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闲静见父亲让罗妈妈守着门,她知道父亲要说重要的事。
她让黑妞抱着丹丹出去,丹丹要是去院子,也是戴个给他专门做的小面罩,搁远处谁也看不清他长啥样。
归侯爷骂了几句,没点出名字,归闲静知道,骂的是赵太后。
骂完之后说道:“我是真后悔当初多嘴说了句话,当年先皇要接赵太后进府,那会就有传闻,赵太后是个寡妇,先皇出宫不知怎么和她认识在外面鬼混上了,还怀了孕,先皇那会只是个皇子,金太后不同意去宫里哭诉,先皇跪在宫里。我那天刚好进宫见太子,见到了,是我多嘴说了一句,不就是个女人吗?接回来内宅养着。”
归闲静望着父亲,真是无语呀。男人总是小瞧女人,以后赵太后得势不会感激父亲说了这句话,只会记恨。
归侯爷继续说道:“后面我也知道我说错话了,谁知道皇位让先皇给做了呢?你说我这一多嘴,得罪了金太后,也把赵太后给得罪了。”
他看着女儿又嘿嘿笑两声说道:“不过比我还傻的人也有,就是泰磊他祖父,门老二他爹。他竟然帮着先皇求情,给先皇他爹也说了类似的话。在宫里说话没有不透风的墙,泰磊他祖父是个实在人,可是先皇登基也没领他的情,后面赵太后让皇上把他一家子打发到襄阳府。我是反应过来后就开始装傻,一路莽夫下去。你两个哥我也没指望他们能上进。你二哥后来他自己跟着袁将军跑了。对,让我说我宁肯他在京里打架也不让他去辽东。”
归闲静再一次感叹京里的高门里大多数事和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归侯爷叹口气说道:“我那年对你二哥暴跳如雷,不是嫌他不争气,我就怕他争气。就是后面你二哥连个将军都混不上,我也没说过他,那也是因为当年我多嘴的原因。这女人心眼儿小,八百年前的事情都记着。”
归闲静脱口而出道:“她记着是因为她最不光彩的一面让你们看到,看到又不装聋作哑,还说出来。”
归侯爷懊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自那以后,胡说八道我也不说谁家是非。我不求子孙建功立业,我只求一家子平平安安。幸好赵太后不是个多有手段的人,她就能把先皇哄住了。不然她上位,侯府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不过她当了太后,儿子不怎样,孙子可是随了她。”
归侯爷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皇上身子出了毛病,前几年还能上朝,这一两年就没出来过,只听过他的声音,没见着人。”
归闲静警惕,难道二老爷如此和这个有关?
只可惜她以前一点也没关心过朝政,一点灵敏度也没有。
归侯爷更小声说道:“太子这一年做事,越发不顾忌,这说明……”
他没说下去,归闲静知道说明皇上时日不多。
她问道:“那爹今天为何?”
归侯爷说道:“为何含沙射影直接和赵太后对上?”
他使劲锤了自己胸口几下,“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憋气呀,我不能让个寡妇的儿子孙子欺负到头顶上!我归家当年也是跟随太祖打天下封的爵位,我就赌一把,我看太子如何。他要是对我归家下手,我立马病危,让你二哥回来。”
归闲静说道:“那把买卖停下。”
归侯爷点了一下头说道:“先这么着,以后要是情况不好,我也告老回乡,哼!”
他哼了一声道:“谁也别太早得意,先皇也不曾预料他能登基。”
归闲静和大哥互相看了看,两人都没说话。
第二天街上安安静静,都没啥人,只传出襄王府二老爷确实五石散吃多了,喝了酒,又被归侯爷踢了一脚,伤了心肺还有脾胃,要静养一年左右。
归闲静让四个儿子三个姨娘去二老爷宅子伺疾,而她铺子关门,庄子里的培训全部停下。
朝廷上也安安稳稳平平静静,还是太子监国。
最近办喜事的只有一家,就是襄王府和安乐侯府的婚事。
有些人以为没准这两家亲事会被取消,又有些人把注意力放在襄王府小闺女的陪嫁方面。
陪嫁也是按照王府的规格,没有超过她上面两个姐姐,中规中矩、正正常常的陪嫁。
就是在出嫁那天封了门香娥为永宁郡主。
成亲那天那些好些人去了,归家没去,按理说门泰际哥四个他们作为堂兄应该回去王府,但是因为门意远卧床,他们也没去。
这个亲事算是办得一点儿也不喜庆,新郎脸上没有一丝喜气,新娘临出门真是哭嫁呀,跟死了亲爹娘似的哭。
好多年没看到安乐侯府江夫人出来,见她和以前一样。
卫三夫人参加婚宴了,回来给归闲静说,江夫人要是拿个瓶子拿个树枝可以当菩萨了。
归闲静几乎没见过江夫人,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卫三夫人羡慕地说道:“难怪人常说要念经,念经平和。江夫人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脸上皱纹都没有。”
女人都会对容貌在意,卫三夫人摸摸自己的脸说道:“你瞅我,成天五马张飞的,脸上全是褶。”
归闲静说道:“你再等等,我正在制作一种精油,可以消除一点眼部皱纹。”
卫三夫人惊喜道:“真的!那做出来第一个要给我用。”
归闲静虽然在家呆着,但她也没闲着,她在整理笔记,把记忆中能记下来的各种疗法各种配方归纳一下。
有那种眼部精华精油。
其实皱纹产生了几乎是不可能消除,精油和按摩都是辅助,再加上按摩的人要不停地给被按摩的人洗脑,要放开心胸,要积极向上要快乐。
心情好了,面色柔和了,看着自然就皱纹少了。
这又过了一个月,到十一月份了,人们也逐渐忘了是之前闹的事。
不是忘了,是王府和归家两家都静悄悄的,所以也不再关注。
谁知道这时候门老二那头出事了。
都知道磕了药的人,如果不吃药,就像蚂蚁在骨头里爬。
四个儿子跪在门意远跟前,拦着不让他出去,他对儿子拳打脚踢。
三个姨娘又跑过来跪着求情。
门意远红着眼珠子,对姨娘也是又踢又踹。
这时候门泰磊站起来抱着父亲进屋,用桌子把门抵住,跪在父亲跟前,任由父亲拳打脚踢。
外面门泰际和两个庶弟还有袁顺使劲砸门,高姨娘冲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门泰际接过菜刀把门劈开冲进去。
看到门泰磊跪着,一脸一头的血。
跟在后面的高姨娘当时就晕了。
门意远抢过大儿子手中的菜刀,对着手自己的脖子,眼珠子都像是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们都滚!全部都给我滚!一个也别在这!”
门泰际和门泰泽扶起门泰磊,门泰和则抱起姨娘退出去。
门意远这才放下菜刀,快快地对袁顺说道:“快快,快去给我买药。”
街上的人就看到一帮惨不忍睹的人走出来,后面是门老二的随从发疯一样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