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墨，凉风阵阵，月盘被乌云遮了大半，只隐约透出一个轮廓，空气中有未散去的温热。
温九欢跟在黎歌后半步的距离，时不时用余光瞥一下她怀中的玩偶。
自从那日谈好之后，黎歌便没再带着玩偶出来逛，而今天突然大发奇想带着玩偶上街也就算了，她怎么看这玩偶，不太像先前看到的那只？
“你还挺喜欢带着玩偶的？”温九欢不禁好奇地问出口，顺便放出蝶怪，蝶怪在空中扑楞几下翅膀，最后落在她的肩头。
黎歌还未开口，便察觉到怀里的某龙身体动了动，被她扣住的小腹更升了些许温热，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说：“是啊，我带的这几只是我最喜欢的。”
几只？
温九欢便察觉出一些不同来，她目光定定地落在某龙身上几秒，紧接着感觉到蝶怪有些抗拒地往后退。
她抬手按住蝶怪，眼眸微转，随后试着将蝶怪往前带，果然察觉到蝶怪的抗拒之意，她视线在黎歌和玩偶身上停留几秒，顿然明了。
再仔细一看玩偶，她难掩惊讶：“是龙？”
难怪了，怪物之间可以感应到怪物的存在，但是龙本就是纯精体，它们自然感应不到。
而且不需要龙做任何事情，它们自身的威压龙息便能克制住低级怪物的行动。
黎歌微微颔首，温九欢明白之后，便往后退了两步，无奈道：“你能不能让它降些龙压？如果它一直这样的话，我的蝶怪发不出多少能力。”
黎歌轻轻用手指勾住龙骨的下巴，轻轻挠两下：“哝，听到了？”
龙骨气地瞪她一眼，若不是身周围有不少的人类，身为玩偶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它早就跳起来打黎歌了。
它解开龙压，努力偏过头移开黎歌的动作，可黎歌死死地钳制着它所有的动作，察觉到龙骨的意图，无声笑了笑，手指一转，挠起了龙骨的肚皮。
嗯，龙肚皮肌肤细腻柔软，有如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吹弹可破，黎歌眼眸深了深，多薅了几把。
龙骨：“……”他鎏金色的眸子狠狠深了几度，心想着：等我出去，咬死你！
察觉到如网密织的龙压被解开，蝶怪动作轻松不少，但见到龙骨，还是本能地往温九欢耳后一点一点的蹭。
龙在中低级的怪物之中属于稀有级别，温九欢没遇到过，但听别人说起过，要收服龙类怪物，不仅要怪物强大，而且该玩家自身也要足够强大才行，否则还没有上场，先被龙压虐个百来回。
黎歌居然有龙类怪物……
温九欢深深看着黎歌的背影几秒，眼底滑过不易察觉的深意。
走在前面的黎歌并没有察觉到龙骨给温九欢开了多大的眼界，她一路拐过几个弯，眼见着周围人越来越少，从闹区走到了别墅区，从楼层密集到树木夹间，月亮终于退离了云层，在周围撒上一层淡淡的荧光时，方才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一栋漆暗的别墅，说：“到了。”
温九欢紧跟着停下来，看了别墅几眼。
而蝶怪突然加快了扑动翅膀的频率。
她眼眸微微一眯，便知道为什么。
这里还有一只怪物。
黎歌先查看了四周，这里有她先前布下来的金丝网，上面有道新痕，在她们来之前，那边的人又过来检查了一遍，看起来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因此金丝网其他的位置并没有痕迹。
她抬手一收，走到门口打开门，随手开了灯，便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些食物，有部分已经动过了。
紧跟其来的温九欢：“……”
她微张小口，惊讶地问：“这……”
但她余光一瞥，却没有在黎歌的脸上看到半分惊讶，显然黎歌也是知道的，她便收整好表情，乖乖闭上嘴巴。
黎歌反手关门，拎起桌子上的食物往其中一个房间走：“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
温九欢知道她这是去办自己的事了，便大方打量四周两眼，坐到沙发上，又看到桌子上有水迹，旁边放着个被打歪的杯子，地上还有淅淅沥沥的水滩，看着才搞不久，不由得奇怪。
黎歌就没有出去过，那东西是谁带过来的？蝶怪察觉到这边有第二个怪物的气息，难道是第二个怪物买的？可是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买东西放在这里？而且黎歌不惊讶的情况来看，那怪物和她有关系吧？
怪物不太需要吃食，至少可以排除怪物买这些东西自己吃的可能，可刚刚匆忙扫一眼，东西有被动过，难道这里还住了个人？
联想到黎歌进来时的消息，而且刚刚一进来就直奔某房间走，温九欢马上认定，鼎晟就在她的手上，至于为什么没有被人查到，应该是那个怪物的手笔。
黎歌如此大方地让温九欢知道她的秘密，也是秉着温九欢说不出去的自信。
温九欢额上冒出细碎的汗，无奈笑了声。
她这才是上了贼船啊。
贼船船长黎歌走进屋里，幻象立马被解开，面具怪同鼎晟一起暴露在黎歌眼里。
鼎晟好几天没吃东西，双手双脚又被束缚着，吃得毫无形象，好不容易解了口欲，他睁开眼睛，便看到黎歌噙着笑站在他面前。
而黎歌没有戴上面具，也没有遮住他的眼睛。
就如此，直面对上他。
鼎晟只觉得整个人瞬间被拉进冰窟里，额头上的青筋被狠狠用锤子敲打几遍，有隐形的手捂住他的口鼻，把声音一同扼在喉咙里，他张张嘴，惊讶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哥哥？”黎歌微微一笑，“你近来可好？”
鼎晟后背冒出冷汗，汗涔涔地打湿了后背。
黎歌懒洋洋地看着的脸色煞白的鼎晟，嘲讽地将东西丢到地上，对面具怪道：“辛苦你了，这几天再坚持一下，很快我就来接你。”
面具怪哼哼叽叽，正欲开口，又瞄到她怀里莫名熟悉的玩偶，仔细盯了几秒，一声“卧槽”本能地冒出来，先是浑身抖了个激灵，又想起来这货已经和自己一样都是黎歌的“玩具”了，这才松口气，往后退开一大步，先前想好的委屈措辞全都被它忘了个光，满脑子只剩下：“你怎么把它放出来了？”
黎歌抬眼看它，莞尔勾了下唇：“有点事要处理，你继续在这里看着。”
面具怪只能点点头，目送她离开，等人将门一关，它回过神看向鼎晟，却见鼎晟保持着睁大双眼的模样，口中喃喃：“怎……怎么可能……他，他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