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问道:“爸爸,大伯什么时候上京州?”
云慎说道:“你大伯已经到了京州,目前住在单位宿舍里。等这边房子收拾好,就会住进来。”
原来大伯已经到了京州。
云深偷偷地问道:“爸爸,我能问问大伯是什么职务吗?”
云慎也压低声音,悄声说道:“财政部副部长,内阁替补成员。下半年,顺利的话就能升任内阁成员,财政部部长。”
哇!这么大的官。
云深暗暗咋舌。
云深又悄声问道:“大伯升上去,那原先的财政部部长干什么去?”
云慎悄声说道:“现在的那位要退休了。身体不好,癌症。”
听云慎这么一说,云深突然想起在萧成义那里看到的一份病历资料。身居高位,癌症,对药剂极度渴望。说的不会就是这位部长大人吧。
云深暗暗想着,暂且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云深问道:“爸爸,要不要办一个酒会,庆祝大伯升职。”
云慎说道:“家庭小聚会没问题。大型酒会,得征求你大伯的意见。毕竟你大伯身份不一般,就算是用自家的钱,也得注意影响。”
云深明白。
来了半天,没见到云诏露面。
云深还以为云诏不再家。
结果一上楼,就看到云诏站在窗户前,面朝大门外。
云深走过去,朝窗户外面看去,游父和游从水已经被赶走了。
云诏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云深嫌弃地看了眼云诏,“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入迷。怎么,很担心你外公和表哥?”
“没有,谁说我担心他们。”云诏急忙否认,表情复杂,纠结。
云深嘿嘿一笑,所有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整个欲盖弥彰,说的就是云诏。
云深说道:“你要想见他们就去见,没人拦着你。”
“爸爸会不高兴。”云诏小声说道。
云深嗤笑一声,“口是心非。”
云诏恼怒,“我说的是事实。”
云深嘲讽一笑,“有句话叫做,当什么立什么,形容的就是现在的你。”
云诏想要反驳,云深却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你一方面想要讨好爸爸,做个乖孩子,让他满意,所以答应爸爸以后不再见游家人,和游家人一刀两断。一方面又放不下你外公一家,毕竟他们都是你的血缘亲人。云诏,你这人真是虚伪透顶。”
“我不虚伪。”
云诏反驳云深,“我的所有感情,都是真实的,我没有隐藏我的感受。”
“可是你已经做了决定。既然做了决定,为什么就要后悔?说到底,你一边想要得到身为云家子的好处,一边又想做大善人帮助游家。云诏,你觉得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云深指着外面,“在所有云家人眼里,游家是仇人,欲处之而后快。唯独你不是。在你眼里,游家是你的血缘亲人。可是你被忘了,你的亲妈是因为什么被关进监狱。”
云诏表情挣扎,纠结,“我没有忘。游家的确是我的血缘亲人,但是我已经和游家一刀两断。”
云深不信。这话估计云慎也不会相信。
云深摇摇头,“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事实是什么,我们心里头都清楚。”
云深转身下楼。
云诏却追了上来,“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们心里头都清楚?”
云深挥挥手,表示结束谈话。
云诏却伸手去拉扯云深。
云深掐住云诏的穴位,云诏“啊”的一声,发出一声惨叫。
云深冷冷一笑,“别对我动手动脚。就你三脚猫的功夫,可不是我的对手。”
云诏捂住手腕,刚才那一下痛死他了。
云诏心有余悸的看着云深。
云深冷哼一声,继续下楼。
云慎听到动静,来到楼梯口,就看到两姐弟对峙。
云慎皱了皱眉,说道:“吃饭了,都下来吧。”
云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爸爸,有什么好吃的。”
云慎笑了起来,“都是你爱吃的。快下来。”
云深跳着下了楼梯,扑进云慎怀里,“爸爸真好。”
云慎摸摸云深的头,“一会多吃点,你太瘦了。”
云深抓住自己的头发,怎么她剪了短发后,人人都喜欢摸她的头。她的头就那么好摸吗?
云深跑到餐厅坐下,苏管家亲自上菜。
云深甜甜一笑,“苏伯伯辛苦了。”
苏管家乐呵呵的,“大小姐一会多吃点。厨房从早上就开始准备,都是你爱吃的菜。”
“谢谢管家伯伯。”
云诏跟在云慎身后坐下来,脸色不太好看。
云慎若无其事,招呼两姐弟吃饭。
香酥鸭,干锅鸡,清蒸鱼,老火鸡汤,全都是云深爱吃的。
云深爬了一天的山,胃口很好。
见云深吃得香,云慎很满足。
倒是云诏有些食不知味。
云慎问道:“云诏,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云诏摇摇头,“下午吃多了零食,这会不太饿。”
云慎略有深意地看了眼云诏,叮嘱道:“以后少吃点零食。”
“是,爸爸。”
云诏一脸老实。
云慎吃了两口,又问道:“云诏,学习还跟得上吗?要不要给你请个补习老师?”
云诏摇头,“不用特意请补习老师,直接给我报个补习班吧。我和同学们一起上补习班,学习起来更有氛围。”
“也行。一会我让人把钱转给你。”
“谢谢爸爸。”
云诏吃着饭,瞄了云深好几眼。
云深呵呵一笑,面露嘲讽之色。
云诏低着头不看云深。切,有什么了不起。以他的聪明才智,早晚也能考上帝国大学。
云深笑而不语,她拭目以待。可别最后考个二流大学,丢尽云家的脸面。
对于云深同云诏之间的暗流涌动,云慎只当看不见。
对于游家人,云慎肯定不愿意提起。
该说的话,他去年就已经和云诏说清楚。
接下来就看云诏自己会怎么做。
所以今天游家爷孙过来,说要见云诏,云慎连一句相关的话都没和云诏提起。
该怎么选择,云诏自己做决定,他做父亲的不拦着。
比较云诏已经是个大小伙子,有自主思考的能力。
看着云诏情绪低沉,神色黯然,云慎不失望是假的。
不过还不至于失望到放弃云诏的地步。
云深一口气吃了两碗白米饭,因为菜太好吃了。
要不是考虑到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她一定可以吃三碗饭。
吃过饭,云慎招呼云深,“云深,陪爸爸到花园散散步,消化消化。”
“好啊!”
云深起身,穿上外套,又给云慎披上大衣,然后跟着云慎一起去后花园。
云慎家的后花园,很有个性。
常青绿植全被修剪成各种形状,有马,有猴,有花,有人。
后院还有一个暖房,用来培育各种名贵花草。
云深挽着云慎的手臂,走在草坪上。
“爸爸,我好想是第一次陪你散步。”
云慎说道:“你陪你妈妈时间,远多过于陪爸爸的时间。”
云深笑道:“那是因为爸爸你太忙了。你可是大导演,多少人都指望着你吃饭,我可不敢耽误你的时间。”
“臭丫头,竟然敢调侃爸爸。”
云深笑了起来。
云慎观察云深的表情,“看样子,你和秦潜相处得很好。”
云深点头,“秦潜是最棒的男朋友。”
“这才多长时间,就给了秦潜这么高的评价。看来你们的感情更深厚了。”
云深认真的问道:“爸爸,你对秦潜满意吗?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嫁给他,你会同意吗?”
云慎笑着点头,“你如果嫁给秦潜,我肯定同意。”
“谢谢爸爸。”
云深很开心。
云慎却有他的烦恼。
云慎突然说道:“上个星期,云诏偷偷去见了游安安。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云深蹙眉。
难怪云诏那么纠结,是因为和游安安见面了吗?
云深问道:“爸爸,游安安对云诏有多大的影响力?”
“你问到关键了。我到现在才发现,游安安对云诏的影响力,是我比不上的。毕竟云诏自小就和游安安更亲。”
云慎叹了一声,“如果云诏现在只有七八岁,我还有信心将他纠正过来。可是他已经十六了,现在我做什么,似乎都已经迟了。在他心里,游安安始终是他最亲的亲人。”
云慎很失落,还很无奈。
人心难改。尤其是这种局面,云慎想要纠正过来,更是难上加难。
云深说道:“爸爸,你还有我啊!”
一句话就把云慎给逗乐了。
云慎摸摸云深的头,“是啊,爸爸还有你。”
有几多欣慰,也有几多惆怅。
看出云慎情绪不高,云深说道:“爸爸,顺其自然吧。总要让他到外面经历摔打,才能知道生活的本质。”
“不忍心啊!他总归是我的孩子,怎么能眼睁睁往坑里面跳。”
云深闻言,皱起眉头。
云诏正是中二年纪。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非常不好管教。
正常家庭都会头痛,更何况云慎和游安安还离了婚,游安安还在监狱里关着。
发生这么多事情,云诏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实话谁也弄不清楚。
这个年纪的男生,差不多一天一个想法。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眼神不对,想法又发生了改变。
云深脑洞打开,要是有一天她和秦潜有孩子,孩子也跟云诏一样犯中二病,是打了还是打了还是打了。
以秦潜的脾气,估计能把孩子给打残,或是直接丢到军营里锤炼。
想到那时候,云深就愁死了。
等等,她为什么要想到自己和秦潜生孩子,这么严肃的可能。
难道她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会嫁给秦潜吗?
云深脸颊有点烫,有点羞,还有点不好意思。
云慎问道:“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云深连连摇头,“没事。就是在想爸爸家的厨子做的饭菜真好吃。”
云慎笑着问道:“比起你妈妈家的厨子怎么样?”
云深当然不可能跳坑,她笑着说道:“各有千秋。”
“小滑头。”
父女两人在花园里走了半个小时,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了,在才回房。
云诏躲在卧室里弹吉他。
云深嫌弃地说了一句,“弹得真难听,跟弹棉花似得。”
云慎笑了起来,“云诏没什么音乐天分,可他喜欢。云深,你要不要学点乐器,我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云深说道:“我跟着妈妈,有学习作画,还有弹琴。”
“你妈妈教你画画,弹琴,那我就教你摄影吧。爸爸在圈子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摄影。在这方面,我可是专家。”
云深甜甜一笑,“谢谢爸爸。今天我和秦潜出去爬山,全程都是他在拍照。等我爸爸学了摄影后,以后就换做我来拍照。”
“哦,秦潜还会拍照。”
云深当即将秦潜拍的照片翻出来给云慎看。
云慎看完,说道:“不错,有点意思。这几张,已经达到专业级别。看来秦潜是练过的。”
云深笑起来,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秦潜会拍照,而且水平不错。
以前云深以为秦潜没有任何兴趣爱好,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工作。看来是她误会了他。
秦潜还是有兴趣爱好的。
云深跟着云慎来到影音室,看着云慎摆弄摄影器材,如何调整光线。
云深也跟着学起来。
摄影这玩意,一旦学进去就会着迷。
看到什么都想拍下来。
父女两人一直忙到十二点,见时间不早了,才结束教学。
云慎送了一个相机给云深,“好好揣摩,拍几张照片,就当是作业。下个星期你带着照片过来,我给你指导。”
云深点头,笑了起来,“爸爸,我要是拍得不好,你可别骂得太凶。”
“爸爸不骂你,爸爸就加倍给你布置作业。”
云深拿着相机回房睡觉。
这么久以来,云深还是第一次在云慎这边过夜。
云慎很欣慰,云深有点不习惯。
隔壁云诏还没睡,云深还听到一点动静。
云深躺在床上摆弄着相机。
自己摆了几个姿势,然后玩起自拍。
隔壁的云诏在说话。
云深竖起耳朵听了几句,云诏似乎是在打电话。
云深偷偷下床,走到阳台,听隔壁云诏的电话。
“……没有钱。妈妈的钱全在银行,没有妈妈的印章和授权,一分钱也取不出来。你们别为难我,我爸已经很不高兴了……太晚了,我要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能指望我一个未成年……”
云深又悄悄回到卧房。
很明显,云诏是在和和他外公通电话。
云深替云诏叹了一声,摊上这样的一家亲戚,也是倒霉。
只是云诏受游安安影响太深,始终放不下游家人,这可不是好事情。
就像云深吃饭之前同云诏说的那句话,在云家人眼里,游家就是仇敌。
对待仇敌,怎么可能客气。
云诏的立场,有点歪了。
哐!
隔壁房间传来砸东西的动静。
云深蹙眉,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云慎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云诏隔壁,真是失策。
云深从床上坐起来,隔壁云诏不知道要折腾到几点钟。
云深拿起相机,去阳台拍照。
拍月亮,拍星空,拍昏黄的灯光,拍远处的路灯。
凡是能成一景的,全都拍下来。
至于隔壁云诏闹出来的动静,云深充耳不闻。
云诏跑到阳台抽烟。
烟刚点燃,云诏就发现了隔壁阳台的云深。
“你怎么在这?半夜不睡觉,你拿着相机做什么?”
云深回头瞥了眼云诏,对云诏小小年纪抽烟很不满,“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半夜三更砸东西,你真当我是聋子啊!”
云诏烦躁的抓抓头发,“忘了你住隔壁。下次我会注意。”
云诏狠狠吸了一口烟。似乎吸烟才能缓解他烦躁的情绪。
云深拿起相机,对准云诏就来了一张。
云诏赶紧抬手捂着脸,“别拍我。”
云深低头看着成像图片,“拍得不好。你不上镜。”
云诏呵呵两声,半夜三更,鬼才上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