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佰狼眼神微微一变,迅疾抽回佩剑,挽起变招再是一记闪电般突刺。
乒!
双剑再碰,一次嗡鸣长啸,三重回响波澜。拔地而起的盘旋剑意寒意,竭嘶底里在嘶吼,交锋与泯灭共同激荡。
退,宁越终究是无法正面抗衡至圣境的实力。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出先前数名强者那种一击而溃的败迹,仅仅只是后撤了三步,甩手卸去剑锋上透过而至的力道。
侧面大地,骤然一颤,九道剑痕应声开裂。
依旧立在原地,佰狼并没有选择追击,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宁越。他有些莫名,为何这样一位强者,刚才自己丝毫没有留意到。
“魔族的气息波动?不对,还混杂了不少别的气息。小子,你的实力不赖嘛。而且,还有些古怪,竟然连我都无法看透?”
同时,垣廷皱起眉头,远远一喝:“佰狼前辈,杀了他,快!这小子体内拥有着最高位的魔翼皇棋,一旦叫他与此处其余棋子力量有所共鸣,后患无穷!”
“帝皇棋子吗?怪不得,你刚才称之那位圣女韦皇后。有意思啊,以魔族之名,收服了神殿圣女为皇后。小子,若非这种情形相见,我肯定要邀请你去喝酒,好好聊一晚上。可惜了。”
摇头一叹的瞬间,佰狼也不等宁越回复,掌下剑锋一扭,攻势再临。疾风骤雨攒动的凌厉寒芒,又一次宣泄而发。
几乎同一刹,宁越也动了,手掌挥动之下佩剑翻飞,一弧猩红透出剑锋的瞬间,烈焰卷动而鸣。炙热的劲风,透出凌厉剑意骤然大作。乍眼望去,漫天攒刺的寒意剑势所想,席卷的猩红炎浪中,仿若一朵妖艳莲花绽放。
轰!
眨眼间,绽放的莲花爆裂轰鸣灼热,猩红剑意尽情掀起重重毁灭冲击。仅一刹,竟然在对攻势头上胜过了佰狼的突刺尖锐,倒卷炙热狂暴,顺势将那道跃出身影吞噬在无穷烈焰之中。
铮——
剑啸再鸣,一弧冰冷轻而易举切开了包裹的重重炎浪。鼓动烈风之下,焰光飞散,佰狼的身影很是从容踏出炙热萦绕。
却在这一刻,他眼神忽然再变。因为,前方已经不见了宁越的身影。
“原来是虚招吗?”
叮!
嘴角挽起一弧微笑的瞬间,佰狼反手一剑格挡,纤细剑锋绷直一抵,恰恰架住了来自身后的一剑斜劈。反震的力道瞬时荡起圈圈波澜,直接将偷袭的宁越重新掀入半空。
亦在他转身意欲追击的同时,被迫再次腾空的宁越却是戏谑一笑,在他突然隔空探出的左手五指摊开之下,数十道虚幻连线一闪即逝。再现之时,却是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扑下。
“嗯?”
一声疑惑,佰狼的身形已然被扑落的天网穿过。但是,除去稍稍的迟滞感外,他再无其余感觉,一剑扬起再是迅疾一刺。
乒——
双剑再碰,剑锋激撞的一刹,他神色骤然一变。终在此刻,他感受到了变化中的异样。虽然,每一丝一缕都很轻微,都是交织汇聚之后,同样是一张能够限制自身活动的天罗地网。
无形的束缚源自四面八方,看似虚幻无力的天网,赫然卸去了他全身躯体跃动之刻的近乎四成力道。剑锋相触之际,这份差异感直接展现出滴水穿石般的成效。正面较力,第一次他输了。
剑锋颤动,身形亦是颤动一扯,在这一瞬,天网的束缚越加勒紧。隐约间,无形中绷直的每一根虚幻细线,都在将他的躯体往着大地中拽动。丝丝异样冰冷,甚至透过那无形丝线,侵入至体内。
“你这一手,可有些过分了!”
双目一瞪,佰狼扭了扭颈脖,动作忽止。不过在他手中佩剑之上,一缕幻变寒光滑落,隐有一连串奇异符文变化。
出乎意料的是,宁越并没有趁机机会展开追击,而是反向一掠,竟然攻向了另一方位上的垣廷。此招一出,不仅佰狼神色有变,泞英与森羽同样心中一凛,急忙护卫拦出。
乒乒——
剑光划动一荡,拦截的一枪一剑受击后撤,从间隙中凌空踏过的身影纵身一抓,却是在垣廷下意识挥剑的瞬间,抢先一步擒住其手腕,顺势再是一拨,轻而易举将那柄魇敕剑击飞脱手。而后,五指一握,将剑夺在掌中。
“你的力量,给我一用吧。”
嘴角边挽起一抹戏谑,宁越骤然转身,在剑柄弹出尖刺又一次洞穿自己手掌。以鲜血染红剑柄之瞬,他五指再是一开,魇敕剑转动,最后鸣啸一震,朝向佰狼被临时束缚之地飞射攻出。
顷刻间,佰狼眼神再变。在他视线之中,飞射而啸攻至的魇敕剑之上,圈圈波纹荡漾,强烈的压迫感凌空而下。纵使以他至圣境的实力,在束缚中再遭受这等压迫感,亦是感觉到了几丝吃力。
而且,他心中的震惊,更是远远胜过躯体上所承受的这股双重压迫。
“为什么,你能够动用这柄剑的力量!”
铛!
剑锋扬起一格,正面挑击魇敕剑之上。透过剑刃持续笼罩而下的无形威压,竟然一时间彻底禁锢住了佰狼的身形。
不过,这份禁锢显然只是暂时的。在他周身凭空萦绕而现的一重重凛冽剑风中,无论是天网束缚还是魇敕剑的压迫,已然开始蔓延裂痕。
前方上空,宁越并没有急着继续追击,而是远了了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残忍的兴奋。
“差不过,是时候了。对吗,曦柚?”
“宁越,你做得很好。够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远处,曦柚在狞笑,周身被锈红之光照耀。在她身侧,零炎四名机巧族少女各司其职,飞快拨动着身前的金属操纵板。最前方,樱翘的小手缓缓拂过虚幻的符文图案,最后狠狠一握。
“沉睡了三千年的毁灭兵器,再现你昔日屠戮利维坦一族的暴虐吧。千刹冥炎炮,发射!”
轰!
冰冷而修长的魔导炮管遥遥指出,一声轰鸣喷发幽蓝色光焰,一点迅疾贯穿虚空的炙热,转瞬间精准无误,正中束缚之中的那道身影。顷刻间,爆裂的乱舞荧光卷起一柱幽冥烈焰,疯狂搅动与吞噬着触及之万物。
“喂,这是什么?”
骇然,这一瞬间,众人只觉眼前的视线直接被透射闪耀的蓝紫色从充斥。惊人而恐怖的炙热冲击迎面袭来,耸立的躯体遭受气浪推动,无力后退。在那狂风中,扑打而至身上的点点灼热,在滚烫的灼痛中,隐隐还烙印下了别的伤痕,直透灵魂深处。
这一击,久久余波未散,还在闪烁的蓝紫之光,持续卷动与囚禁着身处轰鸣正中的那名至圣境强者的身影。
空中狂风凛冽处,宁越展开双翼强行悬浮,俯瞰下方。缕缕焰光余波,自行分散在他身前,乱舞粉碎,再飘向后方。
“这一击……应该够了吧?”
说实话,他心中完全没底。突然之间所展现出的强大战力,源于那位昔日臻坎之皇的恩赐,因为上千年来封印大阵之运行,以魔翼皇棋为引,侵蚀而吞噬的神魔之力。有了这份指引,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体内原本在冲突的魔翼皇棋与圣乾天罡功,竟然平静下来,反而完美融合为一体,暂时激发出一股空前强横的力量。
不仅如此,此地残余的封印大阵,也听从着他的调遣。刚才束缚而下的天罗地网,正是当年用以禁锢利维坦最强者的手段残式。借此力量,得以与佰狼相较一二。
只是再战下去,显然,这些临时的外力无法持久,宁越终究会露出致命破绽。所以,他还需再借助魇敕剑的压制,二次封杀对手行动。为远处,曦柚动用魔导兵器所发动的终结一击,争取时机。
万幸,一切顺利。体内涌动的力量,也开始缓缓消褪。
“宁越……应该,成了吧?”
远处,曦柚身形一瘫,在她身后,透出缕缕锈红光泽的魔导熔炉似乎也过载了,波动急速下降。所在的魔导战舰其实根本就只有一部分残骸,所幸其中最强的魔导炮在集数名机巧族之力,临时拼凑后,还能够发出刚才的唯一一击。
亦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樱翘来到了曦柚身前,递出了小手。
哼声一笑,曦柚握住了对方的手掌,借力起身。
“合作,愉快。”
“嗯。跟你合作,感觉还真不错。”
轰隆隆——
也就在两名机巧族少女露出微笑的同时,一声轰隆,再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吸扯回那卷动蓝紫幽焰之处。
只见扩散与飞舞的圈圈异样焰光中,束缚的天网消融,一柄佩剑钉入大地。而仗剑踏出的身影之上,几缕伤痕浮现,但也根本无法限制他接下来的动作。
圆桌骑士,佰狼,仍旧存活。
“这……”
咧了咧嘴,宁越想要再有动作,奈何经络之中涌动的力量已经出现消褪之势,动作明显缓慢几分。也就在这瞬间,佰狼跃出,直接迫近至他身前,一剑突刺。
乒!
双剑交错擦过,纤长的剑锋在即将刺中宁越躯体的一刹,却是自行偏开角度。近距离面对面之下,佰狼瞪着宁越,嘴唇微微一颤。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你父母是谁?”
“我也想知道我父母是谁。可惜,我从一出生就不曾见过他们。”
不知为何,宁越回答了这个问题,也在那之后,他只闻见一声鸣啸,佰狼竟然抽剑后退,放弃了到手的斩杀机会。
顺势下落,佰狼就此回到了一脸错愕的垣廷身前,反手一剑撩动,斜钉入大地的魇敕剑应声拔出,转动几圈,再被他剑锋挑起,横出端着递至对方身前。
“殿下,该走了。”
“喂,佰狼,你什么意思?这种机会,你不杀了他们?这样的伤,对你来说无关痛痒吧?”
垣廷顿时暴怒,顺手抓起递回的魇敕剑。也在这一瞬,他小腹上遭受了佰狼一击重击,就此昏睡过去。
使了个眼色,佰狼示意泞英与森羽靠过来,沉声道:“此地不能再留了,撤退。”
“这个时候,撤?”
“对。撤。因为……”
“哦?原来,你已经察觉到我来了?”
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任何征兆,一道身影自开裂的虚无涟漪中踏出。在她现身的那一刹,下意识望过去的上百道目光骤然凝固。
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