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邱冰的心情并未轻松,而是嗤笑道,“老爷子这算是活明白了?可是,当初的心软还是伤到少爷了,且,一直到今天。”
瑰园在千禧山存在一日,那伤害就永难消除。
詹云熙叹了声,“老爷子固然有错,但根源还是在大爷身上,都是他惹的祸,有夫人那样的妻子,居然还出轨,栾红颜有哪一点能跟夫人比啊?简直了……”
“不是说喝醉酒意外吗?”
“嗯,是意外没错,可男人呐,要是管的住自己,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詹云熙都对此耿耿于怀,别说宴暮夕了。
邱冰忽然道,“给少夫人打电话吧。”
“干嘛?”
“这种时候,只有少夫人才能安慰的了少爷。”
詹云熙有片刻的迟疑,“可这种事儿,少爷未必愿意让少夫人知道啊,少爷也要面子的好么?”
“面子重要还是少爷的心情重要?”邱冰瞪他。
詹云熙心一横,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彼时,柳泊箫还在店里,这次走的晚,她正跟外公商量下个月的菜品,十月份秋风起,天气转凉,到了吃火锅的时候了,俩人琢磨着怎么吃合适,毕竟归去来兮不是火锅店,总不能喧宾夺主了。
手机一响,柳泊箫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还有些奇怪,詹云熙这么晚给她打电话做什么,接起来,听他说完,心脏一揪一揪的疼。
“少夫人,少爷一个人进了办公室,也不准我俩跟,我俩也不敢劝,我已经很多年不见少爷这副样子了,实在是……”詹云熙说道后面,声音都哽咽了。
柳泊箫再也坐不住,“我一会儿过去,帮我开一下大门。”
詹云熙忙不迭的道,“好……”
挂了电话,柳泊箫对柳苏源道,“外公,我得出去一趟。”
柳苏源见她脸色不好看,紧张的问,“是不是少爷出事儿?”
俩人在厨房里,没有旁人,柳泊箫便直说了。
柳苏源听完,又气又恼,“大爷还真是……,伤了少爷一回还不够吗?怎么又被人算计了?”
“外公,所幸这次宴老爷子站在暮夕这边,不过,暮夕还是有些难受,我想去陪陪他……”
“应该的,去吧,他这时候正需要人关心,以前也没个知冷知热的,现在你俩交往,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你在他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也能让他心里好受点儿。”
“嗯,那我去了,晚上也许……不回来。”
柳苏源点头,“你也大了,外公相信你俩,做事都有分寸。”
……
四十分钟后,柳泊箫站在了办公室门外。
这是她第三次来,却比第一次还紧张。
“少夫人,进去吧。”詹云熙怕她后悔,小声催促着。
柳泊箫深吸一口气,“他,会不会已经睡了?”
詹云熙斩钉截铁的道,“绝对不会。”
今晚上都不一定能睡得着。
“拜托了,少夫人。”邱冰见她有些迟疑,恳求了一句。
柳泊箫挤出一抹笑,点点头,终于推开门。
办公室里没有亮灯,只四周的墙角有几盏壁灯,不会暗的什么都看不见,她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人,猜着应该是去休息室了。
短短的十几米,她走了五分钟,抬手轻敲了两下。
里面没有动静。
她再敲,才听到他的声音,“别来打扰我,有什么事儿都等明天再说。”
那声音,清冷如冰雪,拒人于千里之外。
柳泊箫忍不住颤了下,心越发揪紧,“暮夕,是我。”
里面沉寂了几秒,忽然听到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然后门猛地拉开,就见他穿着浴袍,满脸的不敢置信,还有涌上来的惊喜,“泊箫?”
“嗯……”柳泊箫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真的是你?不是我做梦吧?”惊喜来的太突然,宴暮夕一时都有些无措起来。
柳泊箫勾起唇角,往前一步,在他敏感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下,然后扬起笑脸,柔声问,“疼吗?”
宴暮夕身子一僵,又倏然放松,张开手臂紧紧的搂住她,“疼,所以,不是做梦对不对?”
柳泊箫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喃喃道,“嗯,不是做梦,我就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
“泊箫,泊箫……”他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炽热的、柔情的、感激的、种种复杂情绪都倾诉在这两个字里,借着这名字,宣泄着。
柳泊箫不厌其烦的应着,手臂环着他的腰,“我在呢,暮夕,我在呢……”
良久后,宴暮夕才稍稍放开她一点,与她四目相视,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怎么忽然过来了,嗯?”
“想你了,就来了。”
“这个理由,我很喜欢。”他轻笑着,吻上她的额头,不带丝毫情欲,虔诚而郑重,“谢谢你能来,泊箫,因为,我也正想你。”
有些话无需说破,彼此都懂。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她来了,他也就被救赎了。
一个人对抗,不是不能熬过去,只是太孤单,现在有她,亟需着她的温暖,他才发现,什么糟心、苦闷,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有她,就好。
“泊箫,要不要去洗澡?”
“啊?”
宴暮夕指了下大床,促狭的眨眨眼,“不是来陪我的吗?难道我们要一直站着互诉衷肠?躺着说话不是更好?还是说,就陪我这几分钟、今晚还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