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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立新走后,楚眉看看房间不由叹口气,这房间的布置实在不象新房,家具都是配发的,用了十多年了,沙发的外套陈旧,衣柜和饭桌都是旧的,楚眉曾经想将家具全部重新换过,可楚明秋和赵立新都不同意,赵立新想找人重新漆一遍,楚明秋则干脆告诉她,就这样就行了,清洗一遍就行了。
楚眉怎么看怎么对这些家具不满意,她想起在家里的家具,连忙到阳台上往下看,楚明秋居然还在,还有几个人提着东西在那等着,楚眉连忙关上门跑下楼。
“您别着急,咱们一件一件来,花不了多少时间,咱得秤准不是。”楚明秋不紧不慢的说着,那口气就像在办一件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出错。
楚眉看了下车上,车上已经堆了不少东西,有旧报纸,有酒瓶子,有鸡毛鸭毛,还有两件铜块。
楚明秋将最后一件东西收下,才抬头看着楚眉,他忍不住乐了:“哟,新娘子还没当,先干上家庭主妇了,这赵立新,自己跑了,让你来收拾,他可真作得出来。”
“少废话,和你商量点事。”楚眉很干脆的说,几个坐在边上打毛衣的小脚侦缉队员,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
“行啊,什么事?”
“家里还有家具没有,我想搬两件过来。”楚眉的口气有些犹豫,家里的东西全是楚明秋的,而且她也知道,家里的家具都是红木家具,有些算得上古董了。
果然,楚明秋想了下才问:“你能确定不下去吗?”
“到时候再搬回来不就行了。”楚眉说,楚明秋苦笑下:“我说大小姐,敢情不是你动手似的,嗯,行吧,老赵这个家,就不像样,把家具都换换,嗯,二哥院子里的那套家具还不错,你就把那套家具搬过来吧。”
“二叔的?”楚眉楞了下,觉着有些不妥,楚明道是大学毕业,在楚益和的儿女中,是比较有现代意识的,屋里的家具比较接近现代,但材料依旧是红木的。
“对,找时间去拉吧。”楚明秋说,家里最主要的几个院子是他和岳秀秀的,楚明书和楚明道的,还有未曾谋面的大姐的,剩下第三代的,楚宽光和楚宽敏的最好,不过,现在吴锋和穗儿住在楚宽光的院子,豆蔻和牛黄住在楚明书的院子,邓军神仙姐姐住在楚黛的院子,小赵总管和小八本来是住在那已经故去的老爷子的小妾的院子中,赵婶回来后,楚明秋让他们搬到那未曾谋面的大姐院子中,那个院子便让小八住了。
除了这些已经定了的院子,后院还有三四个院子空着,楚明秋并没有在意,可楚眉忽然提起要家具,这让他想到个问题,那场革命要起来,要真是照传闻那样厉害,人家强行安插进来,那可没地方讲理的,楚明秋心下开始着急了,怎么才能保住这些房子呢?
楚明秋考虑的是楚家后院的房子,至于散布在城里的房子,包括戏痴的在内,他倒并不是很在意,那些房子多数都是空的,而且他也从未去住过,以后也没打算去住,关键是,就算别人占了,也不影响他的生活,大不了在文革结束后再要回来。
不过,另外一个问题,楚明秋早就在考虑了,那就是家里的那些红木家具,这些家具可是宝贝,等到改革开放时,这些家具可值不少钱,万一要被抄家了,这损失可不小,可这家具不是书或画,随便刨个坑便能藏,找不到藏的地方,楚眉的想法倒是提醒了他,赶紧疏散出去,那些从来没去过的房子也去看看。
岳秀秀对楚明秋忽然对那些房子感兴趣感到很是意外,楚明秋也不解释,就说想去看看,岳秀秀觉着去看看也好,至少让他知道家里还有那些房产。
楚明秋的房产有些在自己手上,他从来没清点过,这一清点,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房产,戏痴有三套房,除了自己住的,还在北海和淀海各有一套,给他买的四合院则在北海,就紧靠着她的院子,戏痴的院子都有个特点,安静,因此略微偏僻,她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为人淡泊,所以院子一向不大,象楚府这样的大院,她根本看不上。
岳秀秀在楚明秋考上初中后,岳秀秀也将手上的房产过户了两套给楚明秋,岳秀秀的房子就不一样,有好有差,一套在淀海,靠近农村,一套在天坛附近,这套就比较大了,两进的院子,有**个房间,不过,从买过来到现在,一直空着,岳秀秀比较喜欢这院子,以前每年都找人翻修这院子,一直到困难年代才停下来,这院子楚明秋去看过,周围的环境特好。
岳秀秀解释了下这些房子,尽管她说得很简单,可楚明秋还是猜到几分真相,这套房子其实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后路,当年嫁入楚府,可楚府并不安静,楚府的这些爷眼中,她依旧只是个丫头,各路人马虎视眈眈,后来,稳住局势后,又没想卖来了。
不过,岳秀秀真正买了些房产还是在解放前夕,解放前夕,大批国民党军政官员燕京富商文化人逃往南方,房产几乎随意处置,楚家交往广阔,一些人找上门来,岳秀秀也勉为其难的买了几套,价格极低。
“老妈,你还真是这四九城的地主,”楚明秋翻着一叠房产证感慨着,岳秀秀叹口气摇头:“这些房子,多数是帮别人看着,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白菜价,对,白菜价,几千上万的房子,几百块就行了,两三根金条就能换套房子,我还寻摸着,将来要有机会再还给人家。”
“老妈,这话您可千万别在外面说去,这可是变天,盼着蒋介石****,这罪名可大了。”
“唉,干脆这些都过到你名下得了。”岳秀秀说,楚明秋想了下摇头:“现在这时候不对,这么多房产,拿去过户,还不是提醒人家,这还有个地主。”
“你这孩子!”岳秀秀爱怜的在楚明秋头上点了下,随后又怀疑的问:“真要这么作?”
楚明秋叹口气,低声说:“妈,您就再信我一次,这次运动前所未见,家里的好东西都要收起来。”
“包老爷子不是说这就是党内的事,与咱们关系不大吗?”
“党内归党内,可那次运动望乡台没有几个冤死鬼,”楚明秋叹口气:“这吴晗邓拓不就是冤死鬼,这次运动的终极目标那是他们,他们不过是导火索,妈,这次是顶层的********,再说,消灭资产阶级和修正主义,文化革命,这次知识分子又是目标,唉,凤霞阿姨家恐怕要吃苦头了。”
“她们?不会吧,上次会演不是还有她吗。”
“他们夫妻俩都顶着右派的帽子,她先生的帽子还没摘,老妈,您的帽子虽然摘了,可阶级烙印依旧在,这次运动恐怕也会成为靶子,您也要小心。”
岳秀秀轻嗯了声,楚明秋苦笑下:“当年二哥去香港,老爸还不让,早知道,我们就一块去了。”
岳秀秀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盯着楚明秋说:“去香港?这念头可千万不要有,咱们楚家的根就在燕京,就国内,国外人家讲的都是西医,咱们楚家是中医,到香港那地界,能作什么。”
“我也就说说。”楚明秋笑道,心里却叹口气,看样子,岳秀秀不管怎样都不会离开燕京,离开大陆,香港也是中国人的地界,中医还是有用处的,再说了,他也不打算干中医。
“你不是给你爸说了,要重建楚家药房吗?这楚家药房只有在燕京才是楚家药房。”岳秀秀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话恐怕不是随便说说的,连忙打消他的念头。
楚明秋点点头,停顿一会,岳秀秀朝外面看看,院子里没人,狗子不知跑那玩去了,楚明秋没有在意,自从内气大成后,十米之内的所有动静都瞒不过他,别说一个人了,就算一只老鼠也瞒不过他的耳朵。
“儿子,若真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咱们家被抄了,你无论如何要保住你的院子,给咱们娘俩留个窝。”
楚明秋多聪明,他稍稍迟疑便明白了:“老妈,难不成,..”
楚明秋脚在地上跺了两下,岳秀秀点点头:“这事家里就吴锋和我知道,连小赵总管都不知道,当年鬼子搜查,吴锋就是在这下面躲过去的。”
“豆蔻,赤豆,她们都不知道?”楚明秋好奇的问,岳秀秀点点头:“就你大姐和楚晴知道,当年就我和她们照顾的,你收来的东西都在下面。”
楚明秋低头看看,地面严丝合缝,没有丝毫异常,用脚在地面上跺,也听不出丝毫异常,岳秀秀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告诉你,除了机关,脚上没有五百斤力量,根本弄不开。”
楚明秋禁不住啊了声,五百斤力量,老爸怎么弄开的?他腿上有五百斤力量?多半是吴锋干的,这老妈和师父嘴巴可够严的,居然一点风都不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下面,其他东西不知道,就他收的那些东西,到新世纪就值几个亿,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看来只能钉在这了,楚明秋心里转着念头,刚才他也不是随便说说,他想的是,如果实在躲不过,带上老妈偷渡香港,就算不走广东,咱走缅甸,中缅关系这样好,从那偷渡过去,到泰国再转香港,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他必须放弃这个想法了,老妈肯定不会离开燕京,她不走,他就走不了。
“儿子,妈经历的事多了,没什么大不了,放心吧,妈能扛住。”
楚明秋倒不担心自己,以他的本事,实在不行,逃出燕京,广阔天地任他逍遥,可他实在担心岳秀秀,资本家加上摘帽右派,这个靶子实在太显眼。
岳秀秀想了想,将全部房产证和存折都留给了楚明秋,包括她的私房钱都留给了他,楚明秋稍微看了看,岳秀秀的私房钱还真不少,这些年下来,居然还有十来万,另外还有二十多万的国债。
“家里的老底都在这了,儿子,你来处理吧,妈以后就看你的了。”
楚明秋轻轻嗯了声,这些存折和国债倒没什么,存款在银行,这丢不了;国债,这个恐怕倒有些问题,不过,好处理,岳秀秀的首饰,贵重的在前段时间已经被他收起来了,剩下的也就是些普通的,其实,岳秀秀本人倒不在意这些东西,她很少戴那些首饰,平时也就戴个耳环,五七年后,连耳环都不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