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墨笑了笑,她遗憾地说道:“那就没人喝了,刚才我妈还说燕窝炖多了没人喝,怕是要浪费。不过你们研究所总有人爱喝的吧,等会儿我给他们送些过去,总不能浪费了。”
张诗文今天公司有事,上午就走了。宁霜在京都人民医院里住院,自然也不在这里。那么,陶如墨口中的‘我妈’,指的应该是...
秦姝!
叶知温揉了揉嗓子,忽然说:“这几天好像有些感冒了,喉咙干燥发痒,听说燕窝喝了润喉润肺,我也去尝尝。”
陶如墨笑容便深了一些,“那快去吧。”
看着叶知温步伐匆忙地离开,陶如墨这才端着燕窝走进客卧。
瞧见陶如墨进来,秦楚心情都变得好起来了。“墨墨,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妈熬的燕窝,我尝过,非常好喝。”陶如墨知道秦楚现在吃不了固体东西,她手里这碗燕窝炖的非常软烂,很适合秦楚吃。
陶如墨用勺子,一勺子接着一勺子,亲自喂秦楚喝下。
喝完燕窝,秦楚对陶如墨说:“我有点累了,墨墨你坐下,陪我说会儿话。”这几天秦楚一直呆在重症监护室,都没机会跟陶如墨好好说话。
陶如墨便依言坐下。
“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秦楚最挂怀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陶如墨的身体状况。
陶如墨点点头,答道:“很好。对了,我已经跟医院预约好了做四维排畸的日子,就在下个月的月末。到时候你身体要是允许,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其实挺担心的,孩子健康不健康,四维照就能说明一切。”
秦楚握住陶如墨的手,安慰她:“我的种,能不健康么?”
秦楚这话霸道,陶如墨却是听得安心。
“对了,我刚才发现妈在用手机上网,瞥了一眼,发现她在看飞机票。”说完,陶如墨注意去看秦楚的表情。
秦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确定没看错?”
“没有。”
陶如墨当时偷看了好几眼,不会有错的。
秦楚说:“我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陶如墨其实也猜到了秦姝的想法。她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跟秦楚目光对视了一眼,陶如墨方才问道:“是去找盛朗么?”
秦楚点点头,“十有八九。”
想到一靠近男性就精神失常的秦姝,能冒出坐飞机跨过大半个地球去美国,见一见伤她最深的那个男人的想法。而她之所以要做这一切,为的却是救自己的孩子,陶如墨便感到动容不已。
也只有爱孩子的母亲,才会克服万难重重,飞越千山去寻求一丝生的生机。
“你要去阻止他么?”
陶如墨非常在意秦楚对这件事的看法。
秦楚想了想,竟是摇了摇头。“算了。她能出去走走,也是好事。能直面心里的恐惧,才是迈出恐惧的第一步。”
他会派人好好保护秦姝,如果盛朗敢伤害他,他一定要废了盛朗。
陶如墨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会干涉她的行动。其实,我也觉得她能踏出这第一步,是非常重要的。”
“嗯。”
“她总要从龟壳里走出来,晒晒太阳。”
这事说完,秦楚便来了睡意。
陶如墨望着他昏昏欲睡的模样,想到秦楚将他的心脏偷偷地捐给了自己,她心里便生出一阵冲动来,“秦楚!”
被直呼其名,秦楚睁开眼睛,有些诧异地盯着陶如墨。“这口气怎么回事?”秦楚的瞌睡都被吓醒了,他促狭一笑,问陶如墨:“我是做了什么事,让我家夫人动怒。”
他一句‘我家夫人’,听得陶如墨心里柔软。
陶如墨本打算跟秦楚坦白那件事的,但看到秦楚笑容温柔的样子,心里一软,舍不得让他难过了。
“那什么。”陶如墨手指挠了挠后脑勺,脸红红的,憋了许久,才在秦楚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语速飞快地吼道:“我爱你!”
这句话,陶如墨欠了秦楚太多年。
以后她要逮着机会跟秦楚说这三个字,一回生二回熟,次数多了,她肯定会习惯的。
秦楚被这三个字震得耳蜗有些嗡鸣。
陶如墨吼完那三个字,就一阵风似地溜走了。秦楚盯着陶如墨逃跑的背影,确认自己刚才是真的听到了‘我爱你’这句话。
那不是他的错觉。
秦楚这下是彻底没有睡意了。
他就那样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飘着陶如墨那声‘我爱你’。后来睡着了,他竟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陶同学。”秦楚坐在摩托车上,吊儿郎当的模样,痞帅痞帅的,可招女孩子们喜欢了。
但陶如墨不是那些女孩子中的一员。
陶如墨拎着书包,缓缓回头,神情有些厌倦。她凝视着摩托车上的秦楚,蹙眉说道:“未成年,无证驾驶,前面十字路口有交警。”
秦楚:“...”
“我就想问你一句话。”
陶如墨:“什么?”
秦楚说:“你说你不知道你喜欢的男生是什么样的,你不喜欢的却是我这种的。但我就想问一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陶如墨歪头望着他,像是在思考什么,红唇抿着,无瑕的美丽脸蛋上,流露着一种对爱情的向往。
那般模样,令人心动。
秦楚不甘心,又问:“韩城那种的?”
陶如墨摇了摇头,她说:“我喜欢那种能教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身的男人。”陶如墨撇撇嘴,又说:“咱们这都第N次见面了,我对你毫无感觉,你死心吧。”
陶如墨的拒绝,让秦楚特别没面子。
后来,人人都知道秦楚被一中的女神拒绝了。就连在读大学的律离跟叶知温都听说了这事。律离最爱看秦楚出糗,有一天,在一场牌局上,他问秦楚:“听说你在追你们学校的女神?还被拒绝了?”
一桌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年秦楚,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
秦楚头皮发麻。
他心里很委屈,然而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他嘴巴却在逞强,虚张声势地吼了句:“喜欢谁?我喜欢谁也不喜欢她陶如墨!”
“她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喜欢?”
“我以后就算是娶了职中那哑巴,我也不会娶陶如墨。”
“长得好看顶什么用,花瓶除了好看,也别无是处了。”
...
秦楚醒了。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晨曦洒了进来,窗台前的台桌上,摆着一个漂亮的陶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朵月季花。
风把月季的香味吹进秦楚的鼻腔。
秦楚看到陶如墨站在窗台那里,穿着一身红裙,手里拿着一株还没有剔刺的月季花。
她垂着头,眉目依旧,是少年时候那令人心动模样。
炎热六月,不及她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