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最担心的事,最后还是成为了现实。
不等解闺璧理清思绪,前面的特战人员已经端着激光武器,朝着那诡异的古代战场走了过去。
解闺璧知道,她在这里拦阻也无用。
只得压低声音对解圭和道:“阿和,什么都不要问,我说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跟紧我。”
解圭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听到‘维度重叠’这个词,也许他还没有感触,可真当看见了这震撼的一幕。
解圭和深吸口气,跟在了解闺璧身后。
穿过中间那扭曲的地带,众人就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无质的薄膜。
如此简单,便踏上了另一个维度空间的地面。
再放眼望去,这片土地四处都是坑坑洼洼。
地势诡异,有的地方燃烧着余火,有的地方却是一片沼泽。
尸体随处可见,每一寸土壤似乎都浸着鲜红的血。
特战队的战士们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这里的一切已经超乎他们的认知。
“诸位,情况紧急,没有时间解释太多,这里是与现实重叠的异空间。
你所看到的,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现在,你们跟我们一起行动,听从我的指挥。”解圭和沉声道。
事情比他预想的更佳严重。
看着遍地横尸,怎么看这里的人也不会太友善。
解闺璧已然蹲下,查看起一具尸体。
那尸首的大红铠甲满是泥泞。
解闺璧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掀开尸体脸上的头盔。
“我来。”解圭和低声道。
他代替大小姐掀开了那尸体面上的头盔。
死者一双眼珠瞪的似乎要从眼眶中掉出来,死相有些恐怖。
解闺璧在瞧见着人额头的启灵玉后,双目无力地闭上了,三息后,她凤眸睁开,飞快地说道:
“看见地上哪些黑色盔甲的尸身了么?挑着黑色的扒下来换上!记住任何东西都不要沾上红色!”
说罢,她又在场上找寻起来。
穿着黑铠的死尸不多。
有次可见,这一场战争简直就是压倒性的胜利,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解闺璧好不容易寻到一具女尸。
换上满是血污的铠甲后,众人凑到一起,大小姐道:“听着,我们的任务就是救援。”
“不是探究这个‘高维世界’,找到人,我们立马离开。”
“激光武器藏起来,至少不要太扎眼,地上的玉质武器看见没?挑着顺手的捡。”
“长柄的激光武器不好携带,集中起来藏在一个地方。”
“只带短柄的。”
众人按照大小姐说的做完,聚在一起研究营救计划,解圭和道:“先一批进来的人有几种可能。
第一,他们意识到不对,躲了起来。
第二,他们被这里的人俘虏了。
第三……”
他徐徐吐出一口气,“受到这场战争的波及,已经牺牲了。”
这里随便扒开一具尸体,额心便有启灵玉。
而且那启灵玉的个头儿,简直比他们基地平均水准大了十倍。
解圭和都不敢想,双方战至最激烈时,突然‘天降奇兵’。
几十个旗装怪服的人,一脸懵地跑到战场,而后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看看计时表能不能正常工作。调至倒计时,我们设定营救时间只有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后,不管救出多少人,我们都要撤离。”
解圭和说话期间,解闺璧一直望着那座在战火中燃烧的朱红色城池。
玉康……
宫地首府。
六地围蔺,终究亲手击碎那块本命玉的,不是荆家,不是熊家,而是宫家的宫无敌。
“现在……我们潜入那座城。”
战场上没有活人。
人在哪,显然众人心中已有答案。
扣上狰狞的兽面面甲,一行人小心谨慎地入了那座名为玉康的城。
街上无人,城中无数朱红色的高台楼阁,在熊熊燃烧的战火下,只显悲怆。
不管以什么理由开始,战争总是残忍无情的。
他夺走了无数生命,造就人间悲剧。
从来没有什么正义之战。
只要以战为名,便是原罪。
‘踏踏踏’,终于,听见街上有奔驰的角马蹄响。
众人回头望去,便见一穿着乌玉铠战将,骑着头上长着蜿蜒长角的怪马,奔向他们这里。
男人手上提着的玉剑还滴着人血,剑尖指向解闺璧一行人,“那边的墨衣卫,你们是谁麾下的?怎的在此游荡?”
几个特战队的战士浑身紧绷蓄力,做好了随时开打的准备。
却不料,一直被他们以为是‘累赘’的女人上前一步,抬手亮出一道玉令。
上书两苍劲有力的大字,‘墨十’。
解闺璧开口道:“我方碰到一个奇装异服的修士,他能力古怪,疑是风系天赋,我正在带手下追捕。”
骑着角马的乌玉卫,原本要让解闺璧摘下面甲,核对她的身份还有腰牌,却因为这一句话止住了动作。
“又是那些怪人?
太子已攻入宫氏内府,此刻切不可出任何纰漏。
那些奇装异服的怪人尽量活捉,送去石师盟看押起来。
待太子斩杀了那谋权篡位、不仁不义的宫地新君后,再请太子做定夺。”
解闺璧微微颔首。
待乌玉卫离开,众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且,他们看解闺璧的眼神都有些诡异了。
等人离开足够远,解闺璧才开口,“那些人被抓了,要救人只能等。”
“等什么?”一名战士好奇问道。
解闺璧望向了玉康中央内府方向,“等两个人交手。”
“我们要不要过去守着?不然错过时机怎么办?”另一战士说道。
“现在去石师盟外守着便可。
放心不会错过的,若那两人动手了,那定是天下皆知。”
……
内府一道朱红高墙外,十万黑色旌旗。
入目满是蔺色。
蔺人止步于宫墙外。
军队为首一头昂首挺胸的合合兽不耐地用锐利的爪子刨着地。
它背上驮着一人,一身黑色精玉龙纹战甲,面戴狰狞合合兽面甲。
男子身形修长,坐如钟,腰背挺直的好似一杆标枪,气度沉稳非凡。
他端是往那里一坐,似乎周身空气都略有凝滞。
此刻墙内。
在无数奢华的殿宇宫阙中。
一身大红衮服的宫无敌坐在玉鉴前。
一身宫色华裳的妇人站在他的身后,手持玉梳为其梳头。
宫无敌看着玉镜中的自己轻轻开口:“母上,我若战死……”
妇人的手一顿。
宫无敌微微敛眸,“蔺吉道齐不会为难与您,看在过往的份上,他会厚待母上。”
妇人轻轻‘嗯’了一声。
殿内静的可怕。
宫无敌看着镜中的自己,“母上,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推翻那废物又如何……
宫地终究败在了我手上。”
玉梳一通到底。
妇人轻声道:“痴儿。一山不容二虎,你与蔺氏道齐君注定争锋。”
乌发被血玉冠束起。
宫无敌站起身,拿起血玉战戟一步步走向殿外。
“母上,此别或许无期。谅儿不孝。”
妇人以广袖掩面,已是泣不成声。
殿外,少了一条胳膊的万长罗等候宫无敌多时。
两人举步,一同走向那道高高的朱红宫墙。
“长罗,可悔投我?”
万长罗亦步亦趋跟在宫无敌身后。
“我万长罗做事从不后悔。”
宫无敌轻叹。
“只恨熊地刚愎;厉地无能;荆地首鼠两端;东方成事不足;司寇内乱不定……
天不佑我宫无敌……哈。”
他一声轻笑,道不尽英雄末路愁。
直至宫门前。
万长罗上前,单臂推开大门。
看着拖着战戟踱步而出的宫无敌,万长罗单膝跪地,“大君!必胜!”
一人,一戟。
对上满目望不见尽头的蔺色。
对上那被称作‘大道独行’的蔺吉道齐。
“道齐君,可敢与吾一战定生死?”
男子声音依旧张狂。
骑在合合兽上的男子长腿一撩,滑下坐骑。
他手持三尺墨玉长剑,并未应答。
而他迈出的那一步,便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