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乐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老人嘴上说着让何主任明天再来,手却已摸向了挂在铁门上的锁。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一根一掌来长的绳子将钥匙栓在他的裤腰带上,因此,开门时老人得踮起一边的脚尖,扬起胯骨,靠近门锁。

总算颤颤巍巍地开了门,何主任低声问吴端道:“吴队,还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不?要是没有我就先回了。”

“您可不能回,”吴端道:“事情紧急,我们对附近地形又不熟悉,肯定还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

“那……”何主任倒不着急回家,只是觉得警方问话,自己在跟前待着,不妥,还是别凑整个热闹得好。

于是,何主任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那这样吧,我去隔壁待会儿,隔壁是我侄儿家,亲侄儿。”

“行,完事儿我们找您去,多谢您了。”

村支书和吴端说话时,老人也没闲着,他拽住闫思弦的胳膊道:“你说啥?你认识冲之?”

“昂!我们是朋友!”闫思弦大声答道。

“他咋没来?……你们找我这老头子干啥?……他前两天上家来,说要接我进城呢,孩子出息啦……”

老人絮絮叨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单方面说话,听不到回应。

吴端和闫思弦跟着他进了屋。屋里烧着蜂窝煤炉子,可房间太大,只有一个小炉子取暖,温度比城里有暖气的房子差远了。

老人开了灯,白炽灯管闪烁一下,瞬间将屋里填满了惨白色。

两人终于清楚地看到了老人的面目,看到的瞬间吓了一跳。

他真的太老了。若只看脸颊,你不会觉得那是一个人的皮肤,那更像一块腐朽的老树皮。

皱纹纵横交错,在他脸上形成菱形块状。

他的牙已脱落得七七八八,空空如也的牙床,嘴唇向内凹陷着。眼睛浑浊,当他看向你的时候,他仿佛在盯着一片虚无发呆。

这整张脸莫名地让人恐惧,那是岁月的重量,似乎眼前的老人已成了某种妖精。

只有那絮絮叨叨的话,还让他带着几分人气儿。

落座后,闫思弦大声问道:“您刚说徐冲之前两天回来了?”

“啊……啊……”

老人似乎根本没听清闫思弦的话,他不得不更大声地说一遍。

这次,老人终于听清了。

“嗯嗯,回来了……吃胖了一点,挺好的……你们是他的朋友?他让你们来的?”

闫思弦只点了一下头,便继续大声问道:“徐冲之是哪天回来的?哪天?!”

“哦哦……他啥也没带,我不让他带东西,牙不好,带了也吃不动……”

……

这通对话概括下来只有四个字:鸡同鸭讲。

不过在闫思弦放开了嗓子喊之后,他们还是了解到一些情况。

徐冲之周三下午离开墨城的家,周五下午才来看望爷爷,不过他回家时并未开邢海的车。

老爷子也并不知道徐冲之是开车回来的,老人以为跟从前一样,孙子是坐公交车回来的。

徐冲之在红镰庄长到10岁,便跟着父母去墨城居住了,小时候爷爷的确对他不错,但要说爷孙俩关系有多好,徐冲之有多孝顺,却也算不上。从他回家的频率就能看出来。

不过就是逢年过节和父母一起来看望过爷爷罢了。他绝不会为了看望老爷子专门往红镰庄跑一趟。

这趟突然回来,可以说说破天荒了。

徐冲之只在爷爷家待了几个小时,期间给爷爷做了晚饭,并主动提出喝酒,爷孙俩小酌几杯,徐冲之说了许多以前绝不会说的话,诸如从前太忽视爷爷了,以后要把爷爷接到城里同住。

吃完饭他便离开了,离开时说是想念小时候的味道,让爷爷烙几张大饼给他带上。

直到周六早晨,他回到了自己家。

闫思弦还想再问问附近有没有徐冲之熟悉的地方,老人却一直答非所问,也不知是真的听不清,还是感觉不对劲儿,想要保护孙子。

两人离开老爷子家,走到院门口,吴端低声对闫思弦道:“是来杀人的。”

闫思弦点点头,“不止杀人那么简单,他消失了挺长时间?”

“处理尸体?”吴端道。

闫思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显然还有其它想法,但他并未多说。

两人去隔壁找到了何书记。

一见两人,何书记先道:“对了,刚才跟我侄儿聊天,才想起来,防空洞!村北坡山上有个防空洞。”

闫思弦眼睛一亮,示意何书记继续说下去。

“你不是问我村里有没有又大又空旷又安静的建筑吗,这可难住我了,我只能想到养牛场那个牛棚。

不过刚才我侄儿倒是说,还有个防空洞,又大又空旷又安静……倒是跟你们的要求挺符合。

哦,对了,那地方各种说法,有说是防空洞的,还有说是日本人当年修建的武器库,没人知道究竟是啥,反正里面可复杂,没人敢进去。

前些年,村里几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结伴进去玩儿,结果走丢一个,好多大人结伴进去找,最后除了找到小孩儿,还找到两个死人骨头。

公安局的也来了,死人骨头也弄走了,最后查没查出结果,我可就不知道了……”

村长跟两人一起上了车,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闫思弦指方向,带着两人往防空洞的方向去。

“听说那地方邪门儿着呢,一到晚上没人敢往附近去,要不你们还是……”

临近防空洞,村长打起了退堂鼓。不仅他,闫思弦和吴端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车灯照射下,前方的树影尤为可怖。

山路又窄又崎岖,两边的树距离车很近,树枝刮过车窗玻璃,仿佛缠人的鬼魅。

吴端干脆低头看手机,不多时,他插话道:“邻村的派出所把当年的案件资料发我了——就是您刚刚说的,在防空洞里发现了死人骨头的事儿。”

“哦哦。”

“根据当时的调查笔录,带头进防空洞的孩子,叫徐冲之。”

“啊?他啊?”村长摇摇头,“我记不太清了,不过……冲之从小就是村里的孩子王,大家都听他指挥……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故意的!”

“故意?”

“我记得,那走丢的小孩儿,家长当时就跟徐冲之家长打起来了,因为平时徐冲之就爱带人欺负那孩子。

别的孩子见着警察,一害怕,全交代了,说是徐冲之出的主意,大家一块把那孩子骗进防空洞,故意把他丢在里面,吓唬吓唬他。

不过这事儿……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谁能说得准啊……”

眼看着村长想打马虎眼,吴端很想问一句“您家当年是不是也有孩子参与欺负人的事儿?”

考虑到接下来还需要村长帮忙,吴端不想表露出自己的恶意揣测,便将话咽了下去。

“到了。”

闫思弦将车停在了一处山坡上,拉了手刹,又捡了两块石头垫在了两个后轮胎处,防止车子滑坡。

坡陡路滑,他不敢大意。

下了车,他更是先掏出手机,确认信号满格,给正在赶来的刑警们发了定位,这才开始观察那防空洞的入口。

眼前的山体上有个半人高的拱形洞,据村长说,像这样的防空洞入口,其实还有两个,但都塌方被堵上了。

吴端打开手电,向那洞里照着。

洞壁四周能看到明显的水泥加固痕迹。洞口处竖着一块厚厚的石头,将洞口挡住了一半。原本有半人高的洞,此刻只能爬着进了。

细看那石头,像某种类似千斤闸的洞门装置。

“这玩意儿搁以前,想拿炸药炸开都费劲吧?”吴端道。

“嗯,炸不好塌大片,也是个麻烦事儿。”

两人小心翼翼地凑近洞口。只见手电光被黑暗吞噬,根本照不到甬道尽头,看不出什么名堂。

贸然下洞并不明智,两人决定等待后续支援。

吴端和闫思弦凑在洞口观望时,村长站在车旁,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两人回来时,村长正好抽完了一根烟,闫思弦又递过一根,道:“我看这一路过来虽然有几个陡坡,但两边始终都有树。”

“山还不算太陡嘛,这山,就是个大石头包包,修不了盘山路,只能硬上坡——我想是这样吧,我也不太懂,老早以前就有这个路了。”

“那再往上走呢?”闫思弦问道:“有没有山崖之类的地方?”

“山崖啊?”村长想了想,“还真有,再往上点,把这路走到头——前面是死路——到头就是个山崖。”

“上去看看。”闫思弦率先上了车。

车子启动时,三人明显感到向后滑了约莫一寸,心里皆是一紧。闫思弦死死踩住油门,越野车怒吼一声,终于开了出去。

待坐稳了,吴端又赶忙给路上的刑警们发消息,让大家在山下下车,换步行。

“步行上山应该用不了多久吧?”吴端问村长:“咱们这样慢慢开,也就开了十几分钟。”

“不久不久,走上来三四十分钟足够了,还是安全要紧。”

村长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手紧紧抓住车窗上方的把手,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吴端其实跟村长一样,也想找个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可他忍住了。他害怕自己在旁瑟瑟发抖会让开车的闫思弦更加紧张。

闫思弦紧紧握着方向盘,手指骨节发白。

他撇了吴端一眼,提醒一句:“喂,系上安全带。”

“哦哦。”

吴端探身,先帮闫思弦系了安全带,又给自己也系上,还不忘道:“老司机,我们相信你的技术。”

后座的村长:不不不我不信……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吴端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找悬崖?

他张了张嘴,没问,怕闫思弦分心。

闫思弦又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要是有悬崖,处理起邢海的车,就简单了很多。试试吧,看能不能找着车。”

吴端做了个“哦”的口型。

好在,紧张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约莫10分钟后,所谓的悬崖到了。

如村长所说,果然是一条死路,死路尽头便是悬崖。

三人下车,吴端让闫思弦往后站,自己拿着手电,站在悬崖边缘向下照。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反射着月光,四周倒也不算太黑。

“那下面……是辆车吧?”

积雪下方,似乎隐约有一辆车的轮廓,吴端不太敢确定。

闫思弦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

“应该是。”他将吴端往回拽,“走走走,回车上去,等人到了,想办法下去看看,让他们带绳子了吧?”

“说是要下防空洞,他们把上次追盗墓贼时你买的登山绳全带过来了。”

吴端和闫思弦上了车,招呼村长时,村长表示再抽根烟。闫思弦干脆将半盒烟都给了村长。

一小时后,刑警们赶到了吴端标记的地点。

带队的赖相衡向吴端汇报道:“绳子管够,照明设备也带了一些,人已经在洞口准备了,那洞挺深,里面还有拐弯,我看不用等白天了,就算到白天,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先送点绳子过来,我下去看看。”闫思弦指了指山崖下方。

很快,绳子便送了上来,闫思弦在腰间打了一个专业绳结,几名刑警慢慢将他放了下去。

吴端拿远光手电帮闫思弦照明。

“怎么样?”见闫思弦下到底,吴端大声喊道。

“没事!”闫思弦也大声回应,还朝上面挥了挥手。

他开始清理车上的积雪。很快就看到了四个车轮。

轿车坠崖后,翻了个儿,底盘朝上。前脸位置着地,已经变了形,闫思弦扒开车前和车后的积雪,发现车牌被摘走了,但从车辆品牌、型号、颜色以及车内挂件,还是能看出这正是邢海的车。

闫思弦试着去拉车门,但因为车辆框架严重变形,人力根本无法打开,他喊道:“不行!看样子只能靠切割机了。”

吴端也又喊道:“上来吧,设备到了再说。”

“好。”

十余分钟后,闫思弦被拽了上去。

“走吧,找尸体去。”闫思弦道。

他看着车犹豫了一下,一番估量,发现自己集齐了雪地、陡坡、悬崖三大要命地形,想在这种情况下给车掉头,恐怕会召唤出灾难性结果。

“车……先搁这儿吧,命重要。”闫思弦做出了决定。

吴端发愁又心疼地看了一眼那辆限量款越野,恋恋不舍地步行下山。

防空洞洞口,几人赶到时,已经有五名刑警腰上系了绳子,一根长长的直绳子将他们串成了一串,他们正做着进防空洞前的最后检查。

闫思弦将自己系在了队伍最前方。

“我来带队。”他道。

似是怕吴端也要加入,赖相衡小跑着到了队尾,一边把自己往绳子上栓,一边道:“我来断后。吴队你在外头指挥吧。”

赖相衡说话时,闫思弦也看着吴端。

吴端哪儿敢让别人担心,更不敢拖他们的后腿,只好道:“虽说是进去搜救,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我让笑笑紧急联络了相关部门,因为年代实在太久,无论是市政规划,还是县一级政府、武装部,都没有这处防空洞的内部图纸,只能瞎子过河——摸走了。

务必小心,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就一个字——撤。”

“放心吧,”闫思弦笑道:“别的不幸,惜命这事儿我可从没马虎过。”

他向吴端摆了个胜利的V字手势,第一个爬进了防空洞口。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每进去一个人,闫思弦便能向前深入一点。

“空气质量还不错。”闫思弦喊了一句,他手腕上戴着一个检测空气中含氧量的仪器。

七人陆续进了防空洞,行进速度明显提高,很快转过一道弯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众人只能眼看着连接七人的绳子一点点被带进甬道。

这时,吴端的耳麦中传来闫思弦的声音,“吴队,我跟你说,没事,咱们这趟进去,不是救人,就是找尸体,不会有什么危险,顶多感官上有点吓人……”

吴端沉声道:“少说话,注意周围。”

“我这不是想着你在外头着急吗。”

也对,要是耳麦里没了声音,吴端说不定会原地爆炸。

不过,通话很快便开始断断续续,越是深入山体内部,信号越差。

“等……没信号了……别瞎担心……没事……没事,听见没?”

“听见了,感觉不对劲儿就赶紧回头,无论有没有危险,半小时后务必回头,听见了吗?确认一下。”

“半小时,知……”

吴端“喂”了几声,确定通讯彻底断了。

他在洞口前踱着步,感到十分懊悔,准备还是不够充分,至少应该问笑笑要一个信号放大器。

……

防空洞内。

除了太黑,并没有其它不适。

闫思弦注意到地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还有拖拽痕迹,他一边走一边对痕迹进行拍照。

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岔口,闫思弦毫不犹豫地选了有脚印的一边。

一路深入,果然未见到任何危险。

又走了约莫百来米,前方豁然开朗,到了一处“大厅”。

大厅呈圆形,拱顶,头顶全是山石被开凿的痕迹,山石嶙峋黝黑。

圆形大厅直径足有百米,做防空洞用,足以容纳数百人。

众人的手电光一点点扫过大厅地面,很快便有人喊道:“看啊!快看那儿!”

“小心!安静!”最后进入大厅的赖相衡也喊了一句。

他的第一个指令发出时,众人齐齐缩了一下脖子,摆出防御姿势,第二个指令发出时,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静下来,大家听到了声音。

噗噜噜的声音。

听到的瞬间,发出声音的东西已到了眼前。

蝙蝠,成百上千的蝙蝠从众人刚走过的甬道涌了出来。纵然蝙蝠有精准的雷达系统,可实在太密集,明知前方有障碍,却是躲无可躲避。

刑警们只觉得无数颗炮弹直往身上撞。一时间。惊叫,拍打,骂娘声响成一片。

“趴下!都趴下!”闫思弦喊道。

众人依言趴下,以手抱头。

这才发现蝙蝠只是路过,而他们恰好挡了路,被“碰瓷”而已,并不是有目的的攻击。

“握草!”钱允亮抱头骂道:“乱飞个什么劲儿?大半夜出来做广播操啊?”

闫思弦狂忍着笑,这家伙不愧是吴端的左膀右臂,这清奇的脑洞绝对是从吴端那儿继承来的。

至于破案方面的进步,嗯,一定是继承了我本人。闫思弦胡思乱想着。

十几分钟后,蝙蝠煽动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小,闫思弦小心翼翼抬起头,用手电四下照照,发现“大厅”对面的侧壁上还有两个入口,和他们进来的入口相同,似乎也连着甬道,想来所通向的正是村长所说的已经被山体坍塌掩埋的出口。

大部分蝙蝠都飞进入了那两条甬道,只余下几只找不到方向的,在大厅顶一通乱飞。

刑警们慢慢起身,再次确定那些蝙蝠没有攻击性,松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自己头上背上落了一些蝙蝠粪便,只能强忍恶心。

那一开始有发现的刑警继续道:“我刚看见个……好像是人?就那儿——”

顺着他手电光所指的方向,只见地上趴着个人。

刑警们凑近,将那人翻了过来。

“是李东!”

“胳膊和腿这个角度……断得也太彻底了吧?”

“衣服怎么回事儿?不是穿上的,是……这是裹上的啊……”

……

很快,余越和邢海的尸体也被发现了。

走近余越的尸体时,闫思弦明显觉得腐臭味比其余两具尸体浓得多。

“先死的?得比那两个早个几天?”闫思弦自言自语道。

赖相衡还是接了他的话,“看着像啊。”

最奇怪的要数邢海的尸体,赤条条的只穿了条内裤,因此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数条刀伤,满地都是血,十分可怖。

其余两句尸体虽也带伤,却远没有这么可怖。

闫思弦点了两名刑警的名字。

“你们结伴出去,小心蝙蝠,出去跟吴队汇报一下里面的情况,可以通知法医科的过来收尸了,另外,拿三个尸袋和简易担架,咱们把尸体抬出去。”

那两人刚要顺着绳子出去,闫思弦却又有了发现。

“等等!回来!”闫思弦从地上捡起一把带血的匕首,将那匕首装进证物袋,递给两人,“把这个也带出去,重要物证。”

尸体被抬出去是在一个半小时后了。

闫思弦最后一个从那窄小的洞口爬出来,他一边往外爬,一边对迎上来的吴端连连摆手:“别过来!脏!都是鸟粪!你们都离远点。”

爬出来,起身,闫思弦仰头,对着天,深深吸了几口气。

“唉我去,里面那陈年空气真是……”闫思弦想了个形容词,“妈的,酱香味的。”

说完,自己先被恶心到,干呕起来。

是真的干呕。对心理洁癖严重的闫思弦来说,在脏和臭之间,他只想选择死。

尸体找到了,吴端招呼众人下山,留下四名刑警在洞口值守,待大型的照明射灯从墨城运来,白天再第二次进洞,进行第二轮更细致的现场勘验。

法医科连夜将尸体带回市局做解剖,其余众人则在村里留宿,等待第二天的工作。

大家有着同一个明确的目标:给徐冲之定罪。皆是干劲十足。

下山时,吴端对进洞的七人道:“我跟村长说好了,你们先去洗澡,村里有家澡堂子,村长跟澡堂老板打过招呼了,给你们开门,村长带你们过去。”

闫思弦七人心里恶心得不行,一听能洗澡,脚下不由开始小跑,恨不得抬着村长狂奔。

吴端和闫思弦借宿在村长家,村长收拾出孩子的房间给两人住。

村长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工作,在墨城定居,一个在上大学,放寒假了才回来。

屋里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个书桌。

闫思弦洗完澡回来时,头发全结冰了,他觉得好玩,伸手摸着刺猬一般的头发。

看到躺在被窝里的吴端,他还把脑袋凑上前去,“你看嘿。”

吴端指了指闫思弦的被窝,“那里有个热水袋,放头上,赶紧让头发开化,擦干睡觉。”

热水袋这东西,对闫思弦来说,也相当新鲜。

他先是拿在手里玩了一会儿,才将热水袋顶在头上,果然头发很快就解冻了。

他一边擦头一边道:“我不冷,热水袋给你用吧。”

“我有。”吴端道:“村长给了俩,弄完赶紧睡吧,明儿有得忙呢。”

“好。”

第二天,吴端先起了床。他向来比闫思弦的睡眠时间短。

闫思弦也醒了,但没有暖气的房子里,被窝外实在太冷了,他就半眯着眼睛看吴端叠被子,想多赖一会儿床。

“诶,我说,你没有热水袋啊?”闫思弦发现了但你。

“你醒了?”吴端直接转移话题道:“醒了就赶紧起,村长两口子一大早起来,给咱们弄吃的呢……”

闫思弦坐起的瞬间打了个激灵,他迅速去穿衣服。

吴端道:“你穿好赶紧洗漱去,被子我来收拾,咱们在人家家里借宿,总得像点样子,不能搞得跟猪窝似的。”

说着话,他已几乎把被子叠好了。

众人聚在村长家吃饭时,闫思弦低声问吴端道:“这两天咱们可没少麻烦村长,要不……等会儿我表示一下?”

“你……”

吴端本想说“你钱多得没地儿花了是吧?”想了想,觉得这话用在闫思弦身上还真不是讽刺,便改口道:“你就别操心了,咱们出外勤,有内部经费,我刚拿了2000给村长。”

“少不少?”

“我算过了,给澡堂把钱补上,给四户被借宿的人家一人200,剩下的村长自己留着。保证对方不吃亏就行了,给太多不符合规定。”

闫思弦不再说话,低头喝着小米粥,待一碗粥快吸溜干净了,才又低声道:“那个……谢谢你把热水袋给我。”

“小闫同志,别客气嘛,我这不是照顾你的风湿性关节胃嘛。”吴端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话说啊,你这辈子第一次进澡堂子吧?”

“嗯,怎么了?”

“感觉怎么样?”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吗?”闫思弦挑了下眉毛,“要不下次一块?”

“我觉得……噗……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闫思弦眯了下眼睛,“突然想起来,你好像欠我很多钱。”

吴端:“……”

吴端:“也没什么,真的,就是……想起来小时候被我妈带进女澡堂洗澡。”

闫思弦瞠目结舌。

“三岁之前的事儿了,到现在,被村里好几个大婶取笑,”吴端耸耸肩,“不过,跟我同龄的男人几乎都被她们嘲笑。”

闫思弦:我是谁?我在哪儿?进女澡堂是什么神仙操作?

吴端起身,拍拍闫思弦的肩膀,丢出一个“见识真少闫少爷你好可怜”的眼神,潇洒地出门,奔向现场。

“不是……你那个……等等我嘿!”

这次,吴端和痕检科众人一起进了防空洞,闫思弦自告奋勇地带路,跟在吴端身边,帮他打着手电。

“总共四组脚印。”吴端道,“同一个人,同一双鞋,进出了四次。”

观察甬道内的脚印情况,吴端得出了结论。进入大厅,架起大功率照明灯,三具尸体所在的中心现场区域被照得十分通透,警方终于能看到这现场的全貌了。

满地血迹,吴端一边观察一边道:“所有血迹全部围绕在邢海的尸体周围,从形态来看,有少量喷溅状血迹,大量是擦蹭、翻滚留下的。

拜地上厚厚的灰尘所赐,地面条件很好,脚印清晰,且有大量……这应该是……爬行的痕迹……”

闫思弦接过话头道:“李东留下的爬行痕迹,他两条腿全是开放性骨折,右侧小臂粉碎性骨折,根本无法站立,只能靠左臂在地上爬行。”

吴端问蹲在他身旁的闫思弦道:“给他留一条左臂,莫非是……”

就在这时,有刑警喊道:“找到一块饼!”

爱乐书屋推荐阅读:末世:多子多福,打造了个女儿国一把宝刀闯末世快穿毒舌来袭:女配升职记英灵战争:我能看到隐藏备注海贼:混在草帽团的神人在海贼:开局获得泰坦之力!末世:我无敌神枪,系统怀孕了?北宋:靖康之变后逆袭为帝一个叫苏鲁的丧尸决定去死军婚:医学天才在七零靠空间开挂末日:克制进化S沉默三千年未来游戏创始人我在惊悚世界当幕后玩家我同桌叫灭霸快穿宿主超有钱漫威里的神豪超能科技帝国木叶之均衡忍者系统星河战队:崛起系统恋人位面之穿梭系统重生我为莲我的老板是系统带着吃鸡系统闯异界快穿女配:反派你有毒沙之界末世进化:我有系统,耐力提升惊醒之后时空之巅快穿:这个宿主总是画风清奇末世之重返饥荒美漫从提问钢铁侠开始再世嫡妃迷醉香江神奇宝贝之小小的冒险首富从黑科技开始暗月世纪快穿之炮灰的正确操作劫天运(鬼姐姐)快穿之大佬她是个吃货身穿后带着兽兽们卷起来啦生化末日求生记为什么它永无止境全球灾变,末日封神全民求生:开局百倍修炼速度我的命运改变器怪谈游戏设计师全球灾变:我成了世界树四重眠
爱乐书屋搜藏榜:快穿之大佬她又杀疯了论未来世界的正确打开方式大明土豪开局穿越末世,我赢麻了穿成松鼠后我火爆星际我有一座幻境治疗诊所末世杀圣快穿小撩精:宿主今天也不乖沉默三千年花千骨之鬼灭:前进的方向灾厄岛:无尽试炼快穿之逆袭人生不容易外人勿近穿越安陵容奋斗成太后闲人的位面游戏穿越之魔女横行全球返祖:开局选择西楚霸王快穿毒舌来袭:女配升职记嘘这个世界的秘密被我发现了哟星际重生:帝少第一宠我有三千鬼将请叫我超人吧武道圣尊纽约超级神医奈叶同人之黑暗中的救赎重生星际:上将夫人乖又野我本肥宅,奈何丧尸围城末日丧尸之我还是主角?从拜师四目道长开始我在末世搞生产墟空之上有龙女未来游戏创始人铁血王座械灵使徒我在惊悚世界当幕后玩家从清末开始的诸天说好的末世呢纳米边界:地球危机档案末世囤货:二哈带我和闺蜜奔小康塔防世界快穿通缉令:黑化系统别惹火末世吸血鬼的崛起之路超神炼化系统我脑子里有个球快穿之宿主在虐文里当大佬奇迹书店山海藏神录英灵战争:我能看到隐藏备注都市之神界商城快穿:女主不当炮灰
爱乐书屋最新小说:星际迷航:星海起源神秘小世界全民求生:我能打怪爆装备从重回末世开始崛起罪恶都市,我以肉身横渡宇宙宇宙印记与万物归道末世:我有一座武器库末日降临:我有一座物资收纳所派瓦过去幻想式全球末日求生,开局囤积万亿物资重生囤货之高冷御姐闯末世穿越之系统科幻之旅末日生存游戏?我靠捡垃圾当大佬孢子末世重生:我的鹰犬丧心病狂重来一次,带全家闯荡末世巾帼女团崛起在未世末世重生有狸黄,心中有暖阳我用超量智脑翻天覆地末世从大英博物馆开始箱子里的末日围城全球冰封:我在末世当老六星际破案追凶有我们银河重案组末世重生:唯独我每次抽卡必出金恶雌沦落阶下囚,雄性轮流哄出狱身软小人鱼捡垃圾,全星际心疼哭末世:异能觉醒我在异兽界搞传递快穿之我只想死末世:我只想安静做个独行侠啊!通关无限副本后,和国家相互躺赢星际10K虫潮:我在末世肉身成圣鼎天立地快穿,反派又把宿主宠上天冰河末世:我制定新的人类法则赛博迷航真千金她靠修仙在天灾末世养娃星际探险征程末世:我把丧尸当耗材科普氧气有毒,全网骂我有病拉格朗日之帝国崛起穿越之系统为你量身定制重生末日前,我疯狂囤购物资重组星河永恒的舞动重生仙途从大宅门开始丧尸爹,炮灰妈,末世冤种凑一家重生末世前开局让倭鬼神社变神厕箱子里的末日游戏暗黑乱世:刷刷刷爆神装废土求生,我是拾荒幸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