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童漓眉头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她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徒弟。
褚墨看到童漓震惊的眼神还夹带着厌恶，他那双微亮的黑眸黯淡了几分。
他强装着不在意，让自己脸挂上笑容，缓步向前走，她心里清楚的很，从踏上这一条不归路起，他就该预料到今天的这个局面。
“师父，在这里看着我，是不是很惊讶，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童漓面色极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褚墨离她有十米距离时，她厉声喝止：“站住。”
褚墨听话的站在不远处，对她态度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笑意盈盈的道：“师父，要不坐下来喝两杯。”
“我们师徒好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喝上一杯了。”
说完他自己先走到桌前下坐下，也不管童漓过不过来，修长的手指拎起那壶耳，自顾自的将两杯酒倒满。
瞬间，屋子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好闻的梨花香味。
褚墨深吸一口气，神色自然，一如以前在天祁山的时候：“师父，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吧。”
童漓向来沉默寡言，现在还是一样。
“师父，喝下这一杯，我全都告诉你好不好？”褚墨放软声音，略带祈求的意思。
也就只有在童漓面前，他才会展现自己软语温言的一面。
童漓态度异常的冷淡，思考片刻后还是走到他对面坐下。
褚墨像个孩子的一样开心的笑了，下一秒他敛紧神色：“师父，是我违背师门的道训，有辱师门宗规，我自罚三杯。”
褚墨拎起酒壶，拿起酒杯连续喝了三杯才放下，梨花酿度数很低，带着一股清甜，他酿出来的梨花酒，梨花味十足，喝完能让人唇齿留香。
他低下头看着空空的酒杯，苦笑一声：“这酒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样，好难喝。”
“师父，你喝喝看看是不是徒儿的手艺退步了。”
童漓静坐在侧，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褚墨也没指望她能给出反应，但看到她冷漠的眼神，心还是忍不住的纠疼。
他看着那张心心念念的娇容，已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张面孔，但这张脸始终如一日的刻画在他脑海里，就算过了千年万年，依然不能从他脑海里剔除。
他的师父还是那么的美，岁月不曾在她脸上停留。
可是他却……
褚墨忍住想要哭的冲动，目光移向外面，回想起往日的时光：“师父，你还记得我们第1次见面的时候吗？”
他顿了一下，又道：“想必这种小事师父早已忘记。”
“可我我记得，我永远都记得。”
“那时候我五岁，因为太饿，偷吃别人供祭的东西，结果被主人家逮到，他们把我打个半死然后扔到山上，那些饿狗野狼闻着血腥味找过来。”
“想来也是怪事，看到那些柴狼虎豹我没有哭，没有害怕，甚至觉得有些开心，因为我觉得我终于可解脱了，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担心吃上顿没下顿，这样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可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是你从饿狼口下救了我，是你将我治好，是你给我一口饭吃。”
“虽然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褚墨说着说着情绪变得低落：“师父你知道吗？我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在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逃，偷东西被人打，我只能逃，别人看不顺眼打我，我打不过，只能逃。”
褚墨抬起头看着她，笑的很温柔，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冷面相对的女孩：“只有你，让我感觉到人世界的温暖，师父，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留在你身边，用尽办法让你收我为徒，我不惜自残，使尽苦肉计……”
“师父，你知道吗？我做这么多，都是因为我想跟着你。”
“虽然你平时对我很冷淡，但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就知道足了。”
“后来你终于答应收我为徒，我好开心，开心了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师父，跟在你身边，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你说要开宗门，我其实不太愿意，开宗门代表要收徒，收很多很多的门徒，可我只想师父只属于我一个。”
“但那是你想做的，我拼了命都会帮你完成，别说区区开宗门。”
褚墨倒下一杯酒，一口饮尽，破颜一笑，痴痴醉醉的道：“师父，其实你不知道吧，每次开宗门收徒的时候，我都会暗中赶走好几个有天赋的人，就算能凭着运气留下的，我也会极力扼制他们的天赋。”
“因为如果他们将自己的天赋发挥，他们一定赶超于我，师父最喜欢天赋极高的孩子，我怎么能让师父的目光落到其他人身上。”
童立听到他这些话，心境无比的平静，或者说，她早就看透他的本质，不过她觉得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也懒管这些事务。
褚墨看到她眼中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没有一丝生气，他心好痛，怎么办？
他自欺欺人的道：“师父，还是很疼我的是不是，明明知道我做错那么多事，可你从来不舍得责罚我一句。”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是她不在乎，她不在乎他，不在乎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事，一心只向她心中的道。
“师父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培育，我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从我父母生下我又抛弃我那一刻，从人人欺辱我那一刻，我就不可能再是一个好人。”
“有你在的时候，我能伪装成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从你不见那一刻我就再也当不了好人了。”
“你不见了，我疯了似的找你，我找遍世界大河山川，山南海北，杀尽那些说你坏话的人。”
“哦，对了，师父我还做错了一件事，我杀人了。”
褚墨眼神突然变得阴狠毒辣：“他们太过分了，竟然说你嫁人了，他们竟然敢污蔑你，我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我要找回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