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来到医院看望田茂。
有云深喂下的保命丹,田茂的性命总算保住了。就是腿,不确定会不会瘸。得等田茂康复后,看复健情况才能下结论。
田茂躺在病床上,有些生无可恋。
这次田茂受伤,云深以公司的名义,承担了所有的费用。同时给了田茂一笔钱,作为感谢费。
另外,云深还联络了学校,给田茂评了见义勇为,评了各种先进。
云深走进病房,手里提着食盒。
“田茂,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田茂从床上坐起来,“云深,你怎么来了。”
云深说道:“来看看你。实验室重新拿到了牌照,可以继续开办下去。田茂,我代表实验室给你发聘书。等你身体养好后,你还愿意来实验室工作吗?”
“我……”
田茂本想一口答应下来,可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要想一想。”
“可以。聘书任何时候都有效。”
田茂自嘲一笑,“云深,如果你因为愧疚对我发出聘书,大可不必。救你,我心甘情愿。再说,你给了我那么一大笔钱,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云深笑了起来,“既然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为什么还天天抱着课本看?”
田茂尴尬了一下。
云深继续说道:“田茂,我看得出来,你是打心眼里喜欢医生这个职业。这次的事故,我身为负责人,有很大的责任。你因为救我而伤,那么我就有责任帮你实现你的梦想。实验室虽然不是医院,可是实验室却比医院更前沿。我手头有几个小项目,这次我打算外聘项目负责人。如果你有乐趣,你也可以来竞聘。相信,有了项目的锻炼,会让你未来的路走得更顺畅。”
田茂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云深将食盒放下,“这是我家师弟亲手炖的鸡汤,趁热喝了吧。”
“谢谢你,云深。你已经替我做了很多,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
云深笑了起来,“好啊!我等你的消息。”
云深将汤碗放在田茂的手里。
田茂喝着鸡汤,心情复杂。
这次受伤,田茂的父母都从老家赶了过来。
田茂对父母隐瞒了真相,只说是电梯事故。也不知道田家父母有没有相信田茂说的话。
每当晚上,田茂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变异的巴斯博士。
恐怖,强大,怪异,无坚不摧。
现实冲破了田茂的世界观,田茂正在对自己的世界观进行重塑。
只是这个过程,的确有些煎熬。
田茂在犹豫,他要不要去未来实验室工作?毕竟能有一份收入。
不过有了云深给的钱,田茂如今已经不缺钱。他也没必要为了一份收入去辛苦打工,完全可以待在学校里,安心读书。
而且,想到巴斯博士,想到实验室的危险处,田茂心里头有些退缩。
因为心生胆怯,所以他不敢轻易应下云深的提议。
只是田茂也清楚,去实验室上班,对他的学业有很大的好处。
所以他会慎重考虑这个问题。
看过了田茂,云深朝顾大夫的办公室走去。
顾大夫这会没有病人,见到云深,很高兴。招呼云深坐下说话。
顾大夫说道:“听说罚金已经交了。牌照拿到了吧。”
云深点头,“已经拿到了牌照,这次多亏了教授。谢谢教授!”
“别谢。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可不忍心看着你出事。”
云深笑了起来,“教授,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考你的研究生……”
顾大夫挥挥手,打断云深,“没决定没关系。反正最后你肯定会做我的学生。”
“修教授也让我做他的学生。”而且这个暑假,已经带着云深进手术室。
顾大夫笑呵呵,“没关系。以你的精力,你完全可以同时修内科和外科。反正我和修教授都很乐意教你。”
“谢谢顾教授。”云深郑重道谢。
顾大夫勉励了云深几句,免不了说起已经过世的刘大夫。
说起车祸过世的刘大夫,顾大夫也很唏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
云深却很沉默。
云深已经知道,刘大夫就是从柴湖川那里购买药方的人。
这样一来,刘大夫就和已经过世的陈树联系起来。
刘大夫背后到底有一张多大的网,网里面有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云深一概不知。
不过云深确定,秦潜一定知道。
只是因为保密,秦潜才没有告诉云深。
和顾大夫聊了半个小时,云深起身离开了医院。
几月二十八,是云深的生日。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云深都没过个生日。
上辈子,小的时候,云烟没心思给她过生日。等她回到陆家,没人记得她的生日。
这辈子,高荷花就没有生日。连自己是哪天出生的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过生日。
但是今年,牧离和云慎要给一起给云深过生日。
云深也是回到云家后,才知道这辈子的生日是在九月二十八。
原本依着牧离的意思,要给云深办一个生日舞会,将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部叫来,越热闹越好。云慎也赞同这个方案。最近云深特倒霉,需要一场热闹的生日宴会冲一冲。
云深自个不同意。她不是喜欢热闹的性格,生日舞会还是算了吧。
生日这天,还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最好。清清静静,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话,这不比办生日舞会差。
牧离和云慎商量了一番,同意了云深的想法。就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说说话,这样挺好。
九月二十八这天晚上,云深和云诤一起来到会所。
牧离定的地方就在会所内的牡丹厅。
云诤跟在云深身边,心情很兴奋,“云深妹妹,今天是你的生日。一会我要送你礼物,你可不能嫌弃。”
云深笑了起来,“云诤哥哥,你送礼物还带要求的啊。”
云诤摸摸头,说道:“这不,礼物准备得有点仓促,我怕你不喜欢。”
“放心,只要是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有云深这话,云诤就放心了。
两人来到牡丹厅,牧离已经到了。
云深四下看了看,问道:“萧博士怎么没来。”
“今天是家宴,就不好叫他过来。云深,让妈妈抱抱。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
云深和牧离来一个亲密拥抱。
牧离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交给云深,“要不要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只要是妈妈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牧离笑了起来,“等会人到齐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云深挨着牧离坐下来。
牧离看了看时间,“你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拖拉,到现在还没到。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牧离拿起手机,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牧离又退了回来。
因为牧离已经看到了云慎。
不光是云慎,还有游安安,以及云诏,云谨。
牧离微微挑眉,对云深说道:“你爸爸把他家里人都带来了,以后给你爸爸一点面子。”
云深站起来,走到牧离身边,“妈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云诤皱眉。四叔竟然将游四婶也带来了,这是给云深过生日,还是给牧离添堵啊!
四叔这事做得太不靠谱。
不靠谱的云慎带着一家人走进牡丹厅,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来晚了。乖女儿,来爸爸这里。”
云深脸上挂着笑,来到云慎身边,“爸爸!”
“诶!”
云慎抱住云深,心情很美好。
不等牧离开口,云慎主动解释道:“你游阿姨,还有云诏,云谨,知道你今天过生日,都想过来亲自祝你生日快乐。这不,我把他们都带来了,人多热闹嘛!”
牧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慎,还人多热闹。不办生日舞会,就是因为云深不喜欢热闹。
这会又说人多热闹,这是故意给人添堵吧。
云深暂时顾不上牧离那边,她客客气气地同游安安打招呼,又招呼云诏,云谨坐下来。
游安安显得很高兴,“云深,你今天过生日。我就和你爸爸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那挺好的。牧姐姐,你说对吧。”
牧离呵呵笑了笑,“游女士说什么就是什么。云深,你坐我这边。”
云深冲云慎眨眨眼,坐到牧离身边。
云慎脑门子有点痛,朝云诤看去。乖侄儿,你看今晚咋整?
云诤望天,他不知道。
这种小规模的聚会,就不该带游安安,还有云诏,云谨。吃个饭都吃不爽利,能有好心情才怪。
云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先把今晚应付过去再说吧。
牡丹厅是圆桌。
游安安挨着云慎坐,云慎另外一边空了一个位置,接着才是牧离,牧离旁边则是云深,云深旁边则是云诤。
云诏和云谨则挨着游安安坐。
他们两人同云诤又隔了一个位置。
所有人落座,游安安率先说道:“云诏,云谨,快和云诤哥哥打招呼。”
云诏在云诤面前倒是挺老实的。乖乖地说道:“云诤哥哥好。”
游安安又朝云谨看去。
云谨表现得很内向,“云诤哥哥好!”声音极小,云诤勉强能够听见。
云诤笑着点头,“今天不知道你们会过来,没带礼物。下次我补上。”
云谨听了,羞涩一笑。
云诏则高兴地说道:“云诤哥哥,你要记得哦。下次一定要给我们带礼物。”
云慎皱了下眉头。
云诏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游安安瞪了眼云诏,“云诏,和云诤哥哥说说你的学习。你云诤哥哥可是帝国大学的高材生,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
云诤偷偷龇牙。
游安安又不是他妈,凭什么说出‘有问题尽管问他’这种话。
像这种话,一般都是孩子(云诤)的家长说出来,当做客气话听听就行了。
游安安完全是颠倒过来。
换做一般人,可能不会计较。
但是云诤出身中州云家,云家讲究规矩。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说话就该注意分寸,游安安这话说得太不讲究。
云诤涵养好,这事也不说破,他端起茶杯喝茶,只当没听见游安安刚才说的话。
牧离挑眉一笑,有游安安在,今晚热闹了。
云慎微蹙眉头,轻声提点游安安,“今天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就不要提学习。云诤也要趁机休息一下脑子,他读书很累的。”
游安安笑着点头,“老云,你说得对。我就是太希望两个孩子也能跟云诤一样变成学霸,这样我也就不用替两个孩子操心。”
牧离放下茶杯,说道:“点菜吧。”
“还没点菜啊!”游安安叫了一声。
牧离似笑非笑地看着游安安,“游安安,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没什么想法。就是想说,今天要不吃清淡一点。”
牧离笑了起来,瞥了眼云慎。
云慎低着头,想死的心都有。他就不该一时心软,妄想两边和平共处,将游安安还有孩子带来。
云诤猛地站起来,“我去叫服务员。”
能逃离一下火坑就逃离一下,比干坐着当炮灰强。
出门叫服务员的时间,云诤还抽空给自自家大哥打了个求救电话。
“大哥,你来救救我。今晚给云深妹妹过生日,四叔把四婶也带来了,还有云诏云谨。这会里面是刀光剑影,火花四溅,我快待不下去了。”
云诉没有半点同情心,“活该!你自救吧!”
云诉没义气的挂了电话。
云诤顿时生无可恋。
云诤跟着服务员进了包间。
牧离做主点菜。
牧离客气地询问云慎,“想吃什么?”
云慎连连摆手,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你和女儿做主。我什么都吃。”
牧离又客气地询问游安安,“安安,你想吃什么?”
游安安说道:“牧姐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过最好清淡一点。味道太重,对皮肤不好,容易显老。我现在上了年龄,保养的事情不敢马虎。”
牧离说道:“那好,那我就点几个清淡的。不过云深口味重,还得点几个味道重的菜。”
游安安微蹙眉头,“我都不知道云深口味重。上次云深来家里,都不说一声。早知道,我就让厨房做几道辣菜。”
云深对游安安说道:“游阿姨费心了。什么菜我都能吃,我不挑食。”
游安安笑道:“不挑食才好。像云诏,云谨两兄妹,一个比一个挑食。为了给他们做吃的,我是操碎了心。”
“乡坝头长大的,当然不挑食。”云诏偷偷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云诤面目严肃地盯着云诏。云诤同云诏只隔了两个空位,清楚地听到云诏的嘀咕。
其实云深也听到了。云深只是顾忌云慎的面子,假装没听到。
云诤是真心心疼云深,他听不得别人说半句云深的不是。
更何况说这话的人是云深同父异母的兄弟。
云诤表情难看,云诏心虚又心慌,“我,我什么都没说。”
游安安心疼儿子,“云诤,你别吓着弟弟。”
“什么弟弟?”云诤不满,“说云深是乡坝头来的,自然不挑食,有这样嫌弃姐姐的弟弟吗?他既然这么嫌弃云深,今天干什么来给云深过生日?难不成是故意来恶心云深的。”
牧离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云慎的脸色同样垮了下去。
世家子弟,生来自有一股威严。
云慎脸色一垮,看起来格外吓人。
“云诏,你刚才是不是这样说的?说实话。”
云慎声音不重,可是语气却格外严厉。
“我,我……”云诏不过是个半大小子,云诤一翻脸,云慎一施压,他顿时就慌了起来。脸色煞白,看上去又可怜又可恨。
游安安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儿子受委屈,“老云,你别吓唬孩子。孩子只是无心之言,又不是真的嫌弃云深。”
“你给我闭嘴。”云慎怒斥游安安。
游安安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极为难堪。
云慎顾不上游安安的心情,他死死盯着云诏,“云诏,说话。你是不是在嫌弃你云深姐姐?”
“我,我……”云诏很害怕,无助的小眼神朝游安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