷。“就是地球围着太阳转,还有转累了需要跟月亮碰碰面的时候呢。”
“你真当你是财神爷弥勒佛!谁都要把你供起来,日日瞻仰,逢初一十五还得上三炷香?”
陶如烟被陶如墨这一通嘲讽训斥得面红耳赤。
她呆呆的听着,等陶如墨说完了,才低下头,卑微地问了句“真的不能原谅我么?”
“不可能!”
陶如墨当场撕开了陶如烟伪善的面具,失望地说“你本来有很多机会为我澄清清白!在秦余杭污蔑我勾引秦楚的时候,你可以勇敢地站出来为我辩解,但你没有!”
“在我主动提出要离开陶家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你的懦弱,但你可以在父母的面前证明我的清白,但你也没有!”
“直到我死!直到秦楚公开真相之前的那几天,你有无数的机会为我澄清,但你一直没有!”
“你现在问我能不能原谅你”陶如墨呵呵地笑,神态、语气,无一不充满了讽刺。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求取原谅!陶如烟,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悔过、纠结过!但那又如何,你还是个胆小善妒,不敢承认自己卑鄙与错误的胆小鬼!”
陶如烟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气势咄咄『逼』人的女人,一瞬间,感到陌生不已。曾经优雅暗吐芳香的白蔷薇,早已经被无情的时光浇灌成了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陶如墨,不再是陶如烟记忆中对她百依百顺、善良可欺的女孩了。
亲情、可怜,已经无法打动她了。
陶如烟颓丧地勾着头,一言不发。
陶如墨拿起自己的包准备走,这屋子里,她是一刻都不愿再待下去了。
“我为什么那么做,你真的不知道吗?”陶如烟的嗓音,在陶如墨的身后突兀地响起。
陶如墨站在原地,没回头,却也没有再往前走。
陶如烟苦笑,她望着陶如墨挺拔窈窕的倩影,第一次,将自己那卑微懦弱而又肮脏得生了数不清的蛆虫的内心剖了出来,摆在陶如墨的面前,呈现给她看。
“陶如墨,你知道十三年前,我第一次在农村的田埂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当时是什么想法吗?”
陶如墨自然没回头,陶如烟自言自语道“你就像是太阳、是星光、是电视里漂亮耀眼的霍水仙!”
“你那天穿着一条白裙子,小白鞋子,你走到我面前问我苏老爷子家怎么走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自卑吗?”
“你多高贵美丽啊,你穿白裙子,我穿补疤的破裤子!你跳艺术体『操』,我和爷爷在家相依为命种红薯种麦子”
陶如烟越说越愤慨,“你是对我好,但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越好我也卑微胆怯!如果当年你从人贩子手里逃走的时候,能带着我一起,我会活得那么苦吗!”
“陶如墨,如果不是爸妈多年如一日的寻找我,最终找到了我,我这辈子都完了!我会跟我们村里那些小女孩一样,早早辍学,十五六岁就出去端盘子打工,十八九岁就得找个同村的男人嫁了,生孩子、打工、争吵不休、一辈子碌碌无为”
“我是爸妈的亲女儿,我本该从小接受城里最好的教育,我可以学钢琴、学舞蹈你是体坛最耀眼的体『操』公主,我也许会成为钢琴公主。可我却差点回不来,差点被毁了一辈子。”
“我被找回来了又如何?”
陶如烟望着陶如墨,眼神悲切。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看得出来陶如墨气质出众。而她呢?她永远都是陶如墨背后的小跟班,是从村里被找回来的村丫头。
“你是对我好,去哪里都带着我,容不得任何人欺负我。可你知不知道,每当我们走出去,每次听到别人夸奖你聪明漂亮、夸你替父母争气。而看见我,却只是一阵唏嘘感慨,叹我一声命苦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陶如烟的愤慨与不甘终于达到了最,她爆发了,她从沙发上起身,朝陶如墨冲过去。她一把按住陶如墨的肩膀,将陶如墨转了个身。
陶如墨踉跄回头,被陶如烟按住肩膀不停地晃动身体,陶如墨被她摇得脑袋发晕。
陶如烟满面泪水,她盯着双眼通红的陶如墨,哭着问她“我明明比你聪明,我接受知识的能力比你强,我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越级考入了京都一中!”
“可为什么人人都只看到你陶如墨的女神光辉,却没有人注意到我陶如烟的聪明勤奋!”
陶如墨失神地看着癫狂的陶如烟,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就没有人注意到我!”陶如烟摇晃陶如墨身子的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她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身子无力地靠在陶如墨的身上。
陶如烟头放在陶如墨的肩膀上,声音喑哑,低声说道“所以啊,我就起了歹毒的心思,我明知道你被关在厕所受人欺负,我故意不救你,我就是想看看,看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被拉入了泥潭,大家是不是还喜欢你”
陶如墨没有推开陶如烟,她捏紧了拳头,咬着唇,忍着心里的痛苦,问道“那么结果,你还满意吗?”
陶如烟不语。
陶如墨含着血泪问——
“看着我被人诋毁、轻视。看着父母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你满意吗?”
“看着我不带一钱一物离开陶家,彻底从你眼前消失,你满意吗?”
“得知我跳海轻生了,我再也无法对你构成威胁了,你满意吗?”
“让曾经总是追逐我的韩城,成为你的男朋友,你满意吗?”
数句‘你还满意吗’,将陶如烟『逼』问得无地自容。
陶如烟以为她刚才已经把泪给流完了,可是听到陶如墨压抑着愤怒与不甘的质问声,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头,陶如烟又一次情绪失控。
她哭着跪在她的面前,双手紧紧攥住陶如墨的衣摆。“姐,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