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里，节目组为了提醒大家两个人曾经组过CP，还放出了很多合照和CP粉画的图。
“什么玩意。”万语喝了一大口饮料，“千言啊，你们节目组都是什么毛病，他俩CP都be八百年了，还在这儿卖情怀蹭热度呢。”
皈千言耸了一下肩表示不管，“这又不归我管。”
闻人霜小声问：“你不是跟Sam......”万语和皈千言一同看向她，丁煦连忙摆手示意她别说话。
“哈......没事。”万语豁达地一摆手，跟闻人霜碰了一下杯，“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早就已经moveon了，至于他现在如何，我也不关心了。”还好她心大够强大，遇到所有事都想得开更看得开。
“对啊，他俩也早分手八百年了。”皈千言附和道。两人看似谁也不在意这回事。
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直到电视机里的出现了丁煦才又开始讨论。
“哥哥哥，你马上开始唱了......”万语激动地拿着吸管准备打call。
皈千言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去年，现在在电视上又可以回忆一遍当时的心潮澎湃。
丁煦对音符和嗓音的运用已经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他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炙热燃点，让全场和电视机前的氛围达到顶端，一曲结束只觉酣畅淋漓，想无限循环。
万语和闻人霜纷纷朝他鼓掌，“很不错啊——————”
“哥你太棒了吧——————”
丁煦看着电视，脸上似笑非笑，“嗯......这样看还不错......”
“小语——————关雪出来了——————”
“我去，她好土。”万语无情吐槽她穿的裙子。“她以为自己是在参加芭比的舞会吗？”闻人霜指着她说：“梦回QQ炫舞。”
“你说她是不是又do了？”闻人霜吃着鸡胸肉沙拉，仔细看着电视机：“山根和苹果肌，不正常啊......”
万语赞成：“绝对是——————适可而止吧————”
皈千言和丁煦默默地对视一眼。
万语拿手肘碰了碰皈千言：“喂喂，你觉得关雪好看吗？”
闻人霜也问丁煦：“Rock，你们直男是不是都喜欢这种甜美系的女生啊？”
他俩哪里敢说话。
“我们......”丁煦不知道说什么好，向皈千言投去了求救信号的目光。
皈千言就着万语的手，喝了一口她手里的饮料，“我们还是喜欢真实不做作的大美女。比如你们。”
关雪，对不起。
万语和闻人霜很满意他的回答，这才作罢。
关雪是典型的甜甜腻腻的唱腔，一首歌下来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闻人霜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到《无限音浪》官方微博上已经发了关雪高清的唱歌视频，下面已经有人控评了。
带着一张关雪的精修图，文案清一色的「人美歌甜，第四代歌手神颜，女歌手人气top1」等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语。
“关雪已经控评控上了。”闻人霜前线发来速报。万语紧紧盯着手机：“但Rock哥的视频下面评论最多，都是转粉的。”
这时电视机里公布了前三名。并没有丁煦。
“什么鬼————”
“扯淡——————”
万语和闻人霜愤愤不平，皈千言耐心劝道：“不是啦，他们早就已经把名词定好了，你们看个乐子就行了......”
丁煦笑笑，“我还有下一首歌呢。”
耐心看下去，丁煦带来了一首抒情歌，就是他和万语写的那首《空无一人》。
唱完之后，反响十分热烈。还好这场导演组没有操控，丁煦得了第一。
他坚持把节目看完，才说：“我真的很害怕搞砸了。但是......从电视机里看到自己，还不错。”皈千言冲他温暖地一笑：“你很棒。”
“谢谢。”
“哥哥哥哥哥——————你已经热搜第一了————”万语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喊，闻人霜也凑过去看，“哇塞！！！真的耶————这一看就不是买的！！因为好多人转发啊——————”
丁煦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那个......我是不是该发一条微博啊？要发什么呢？”
闻人霜说：“就发‘你们的评论我都看了，我很感恩，感恩音乐，感恩遇见’。”
万语说：“不不不，你要发一张你的照片，生活照，就写‘听歌’。”
丁煦看向皈千言：“您说呢？”皈千言咽下一口炸鸡：“这会儿什么都别发，等到晚些时候了，发一张自己的自拍，然后只发一个问号的表情就行。记住，可以前排回复几个粉丝，但字数不要太多。”
“好。”丁煦觉得这个很可行。
闻人霜低呼一声，“可以啊，皈制作很适合做营销策划啊。”
“没有啦。”皈千言吃饱了点上了一支烟，顺便给闻人霜发了一只。闻人霜抽了一口，不禁笑道：“皈制作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啊？蜜桃爆珠......”她一般都抽焦油大的中华类的。
“对啊。”皈千言点头，伸手揽着万语。
万语刷着微博说：“我发现......快要到情人节了。对吧？”她看到微博上已经有一大波人对Mam进行怀念和追骂了，大部分都是在讨伐两个人的虚假营销欺骗CP粉感情，只有少部分在帮着两人说话。
闻人霜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烟。“别跟我提这个。情人节我不过。”她不想看到刘仲北去讨好冷绵绵。
“咱们走吧。”皈千言看到闻人霜的脸色不佳，提议大家散场了。
大家帮丁煦收拾完，闻人霜第一个拿着包穿上大衣走了。
万语连忙跟上去，“花姐......”她伸手搂着闻人霜的肩膀，跟她并肩。“别想那么多了，刘仲北这种人不值得。你现在就该离开他，分手解约什么大胆的说。”皈千言看两人要聊天，也不好加进去，就快步走到了前面。
“我不能轻易跟他提分手。”闻人霜早就把烟抽完了，她低头点上一根自己都烟，顺手也给万语发了一根点上。
“为什么啊？你还喜欢他？你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有点严重啊大姐！就算刘仲北是个霸道总裁你也该现实一点吧？在生活中你真的会喜欢虐你千百遍的人吗？”万语十分不理解，这种所谓的“霸道总裁”说白了不就是升级版的pua吗。
闻人霜低声靠近她，“他手里有我的视频和照片……就是那种……能毁了我的视频……是我和他找来的人，还有他的那种……”她不在乎告诉万语，是希望万语别辜负她的信任。
“咳咳咳咳咳咳咳！！！！！”万语一个大惊被烟呛到，她抓着闻人霜的手问：“是我理解的那种P站视频吗？”
“……”闻人霜看着她点了点头。她的眼中有很多委屈。
万语气得猛抽一口烟：“妈的！刘仲北这个王八蛋！法治社会拯救了他！”她现在真想亲手宰了他。他为了控制一个人，不惜拿别人的名声和自尊来作为威胁。
“小语……”闻人霜的眼中明显有泪，“我，我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我现在已经经济独立了，也开始自己住了。剩下的事……我慢慢来……”
她都这么说了，万语也不好再说其他。这种事，无论说什么都算是在伤口撒盐。既然闻人霜愿意跟万语说，就说明她充分地信任万语。“花姐……你如何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这个事……我能告诉千言吗？他办法多。毕竟如果是刘仲北你逼的，我们可以告他，甚至可以报警抓他————”
“不……别闹大求你了。”闻人霜抬手抽烟的时候万语看到了她袖子下面的伤痕。
“花姐。你在我最难最难的时候帮过我一把，无论如何你的事我不会不管。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不要，也豁得出去，只要你需要，我就一定会帮你。”万语真诚地握住闻人霜的手，闻人霜含着眼泪点头。
两人分手之后，万语上车。皈千言坐在驾驶座上正在看照片。
“小万你看，这张你搂着闻人小姐的照片是不是很好看？我打算用黑白滤镜……小万？？怎么了？”发现万语叼着烟一直坐在副驾驶发呆，皈千言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千言……”万语叼着烟转头，猫眼睛里有些惹人怜爱的悲伤。“为什么我们女生这么难啊……”
“怎么了？”皈千言捧着她的脸。
万语张嘴，他把烟拿掉。“千言，为什么就我们女生必须在乎声誉名节啊！明明是受害者，却还要被辱骂，被追着议论，可能将来想重新开始都会变得很难很难……为什么啊……”
皈千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耐心地捧着她的脸，带着她深呼吸。“童鞋，你听我说。有些东西存在可能并不合理，所以需要你去纠正，而纠正的过程非常困难，但只要持之以恒，你一定会感染很多人并汇聚一些力量把不合理的声音变得无力。我经历了很多的不合理，我也曾看着这些不合理的东西变得弱小直至消失。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善良可能占少数，可这些少数比多数更有力量，是四两拨千斤的那种力量。就算为了我，请你再相信一次这个世界。”
万语定睛看着他，直到他说完。“唉……千言，本来我有点绝望，但你，弥补了我的绝望。为了你，我愿意最后再拯救一次愚蠢的人类。”她伸手抱了抱皈千言，皈千言抱着她亲了一下她的耳朵。
“我替人类谢谢你。”皈千言就喜欢惯着她这晚期中二病。
皈千言开着车，万语坐在旁边刷微博，“为什么关雪会来参加你们台里面的节目啊？我听说她前一段时间不是签约了新的唱片公司吗，还搞什么世界巡回演唱会，也没见她开啊。”
“听说项目流产了。所以她就来参加节目了。”皈千言说。
万语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林肖扬凭借一己之力果然把他们整个队都整崩盘了。她自己被踢爆了出轨，关雪和郑顺他们因为是昔日的朋友连带着被骂，肯定会受到了影响。吃瓜群众们又mean又爱凑热闹，一定没少说他们吧。我说前一段怎么看见郑顺的新戏临开拍换人了，连带着他们这一队的其他人也掉了资源。龙导的对赌看来要输喽......”
现在这一系肯定被冲击得无法回光返照，万语感叹道：“真是无情啊。”
皈千言听完她的念叨，才开口问：“你以前过得都是这种勾心斗角撕来撕去的生活吗？”
万语突然一笑，伸了个小懒腰，“勾心斗角......是啊，这个圈子没心眼的傻白甜根本活不下去，只要能红的绝对都是人精。高强度的白昼颠倒，高负荷的拍摄的采访，还要被逼着过度减肥整容，忍受行业潜规则和性骚扰，不能恋爱要防备好友，再加上同行之间的互相争斗......我从十五岁就开始过这种生活了，我并不接受也得接受。”她拍拍皈千言的肩膀，“所以我说我现在很快乐，都是实话。”
“十五岁啊......”皈千言的目光变得怜爱。万语戳了一下他的侧脸，“别这样啊千言。我不值得可怜。虽然这种生活很辛苦，但我的存折可不辛苦，我赚了那么多钱，不能不吃点苦。”
“你跟林肖扬演《蛇蝎丑女》的时候，你有十五岁吗？你这么小就开始演恋爱戏了啊？”皈千言问她。
“十六？应该就这么大吧。”万语说，“我演《国王游戏》的时候也才十八九吧？那个戏————”
“有激情戏我知道。”皈千言的脸一阴，不爽的样子让万语一笑。“我说你爸......也不管你拍这种戏啊？”
万语摊手，“是我愿意拍啊。这些的前提都是我愿意拍。因为我觉得那段剧情需要激情戏来推动，如果一笔带过，那前面深情的铺垫可都站不住脚了啊。后来我才知道，妈的，剧组明明请了裸替但是没有用，导演让所有人别告诉我请了裸替的事，我过了一年又在另一个剧组碰到了当年的工作人员才知道，当时真的要气死了。”那个导演后来挨了一顿打就是后话了。
皈千言把车开进小区，“那Sam也没说什么？至少保护你一下啊。”
“他能说什么啊，他当时就是道和川的练习生，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更别说我了。”万语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皈千言突然说：“如果我能在Sam之前认识你，我肯定会保护你。”
“嗯？”万语的眼睛忽然一亮。“千言————”她扳过皈千言的肩膀，跟他面对面。“你说的是真话吗？”
“对。”皈千言点头，“我好想认识十七岁的你。我现在每天都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如果能早点认识————”他的话没说出来，万语就吻了上去。
他沉迷地闭上眼睛，两人嘴里都有淡淡的烟草味，温热的压迫在口中，皈千言垂着眼睛看着她弯曲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浓密，近距离的柔光让万语漂亮得更加夺人心魄。
他真的太喜欢万语了。皈千言想象不出来他还能多喜欢万语。
头一次，他如此渴望着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