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闺璧憋着劲儿找姓吉的算账,可也是赶巧了,厉地与蔺地的交界处出现了点儿小麻烦。
大太保吉道天亲自跑去处理。
解小姐严重怀疑这姓吉的是收到什么风声‘跑路’了。
她笑的万般‘温和’,吓得刚进门的解鹰打嗝不止。
墨一跑腿回来,将大小姐点名要的空账本呈上去。
解闺璧接过账本儿,提笔在上写下一行娟秀的小字。
好奇心害死猫,墨一偷瞄了一眼,就恨不得自插双目。
就见上面写道:【水月元年二月初一,姓吉的桃花债逃逸中,罪加一等。】
墨一心虚地离开书房后,就立马掏出了传讯玉,诚实地把自己刚才看到的写成小报告,发了过去。
不多时,大太保回了信儿。
墨一蹲在苗圃边上儿,借着浇花儿的动作打掩护,偷偷摸出传讯玉飞快地扫了眼,上面除了六个古怪的小圆点,再无其他。
弄的她一头雾水,拉着墨二研究,讨论这是不是卫队新弄出的暗号。
翌日,大小姐收拾好东西,穿着灰鹤袍与解鹰一道去了学府。
路上解鹰欲言又止,直到下车才飞快地对解闺璧说:“姐姐,你不要管那些无聊的人。”
大小姐一脸问号。
直到进了西府,她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之前她的课那是场场爆满,如今,教舍只有一半的座位上有学生,而且还全都是男学员。
瞧不见一个女学员。
想也知道问题应该还是出在了昨天那件事上。
因为讨厌哪个老师,不去上这个老师教的课,呵,没被考试制度毒打过的小孩子,就是这么可爱。
解闺璧微微笑着看着堂下坐着的乖小孩们。
她是不会说,自己昨日临走前,跟西府的总教习聊了聊考试制度。
就雪先生听完她的话后,那准备大刀阔斧干一场的小表情……
解小姐敢打包票,最迟下个月,全西府的学生就会迎来第一次魔鬼大考。
考什么?
自然是上课讲的这些内容。
想着,解闺璧对坐在教舍内的学生笑的更加温柔和善了。
“乖,回头告诉那些没来的,教习很佩服他们,请他们继续保持。
即便到了下个月,也千万别改变主意。”
底下的学生面面相觑,心道是,这小教习别是被气的说胡话了。
解闺璧拿出一沓子裁好的宣纸发下去。
“人多有人多的教法,人少就有人少的教法。”
“留下听课的你们,一定记得下课后找到那些没来的学员,郑重感谢他们,为你们教育质量的提升,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噗嗤。”有的学员忍不住当场笑出来。
发完宣纸,大小姐在玉板上写下三个大字,‘治国论’。
“这是题目,以这个题目写一篇文章,字数不限,想法多的就多写,想法少的就少写。”
坐在教舍内跟着上课的,有不少是从东府跟过来的‘铁杆粉’。
拿到宣纸后,几个东府的大男孩儿就脑壳疼,他们弱弱地问了句,“教习,回头咱们东府的课,不会也这么搞吧?”
解闺璧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蔺总教真想搞考试这一套,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到可以跟他聊一聊,东院的考试方式。
那肯定是更偏重实战一些。
大小姐只给了这些学生一节课的功夫写作。
下课的时间一到,她便收了写满字的宣纸。
“不管写完没写完,都到这里了,我会根据你们写的给分,下节课挨个点评。
当然,人多了的话,就不可能挨个点评了,所以,知恩图报啊,赶紧去谢谢那些没来的学员。”
大家哄堂大笑,并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也没意识到他们因为喜欢小教习,也喜欢小教习教的课,从而侥幸逃过一劫。
……
带了一摞作文回家。
虽然学生少了一多半,但三十多个学生的千字文章也是够大小姐忙的。
回家吃完饭,解闺璧就回了书房。
还别说,从这些学生里真能挑出不少好苗子。
刚巧,其中有几人就是白衣出身。
大小姐还没死了让蔺地广开学府大门的心思,便将这几篇文章捡出来,又叫来了墨一。
“你们墨卫是不是能有点特权?比如说,送几篇文章到你们少君案台上?”
墨一闻琴音而知雅意,立马把小胸脯拍的‘啪啪’响,接过那一落文章直奔内府去了。
没多久,墨一就回来邀功了。
表示自己已经把文章亲手交给少君了。
解闺璧便将这事放下,洗漱一番后吹灯歇息。
翌日是东府的课。
东府这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
解闺璧课上的女学员集体‘消失’,但男生留下的比西府那边多。
东府这边还是风气更纯朴一些。
你有实力,我便敬你,你比我强,我就跟你学。
大小姐接着把‘论将’讲完。
剩下的时间,也让他们写了一篇几百字的小文章。
题目是《为将》。
东府的学员也全非草莽。
只要是他们感兴趣的,一个个也是奋笔疾书。
要不是下课了,有几个差点给解小姐写个‘万言书’出来。
回了家,解闺璧立马将她认为非常不错的几份挑出来。
只是,这次她不再刻意挑选白衣的。
而是着重挑选蔺氏子弟中出类拔萃的。
同样一番操作,叫墨一‘走后门’,把这些文章送入了内府。
墨一、墨二已经从解鹰口中得知,大小姐在学府被学生联合抵制的事儿。
借着进内府送文章的机会,墨一与随意披着飞龙纹玄袍,拿着一份学生文章看起来的少君进言道:
“少君,您看解小姐如此做,是不是有意让您帮她出个头?”
蔺吉道齐头都不抬,淡淡道:“她不是那般小家子气的人。”
放下文章,蔺吉道齐手指轻轻点在昨日送来的一叠文章上,道:“这丫头,格局不小,所图甚大。”
……
这一日,又是西府的课。
解闺璧将剩下的文章带上,一早便与解鹰一起去了学府。
她每日都是卡着点儿进教舍。
今天课程内容就是点评上节课的《治国论》。
但有几位学员的文章没法点评,因为那几份文章还在蔺少君的桌案上放着呢。
解闺璧跪坐在讲席座位,“不希望自己文章被当众点评的,上来拿走自己的文章。
放心,我都有做批语。看了批语还有什么不懂得,再来问我便是。”
她话刚说完,下面坐着的学生还没答话,便听外面突然起了一片嘈杂声。
声音由远及近,吵到解闺璧根本没法继续上课。
她站起身刚要出去看看,便见身着飞龙玄服的蔺吉道齐大步走进来。
解闺璧懵了。
教舍里的学生也懵了。
少君手上拿着一叠文章。
他入座后,便吩咐随行的阿鹰娜道:“已然是上课的时间了,这没进来的,就不必进来了。”
四太保往门口一站,亲自当门神拦人。
再狂热的学生瞧见这位腰间别的打天鞭,也冷静了不少,不敢往里闯。
外面安静下来,蔺吉道齐又看向解闺璧,声音不自觉地缓和了两分,道:“介不介意我旁听,解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