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自然没有反应，她拆了筷子自顾自吃饭。
口罩一摘，大厅里便有被克制压低的惊呼声响起，拍照声更是络绎不绝，且黎歌也还算配合，动作优雅如翩翩公子，低眉垂目，完全没用特效，都能看到她身后渐起的碎光泡泡。
黎歌一边吃着，一边拿出手机。
黑色质地，应该是高定作品，看不出品牌，只有在背面刻着【WG】二字。
黎歌按下解锁键。
黑沉的屏保依如第一次看见的那般，多看几眼便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吸进去了似的。
黎歌面无表情地关掉，再打开，关掉，再打开。
来回两次之后，她站起身。
服务员眼尖地贴上来，问需要什么服务。
说到结账，他温和的笑笑：“这是老板请的，不需结账。”
“那好。”黎歌也不废话，起身往外走。
——
以寒月的速度，她很快就可以和队里联系上。
黎歌点下手机上的确认，同时，手机的屏保霎然变化。
由最初的黑色浓墨，金光像撕扯开般，将黑气全都撕碎，黎歌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沁凉泛进骨髓之中，眼前闪过流光，隐隐的，似乎有什么在吸扯着她。
黎歌快速点了两下屏幕，眉头微低。
这时，一道电话响了起来。
黎歌：“……”
她舔舔唇：“肥啾？”
“放心，这绝对不是新世界的电话，我不会再搞错了的！”
黎歌这才狐疑地接起来。
“喂。”
“新人，十分钟内，到闻公馆。”对面传来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语气像是很烦躁。
甚至还能听到旁边人的抱怨：“楚歌，你这么说话，新人都要被你吓跑了好不好？”
“果然楚歌不适合接待新人。”
“嗯。”
被叫作楚歌的男人嗤的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嘟的声音。
他脸当即一沉，周围的人立马噤声。
楚歌：“……草。”
黎歌面无表情地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方才感觉到周围有人在拍她。
“肥啾。”
“我明白！”肥啾嘭的一声冒出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的容貌资料流出去的！”
黎歌拉起口罩，继续往前走。
“小姐姐，待会儿我们要去哪里啊？去那个闻公馆吗？”肥啾问。
才用这个身体不到一个月，虽然所有的身份都可以抛弃掉，叔叔的事情也交给了苏长青去处理，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她本就是个孤儿，更不会有什么牵挂，唯一麻烦的就是寂风和容琛。
公司已经被拿走，往坏里来说，糟透了。
但往好里说，她无事一身轻，所有的都在起点，想怎么来怎么来。
“嗯。”黎歌应一声，但并不在意，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加快半分。
手机上因着那通话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按着肥啾的话来说，除了双世界都可以使用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一张办了卡的，还只能和他们单线联系的，“智能”高定手机而已。
最让黎歌在意的，不是手机，而是闻公馆。
拥有堪比特种部队的实力，和倾国财富的地方。
特编部队的责任是负责解决掉藏在人群之中的危机，需要面对无数个堪比特种部队的敌手，甚至是一人对抗多于十人的场合，死亡是他们最亲近的世界。
黎歌在特编部队离开时接受了清除手术，所以记忆里对自己战斗过的对象的记忆，很少。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闻公馆记得颇深。
曾经是她们的对手，怎么都突破不过的闻公堡垒，在这次，却以另外一个身份踏进去。
黎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缓慢地往前走。
十分钟早就过了，不过黎歌并不在意。
肥啾：“十分钟早就已经过去了小姐姐！”
“没事，我不急。”
你不急，我替你急啊！
黎歌：“……”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皇上不急……
肥啾周身又冒出了火焰。
黎歌这才调笑地住了口，继续往前面走。
—
“看吧看吧，一定就是楚歌脾气太爆了，把人家小仙男吓跑了，你看看这怎么办吧！”别墅里，穿着lo裙的女孩坐在椅子上，脚尖时不时地点着地面，手上扒着只橙子，一边脸颊塞得满满的，还不忘损楚河一句。
“就你话多？”楚歌冷着脸瞪她一眼，周身立马散出凌厉的气势来，吓得屋里的另外一个人刷的躲到角落去。
而女孩却一脸不以为然：“我话多你才发现？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小仙男到现在都还没过来，一定是你吓得，老大定的最后一个人，话都放出去了，你把人吓跑了，老大的面子都没了，我看你怎么办！”
“吃你的。”楚歌黑着一张脸坐在另外一边，抵着椅把的手微微握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气得不轻。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忤逆他的意思。
说是十分钟后过来，结果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他眸子骤然一眯。
等人到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欸，你也别害怕了！”女孩将橙肉咽下去，扭过头对另一边的男孩道，“他也就长得丑了点，没必要怕成这个样子！放轻松！”
楚歌：“……？”
丑？他丑？
楚歌的眉头登时竖了起来，目光迅速锁定男孩。
男孩大概16左右的年纪，温软的发丝随着风轻轻飘动，此刻后背正紧贴着墙壁，浑身抖如筛子，一脸的崩溃：“你可别，别说了！我求求你了姑奶奶，我道歉，我道歉成不成？”
女孩秀眉一挑：“你道什么歉啊？我确实是这里面最没用的一个人啊。”
说完，她又伸手去拿第n+1个橙子，眸子眨了眨，像想起什么，又续道：“不过我倒是很能吃橙子。”
男孩脸色苍白，畏惧得不敢看向楚歌，嗫嚅了一阵，见楚歌还盯着他不放，只好悻悻地转移话题：“那个……我说，不能再打打电话吗？说不定是以为电话打错了呢？”
“不行。”楚歌立马否决。
他怎么能再打一次？这多没面子。
“欸，他说的对啊！”女孩怂恿道，“说不定是真的呢？你语气那么不好，一定是误会了，你再打打试试？”
说着，已经将桌子上的手机递过去。
楚歌此时也没面子，他隐隐猜测确实是这样，但……
女孩用手机碰了碰他的手背：“老大还等着人呢。”
他眸子一紧，牙一咬，接过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草。
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