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何世杰只是失踪，并没有立坟，孙氏也没要子女祭拜，她家附近不远有个二郎神庙，三十这天，何子康休假一天，孙氏带着姐弟几个进了香回家，立刻准备过年的饺子。
“姐，你看我包的！”全家都动手，小子谦也不例外，不一会儿脸上沾满了面粉，看的孙氏心疼极了，要说她心疼小谦那就错了，人是心疼白面。
“好看，等会儿煮给你吃！”何子婉看他包的瘪瘪的，故意说道：“你看，这样包，对折，一边慢慢的捏紧，反正你自己吃，随便做做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子谦听了她的话，做的是越来越有样，子康、子娴都觉得还是长姐有手段，连忙将手里的饺子包的越加精致，馅儿也放得多些，深怕又被何子婉批评了要他们吃自己包的，也不吃亏。
“子康和子娴包的饺子，极是好看，娘，你看，我们家四个劳力，可以开家饺子馆了啊，要不，开年了我们就做饺子卖卖看看。”
“说风就是雨！”孙氏笑道，知道何子婉也只是嘴上过过干瘾，她这个女儿是越大越皮，偏偏对弟妹严苛都让子康三个怕她。
“是是是！”何子婉对她娘也是无赖点头，对着弟妹问道：“过了十五，咱家就盖专门熟皮子的作坊，你们几个觉得盖在哪里合适？”
“姐，你真的要盖作坊？”何子娴一直觉得长姐是在忽悠祖母，说什么要正屋的人帮忙在她看来就是敷衍了事。
“能赚钱，为什么不？”何子婉一本正经道。一个产品有市场，又掌握了技术，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子婉，你真的要雇你叔伯？”孙氏听子娴说过张氏来找的事，她觉得何子婉肯定不会让正屋参与她的生意。
“只要活儿他们干得了，为什么不让他们挣了这份儿钱，娘，你没看正屋现在对我们越来越好了，听说她们正连夜赶制坎肩，就等着十五元宵灯会大赚一笔。”何子婉知道正屋除了祖父何化通之外，熟皮子的活儿没一个人肯干，他们只不过眼热想偷学技术，可这个技术真那么好学的吗？
“子婉，你自己有主意，娘也不劝你，你说作坊盖在哪里？”以孙氏的意思，她想要不作坊就盖在后院，方便。
“子康，你说呢？”何子婉将话头抛给自家长男子，只要他说话不符合她的心意，她就准备棍棒加身。
“熟皮子要用很多水——姐，要不，咱把熟皮子作坊健在溪边，废水也可以直接排。”何子康在孙氏的逼视下声音越来越弱。
“娘，咱就听子康的，子康现在可是最明理的读书人，再说，他说的也对，咱生意做大了，作坊也要扩大，咱家院子就这么点地方，那些废水对土地有腐蚀，到时候恶臭冲天，那我们不就回到以前了。”何子婉向她娘示弱后，这才娓娓道来。
孙氏看看何子康，又看看何子婉，总觉得这一对姐弟肯定提前商量过了，再看也是赞同的何子娴，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一轻。
“既然你们决定了，娘支持你们，可子婉，你给娘乖乖在家里，现在立刻开始教我熟皮子的法子，到时候娘再看着工人们做，你不许到作坊里去。”
何子康弟妹三个看着瞬间傻眼的长姐，深深觉得报应不爽这话有道理。
何子康摸了摸鼻子，淡淡道：“哎呀，孙悟空就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啊，子谦，你说是不是？”
“是，孙悟空被如来佛压入五行山下五百年，动都不能动，冬天都是吃雪过日子的。”这故事，长姐讲过他记得可清楚。
子娴、孙氏低笑，难得见一回何子婉哑口无言。
“子康、子谦，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损得你姐没话说才好！”
孙氏对着两儿子笑着嘱咐，转身准备下锅煮饺子，便听着小儿子抑不住的咯咯咯笑声，心道：这是何子婉恼羞成怒，挠他咯吱窝了，再看，子谦也不示弱，将面粉撒的到处都是，立刻火了。
“你们别闹了，面粉都撒了，赶紧去换新衣服，准备吃饭。”
何子婉几个四散而逃。
孙氏打发何子康往正屋送了饺子，等他回来，一家人在客厅里围着桌子开吃。
吃了饭，何子婉跟弟妹打牌守岁一直到凌晨，她到这里第一个年也就这么过了，她突然有点想左愈。
初一，子康领着子谦到正屋给何化通张氏磕头，何子婉也跟着来看热闹，恰碰见回来的何子娉。
发现她的眼神已经从对她的嫉妒变成了恨，何子婉有点不明白。
“何子婉，我会死死地盯着你这个贱人！”何子娉再没有说施涛考了举人如何如何，只撂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何子婉发现从背后看何子娉瘦了很多，往日直挺的背脊也变得微驼，可这一切不都是她想要的吗？
盯着她，不怕死就盯着吧！
她们从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现在的局面，只不过是因她一次次手软而已。
张氏见了何子婉极是热情，拉着她东聊西聊，何子婉才知道原来何子娉大年初一来，不是为了给张氏磕头，人是来借钱的。
何子婉知道以张氏的性子，何子娉肯定分文未得，只是胡氏到底是亲娘，肯定会偷偷地给她，可大年初一就借钱，何子婉觉得这还是于理不合，或者何子娉故意扫娘家人的兴吧。
“子娉说，过了年施涛要进县学读书，还要出门历练，一张口就要五十两，真当我们家是财主，怎得？”
小张氏贯会看人脸色行事，当着何子婉的面，挤兑沉默不语的胡氏。
何子婉才知道，原来何子娉是要替施涛盯着自己，那又是谁指使施涛盯人的呢？会不会是那夜出现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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