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深真的是傻白甜,或许已经点头答应云炫。
可惜,云深不是傻白甜。
云深看着云炫,说道:“叔叔,我还是不能把舒心宁片授权给海纳制药厂。当初签订授权书的时候,签的是独家授权,时间为二十年。如果毁约的话,我要支付三川制药二十亿违约金。当然如果叔叔肯出二十亿违约金,我就可以把舒心宁片授权给海纳制药厂生产。”
噗!
云炫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二十亿!
真是狮子大开口。
云深当她是谁?
开口二十亿,怎么不去抢。
云炫控制着脾气,“云深,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应该互相帮助。”
云深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在提供帮助啊。叔叔想要舒心宁片的生产授权,我答应了。只要叔叔肯出二十亿的违约金。”
云炫气得肝痛,云深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之前他觉着云深傻白甜,好忽悠。这会云炫又嫌弃云深傻白甜,听不懂他说的话。
云炫盯着云深,说道:“云深,叔叔和你说实话吧,我没钱,京州云家也没钱。”
云深挑眉一笑,“叔叔是想让我帮你出二十亿的违约金?”
“专利在你手上,你想给谁就可以给谁。”云炫理所当然地说道。
云深掩唇一笑,“叔叔,你看我傻吗?”
云炫默!
“叔叔怎么会天真的认为,我会自陶腰包,赔付二十亿的违约金,就为了把舒心宁片给海纳药厂生产?”
云炫板着脸,说道:“云深,我没这么说。”
“你是没这么说,可你就是这个意思。叔叔,我能考上皇家医学院,你真的认为我傻吗?还是说,你以为我是靠运气才能考上皇家医学院?”
云炫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深却没放过奚落云炫的机会,“叔叔,做人要讲良心啊。你一来,就让我把舒心宁片给海纳药厂生产,却不肯陶一分钱。叔叔,你都说我们是一家人,可是你却来坑我,我觉着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一家人。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拿着黄金招摇过市的小孩,谁都可以将我手里的黄金抢走。而你,就是来抢我手中黄金的坏人。”
云炫故作可怜,“云深,叔叔从没想过坑你。叔叔是真的遇到了困难,如今连工厂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又哪里有钱赔付违约金。”
云深说道:“既然没钱赔付违约金,为什么还要求我把舒心宁片授权给海纳药厂?明知道我要承担责任,叔叔却对责任避而不谈。说到底,从一开始,叔叔就打算不出一分钱,从我手里免费拿到舒心宁片的授权。到时候赚钱的是你,承担责任的是我。叔叔,你要坑我,我不计较,本身我们就没多熟。可是你把我当傻子,用这么拙劣的理由来坑我,我实在是不能忍。叔叔,我就问你一句,我脑门上写着‘傻瓜’两个字吗?”
云炫张口结舌。为什么云深一下子变得这么能说会道?
云深表情淡漠地看着云炫,“叔叔,下次过来找我,请你换个好听的理由。还有,做人好歹有点底线。我也算是你的侄女,可是你对侄女下手这么狠毒,真是让人心寒。”
云炫蹙眉,“云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坑你啊。你说的狠毒,从何而来?云深,你是不是想太多?”
噗!
云深刚吞下去的水全吐了出来。
高!实在是高!
云炫竟然可以如此厚脸无耻,一脸无辜的说出上述那番话,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云深眨眨眼,又做一脸傻白甜的样子。既然云炫想要演戏,那她就陪着他演戏好了。
云深傻傻地说道:“叔叔,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卧槽!
这回换做云炫吐血。
云深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手段倒是花样百出。
云炫轻咳两声,说道:“云深,既然你不肯把舒心宁片授权给海纳药厂,我也不勉强。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你务必答应。”
“叔叔请说。”
云炫又连声咳嗽了几声,这才说道:“海纳药厂和三川制药以前是竞争对手,但是将来我们可以做合作伙伴。云深,你能不能将舒心宁片在整个西部地区的代理权都交给海纳药厂?你放心,海纳药厂有专业的销售人员,一定会将舒心宁片的价值最大化。”
云深笑着说道:“叔叔,我不懂销售,也不懂代理权,这事我做不了主。你问我没用。”
云炫蹙眉,今天过来找云深谈话,看似很简单,结果却处处碰壁。
云深就跟个铜墙铁壁似得,简直是油盐不进。
云炫压着心头的烦躁和怒火,耐心说道:“云深,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现在叔叔的工厂遇到了困难,我不要你的授权,也不要你承担任何责任,你只需要把代理权交给海纳药厂就可以了。事情就这么简单,只要有了代理权,就能解决叔叔工厂的问题。难道这么个小忙,也不肯帮吗?”
云深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叔叔,我做不了主。”
“云深,你要眼睁睁看着叔叔的工厂倒闭吗?”
云深一脸天真的说道:“叔叔,你的工厂真的倒闭,那你到三川制药打工吧。海纳药厂的工人,都可以到三川制药上班。三川制药年年都要招人。”
噗!
云炫的心头血啊!云深这是要气死他啊!
云炫指着云深,“你,你眼睁睁看着叔叔的工厂倒闭,都不肯帮忙,你算什么家人?云深,你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如此恶毒?”
云深眨眨眼,说道:“叔叔,我都是同你学的啊。叔叔你教得好,我学得也不赖啊。”
云炫头晕,想要怒骂云深臭不要脸,明明精明到骨子里,装什么傻白甜?
真当傻白甜是你想装就能装的吗?
云深担心地看着云炫,“叔叔,你没事吧。我看你气色不好,是不是病了。要不我给你看看?你放心,我的诊金不贵,就算你破产了,也付得起。”
“我没病!”
云炫气急败坏。
云深更加担忧,“叔叔,炜疾忌医要不得。有病就要治。你看看你,脸色发白,眼中发红,怒火伤肝,你病得很严重啊!”
“你,你还有脸说。这全都拜你所赐。”
云深一脸无辜,“叔叔,我知道你做人没底线,没节操,可也不能随口冤枉人吧。我怎么就害了你?明明是你算计我,我大度没和你计较,结果你却倒打一耙。这件事,我得和我爸爸说一声,让他评评理。”
“行!你行!云深,你对自家亲戚见死不救,还冷嘲热讽,我算是看明白了。”
云炫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
继续留下来,不仅没有结果,反而还会被云深给气死。
云炫一走,云深就大笑起来。怕影响其他人,又赶紧捂住嘴。
将云炫气跑,云深很有成就感。
云炫来恶心她,那她就恶心回去。这一招果然很好使!
云深笑过之后,就见云诤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云诤是来找云深的,他很担心云深。
见云深笑嘻嘻的,云诤提着的心顿时放下来。
云诤说道:“听说云炫来找你,我就知道没好事,生怕你吃亏。不过看你的样子,你肯定没吃亏,吃亏的人应该是云炫。”
云深抿唇一笑,含蓄点头。
云诤笑了起来,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云深妹妹,你牛,竟然把云炫给气跑了。对了,他找你什么事?”
云深将云炫的来意一一道出。
“我靠!”
云诤义愤填膺,“云炫那个老王八蛋,要脸吗?竟然想白要妹妹的专利。”
云深好奇地问道:“你干嘛叫他老王八蛋?”
“他本来就是老王八蛋,跟他爸爸一个德行。”
云深一脸八卦,“你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云诤挣扎了一下,觉着云深都已经成年了,说给她听也没关系。
云诤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云炫是外室生的。虽然那个曾氏,已经被娶回来做了京州三房的当家太太,但是在我们眼里,云炫始终是外室生的,这个你明白吧?”
云深点头,表示明白。
曾清被娶回云家的时候,云炫都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说他是外室生的,这话半点没错。
云诤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也是我听来的。我们就当闲聊,你别说出去。”
云深保证,肯定不往外说。
云诤告诉云深,云炫从十三岁开始谈恋爱,高中搞大女同学的肚子。后来花钱摆平此事,又让女同学打胎。
到了大学,云炫死性不改,万花丛中过,还叶叶沾身。
先后搞大三个女同学的肚子,前面两个都用钱摆平了,最后一个死活不打胎,非要将孩子生下来。
云炫他妈直接找人,拉着那个女生去医院打胎。那个女生差点大出血过世。
经过这件事之后,云炫老实了两三年。
后来结婚生了小孩,云炫又开始花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云炫遇到曾经的大学恋人,就是那个死活不肯打胎,非要生下来的女生。
按理说,那个女生应该很恨云炫的。结果云炫三寸不烂之舌,两个人又勾搭在一起。
只能说渣男配贱人,天生一对。
不过这一次,那女的变聪明了。
怀孕后没急着告诉云炫,借口回老家一趟处理家事,顺利将孩子生了下来。
等孩子满月后,那女的才抱着孩子回来。
云炫一见孩子,就跟见鬼了一样,掉头就走。
那女的也不着急,反正她知道云炫的家在哪里。
那女的直接抱着孩子找上云炫的爸妈,也就是云功和曾清两口子。
云功要用钱打发那女的,曾清却不同意。
曾清估计是联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竟然主动拿钱出来养着那女的还有孩子。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云炫拿钱养着老婆小孩,他妈拿钱养着他的外室和外室生的孩子。一家人还其乐融融,正室外室碰面了,也能说说笑笑,就跟古代的妻妾一样。
云诤同云深说道:“那一家人从上到下,乱七八糟。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带,也不嫌脏。”
云深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道:“那他们家还真是家学渊源。”
“谁说不是。幸好京州云家是旁系,不用整天和他们打交道。”
云诤喝了一口水,又说道:“云深妹妹,以后云炫再来找你,你就告诉你爸爸。让你爸爸抽他。”
云深笑了起来。
云诤突然指着玻璃墙外面,“你看,走在一起的那两个男生,高个子就是云炫的嫡出儿子,矮个子就是那个外室生的儿子。”
云深很惊讶,盯着外面的两个男生看。两个男生都长了一张很帅气的脸,不过气质不行。高个子脚步虚浮,眼睑浮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矮个子气质猥琐,不像个正经人。
云深一脸讶异,问道:“正室和外室的孩子还能玩到一起?”
云诤嘲讽一笑,“这算什么。人家妻妾同堂吃饭,全程笑容满面,一点事都没有。”
云深果然长了见识。这年头当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她不知道,只能说她见识少。
云深单手撑着脸颊,看着那两个男生走远,“他们年龄差不多?”
“好像差个一两岁吧。一个读大四,一个读研一。云深妹妹,以后你在学校里见了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不用太给他们脸面。要不是都姓云,我是真不想搭理他们两个。”
云深好奇问道:“他们两个经常找你吗?”
云诤没有直接回答,“云深妹妹,你该知道,我们云家子弟,名下没有产业的话,只能靠每个月的零花钱生活。”
云深点头,这件事她知道。
中州云家直系子弟,十八岁之前,家族基金每个月给零花钱十万块。十八岁之后,每个月零花钱三十万到五十万不等。父母赞助,那属于额外收入。
像云湛,长房子弟,家族基金加上父母赞助,一个月可以拿小一百万左右。而且云诤名下已经登记了几个产业,这些产业每年都会给云诤带来不菲的收入。
这样算起来,云诤也是个小富豪,是个不差钱的主。
云诤继续说道:“京州云家的子弟,没工作之前,同样也是靠零花钱生活。像刚才那两人,正室生的每个月大约十五万块,外室生的每个月大概八万块。这两兄弟都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主,有时候一个晚上就能花光当月所有的零花钱。后面没钱了,要么问家里要,要么就当初蹭。”
“他们经常蹭你的?”
云诤表情扭曲了一下,没否认。
显然云诤没少受那两兄弟骚扰。
云深好笑得看着云诤,“你真让他们两个蹭你?”
云诤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有时候出去喝酒,碰见了,大家就坐一起。反正最后都是记在我的账上。”
云诤轻描淡写,同他的表情的不符,显然云诤没有说实话。
不是云诤不想说,而是太恶心,怕说出来丢脸,又怕污染云深的耳朵。
其实事情很简单,那两兄弟出去约妹子,结果没钱付账,最后算在云诤的头上,让云诤帮忙支付女票资。可把云诤给恶心坏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贱人,还和他都姓云。
每次提起这件事,云诤就恶心得半死不活。
云诤不说,云深自己猜也能猜一个大概。
云深笑道:“云诤哥哥,你是当了冤大头啊。”
云深这声哥哥,喊得有些**。
结果把云诤给刺激了。
云诤猛地灌了一口冷水,心里透心凉,“我现在把那两人拉了黑名单。”
云深似笑非笑,“吃亏了,光拉黑名单,你甘心?”
云诤盯着云深,“云深妹妹,我听着你这话,你是在诱惑我,让我对付那两兄弟。”
“不是诱惑,是鼓励。”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云诤是个守规矩的人。就比如他喜欢艺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最终却还是按照父母的意愿读了数学。
云深朝云诤伸手。
云诤奇怪,“干什么?”
“把那两个人的电话给我。”
“你要他们电话做什么?”
云深挑眉一笑,“以前都是你帮我,这次换我来帮你。”
“不用。你是我妹妹,我帮你是应该的。”
“拿来。你不给我,我问别人也能要到他们两个的电话。”
云深直接从云诤手里抢走手机。
云诤眼睁睁的看着,还有点心虚,“云深妹妹,你到底要做什么?能先透露两句吗?”
云深笑了笑,“他们欠你多少,我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不用。”
“不要放纵坏人,也不要放纵渣男。那两个人败坏云家名声,应该受到教训。就当是替老祖宗教训不肖子孙。”
云深义正言辞,云诤直接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