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钺剑堡之时,宁越感觉空气中都多出了几股暴虐的火元素在跃动,金属敲打之音从各处传来,叮当长鸣起伏,连绵不绝。
在这里,时不时从一侧道路上走过的巡逻卫队,个个周身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显然不同凡响。若是不知,甚至会以为这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正规军。再加上外围高耸墙壁之上所装备的大量战争兵械,种种配备,赫然将此处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战争要塞,易守难攻。
若非有佑衡带路,再加上孟叶钦赐的令牌,不然宁越估摸着自己想要进来恐怕要费些功夫。而且,就算现在是进来了,却依旧有一种被盯梢的感觉。从踏入之刻开始,逐渐深入,一直都有几道目光从不同方向暗中瞥出,落在他们身上。
“好像,他们不太待见我们啊?”
羽茱自然也感觉到了暗中的盯梢,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下意识间左手一翻,却是被宁越按住。
“别乱来。这一趟,虽然我是奉命而行,但也多少算是有求于人,不要伤了和气。”
“宁越主人你在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吗?”
随即一笑,羽茱重新放下了手。也在同时,她的目光不由间从侧面一座房屋中走出的女子身上瞥过,多留意了几分。
那是一名肤色带着些许黝黑,身着皮袄的女子,周身处处流露着一股许多男人都不曾有的狂野气息。从屋中出来时,她拎着一只水囊,仰首便是痛饮一口。风中,因此而多出一丝强烈的酒香。
末了,她抹了抹嘴,目光下意识间对上了羽茱,嘴角微微一挽,递出了手中的水囊,笑道:“怎么,来一口?”
笑着摇了摇头,羽茱收回了目光。后续走远了,她也依旧察觉得到,那女子还在望着这边。
“那女子,可不简单啊。”
“嗯,我也看出来了。除去自身修为不弱外,她似乎也是一个炼器好手?”
点头一应的同时,宁越的目光挪向了一侧的佑衡。
见状,佑衡解释道:“那是堡主的次女,虽是女儿身,但发起狠来整个钺剑堡都没谁能够拦得住。打铁与炼器功夫,也是得了堡主真传,一等一的好手。想要请她出手亲自去铸造什么,不仅仅价格低不了,情面不够,钱给再多也不干。”
宁越嘴角一挽,笑道:“那么这一次,我奉皇命而来,又能不能请得动她亲自出手呢?”
“不好说。钺剑堡在轩刻帝国地位很高,历代帝皇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一向以来听调不听宣。有什么需求,也都是价钱开足,好处给够。也就是这一任堡主脾气还算客气,不然就算陛下开口,临时之间的大订单,没准都可能给回绝了。”
“这?钺剑堡的面子,够大啊。”
“那是自然。放眼整个魔界,他们都……”
突然间,佑衡的话语戛然而止。却见在一行人的正前方,一支全副武装的卫队走来,领头的看见佑衡之刻,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屑。
“呦,看这是谁来了?堂堂帝国魔导总师,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我们这里一逛?在你老眼里,我们这些锻造技巧不早就过时了吗?所以,还请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对于这种带着刺话语,佑衡倒也神情不变,淡淡回道:“这一趟,我不过做个带路的陪衬,奉皇命而来。三堡主事务繁忙,不便打搅,还是各走各的路好。”
说罢,他主动往侧面一靠,让出了大路。
对于佑衡这罕见的态度,就连曦柚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她的认知里,前者可是一向无法无天的,就算孟叶下令也可能置之不理。也就对上她的时候,会客客气气的。
眼见如此,宁越自然也不好继续挡着路,领着羽茱与曦柚往侧面一让,不打算节外生枝。
不过,被唤作三堡主的那名领队,似乎不打算就这样算了,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宁越三人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曦柚身上。
“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啊?佑衡老头,她是你徒弟不成?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喂,三堡主,平日里我跟你一向不和,那是我们的私事,不要牵扯到他们身上。这几个家伙,可比我棘手多了。再加是奉陛下之命而来,我劝你别惹事。”
谁知,佑衡此话一出,那三堡主顿时双眉一翘,脸色微变,哼道:“惹事?这是在我钺剑堡的地盘上,要惹事也是你们。奉皇命而来就了不起吗?要是老子说活不接,就那个新上位屁股还没坐热的小女皇,敢把我钺剑堡怎么样?”
这还,真的是不把轩刻的皇帝放在眼中啊!
心中暗暗一叹,宁越下意识握紧的手又随即松开。此行是有事而来,可不能惹是生非。
眼见他们几人没有吭声,那三堡主更加得意,就直接拦在前路上不走了,手中带鞘佩刀往地上重重一顿,狞笑道:“佑衡老头,你不是很能耐吗?那么,为何还要带着他们来求我钺剑堡办事?既然那小女皇有什么需求,你来满足就好了。这里,不欢迎你们!”
瞪了他一眼,佑衡显然有些动怒了,喝道:“这事,你做不了主,还劳烦让一下,我去跟堡主谈。”
再逼近了一步,三堡主一脸蛮横,道:“要是我说,不呢?难不成,你敢在这里动手?那样也好,我正好打算试试看,我这柄去年铸造完成的宝刀,对上你引以为傲的魔导器,能够有几成胜算。”
“喂,我说既然这里你做不了主,那就让开吧。若是不让,也行。对付你,还不用我师傅动手,我来就好了。”
曦柚突然答话上前,还朝向佑衡使了个眼色。
佑衡会意,本身他有些动怒了,既然曦柚这样发话,他顺水推舟说道:“若是三堡主闲得慌,想要活络一下筋骨的话,我这不成器的徒儿陪你练一练,也不是不可。只是,切磋而已,勿伤和气,如何?”
“好,好,好啊!”
兴奋一叫,三堡主顺手提起那柄带鞘佩刀,朝向身后的卫队使了个眼色。
见状,那卫队匆匆退开距离,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一时间,周围的目光全部集中过来,饶有兴趣地望着三堡主,以及缓缓上前的曦柚。
“徒儿,当心一点,这三堡主虽然炼器功夫一般,但是修为可不弱。量力而行啊,如果不行,别顾及为师的面子,直接退回来就好。为师没皮没脸惯了,不怕丢脸。”
后方,佑衡招手叫嚷着,听得宁越与羽茱差一点笑出声来。
对此,曦柚眉头微微一皱,应了一声:“知道了,师傅。”
最后两个字,她刻意加重了一点语气,似乎在警告佑衡不要蹬鼻子上脸。看在往日交情上,她卖他一个面子,仅此而已。
“佑衡前辈,你这可太坏了。”
后方,宁越耸了耸肩,他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能够名正言顺教训一下那个三堡主。
佑衡装作没听见,还挥手一招,继续说道:“三堡主,手下留情啊。我就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徒儿,可千万别下重手。”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女娃。今日,就是陪她玩几招罢了。”
冷冷一笑,三堡主顺势挥出手中的佩刀。似乎,倒也真如他所说那般留了分寸,刀未出鞘,就这样带着刀鞘横出。
当然,到底是真客气还是意在轻蔑,明眼人心中都有数。
“小女娃?你这口气,还真不小。那老头已经有点叫我不高兴,那就索性,一同发泄在你身上吧。”
轻声一念的同时,曦柚抬手一抽,狱莲闪刀凭空而现。不过,与对方一样,她也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并未展开魔导模组,就这样单单当做是一柄佩刀,提在手中。
“喂,我可给你时间准备了。你就没有更多的魔导兵器要亮出来吗?”
三堡主有些疑惑,以他之前与魔导器操纵者交手的经验,这帮人可是一向要准备许久的,直到全副武装之后才会出阵。像曦柚这般随意提着一柄刀就出战的,还是头一次见。
不屑一笑,曦柚回道:“对付你,这就够了。出手吧,不然的话,恐怕你连一招都过不了。”
“哼!你这口气,倒是学了佑衡老头的七成!好,既然你发话了,就休怪我以大欺小。看好了,刀来了!”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三堡主暴起一纵,横出的带鞘佩刀就势一轮挑起一阵破空疾风。刀未出鞘,然而已有一股凛冽深寒透出,骤发斩击崩裂之势!
铛——
眨眼间,双刀激撞。一圈涟漪震击泛起的瞬间,却见来势汹汹的三堡主颤抖一退,竟然以进攻时更快的速度,溃败掀飞。坠落之刻,连退数步,每一脚踏下,地面都是微颤一裂。
前方,曦柚还保持着横刀迎击的姿势,不曾放下。
对于三堡主一击即溃,她冷笑道:“我说,你就这点能耐不成?嘴上挺厉害,动起手来,也太弱了吧?”
咧嘴一哼,三堡主重重一顿手中佩刀,借力重新立直身形,回道:“我看你是一个小女娃的份上,刻意手上留情,只出了五成力道。想不到反倒因为这份承让,叫你阴了一手。那么,下一招我可不客气了!”
“从来就没需要你客气。拔刀吧,不然,你没机会了。”
回话的同时,曦柚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在三堡主眼中,显然这是一种羞辱。
低声一吼的同时,伴随着一声铿锵鸣啸,宝刀出鞘,灿雪寒光掠动一闪的瞬杀,暴涨寒意凝为一弧滔天锋芒,啸动出斩。
同一刹,三堡主纵身掠出,刀锋又是一抡,二重斩击追击而上,与先前刀芒重叠为合攻之势。
“吃我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