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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默从这个叫一刀的神秘人口中听到了一个奇异的故事。

生命起源依旧是一个未解之谜,但是,守灵族认为,槐树诞生于任何生物之前,生命的产生由祂开始。

而对于槐树本身,每一届守灵族都有自己的猜测,有的认为槐树是神,有的认为槐树是来自其它时空或世界的种子。

一刀拥护“树神论”,并认为世界混乱的根本原因是神力的衰退。

“在过去的四十亿年间,无数物种在蓝星上出现,只有其中最强大的生物能成为蓝星的主宰。”

“这其中有某类昆虫、硬壳生物、裸子植物,当然,还有恐龙,以及演化出智慧的人类。”

“无论是哪个物种统治蓝星,都会是其他某些物种的噩梦。”

“但人类是噩梦中的噩梦,是病毒,是灾难。”

“人类生存能力太强,并且贪婪地夺走了许多物种的养分,摧毁其他物种的家园,吃它们的肉,汲取他们的资源。”

“在人类所谓的末世之前,人类甚至已经不满足于掠夺蓝星,已经把触手伸向更远的地方。再这么下去,无数物种将会灭亡,蓝星也终将走向毁灭。”

庄默越听越不对劲,一刀说得倒也没什么错,但是这立场好像不太对啊。

“所以呢?”庄默问道。

“世界的运转已经出现了问题,世界害怕毁灭,于是自动产生了修正。”一刀说道。

“修正?”

“是的,修正。”

“异种是一个古老的种族,诞生于两亿多年前,”一刀说道,“它们进化速度在百年前突然加快,此后称得上突飞猛进。”

“之所以产生这种变化,是因为异种母树偷到了槐树一大半的能量源,产生了智慧。”

“并且……祂本能地顺应了自然法则,认为异种要承担修正的责任。”

“所谓的修正就是捕猎人类?”庄默问道。

“是,母树认为,只有通过种族战争才能消灭人类,拯救蓝星。”

“不过消灭不是灭绝,异种母树不搞物种灭绝那一套。”

“异种以人类为食,只要异种不灭绝,人类就不会灭绝。”

庄默冷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它们了?”

一刀语气悠然,仿佛在说一个跟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情:“当然,人类想杀光异种,异种却不想杀光人类,你们不该感谢它们吗?”

庄默看了眼徐京鑫,见她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于是继续问一刀:“在你的故事中,人类是毒瘤,异种是正义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人类?”

“不不不,我是在帮自己啊!”一刀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态。

“帮你自己?你可不是个人。”庄默说道。

“是,我的确不是个人。”

“不过我需要人类的帮助,或者说,槐树需要人类的帮助。”

“只有人类,能帮槐树取回能量源。”

一刀仿佛刚刚言语间站队异种的不是自己,非常自然地继续说着话。

“异种母树偷了槐树一大半的能量源,现在也说不清祂是槐树,还是槐树是槐树了。”

“但要是祂是槐树,那守灵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一刀指了指自己,“我很快就会死去。”

“可要是槐树是槐树,槐树的能量源又被偷走了大半,”一刀指了指槐树,“瞅瞅,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现在所用的语言是人类发明的。”庄默意有所指。

“是是是,”一刀承认,“我们之前用的是别的语言,就是我唱歌时候那种,守灵族的语言。”

“为什么要对着槐树唱歌?”

“表明身份啊!虽然祂现在也认不出我,但是好歹多少能让祂感觉到熟悉亲切吧?”

“为什么要对着槐树跳舞?”

“那是我们守灵族古老的舞蹈,槐树以前爱看。”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

一刀一顿,随机笑眼弯起。

“你可真是警惕。”

“人类都这么警惕吗?”

庄默点头:“是的,大多数人类都这么警惕,尤其在到处都是危险的世界里。”

“好吧,”一刀还是笑着,“因为这是你们的末世。”

“人类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所认为的世界末日,说不定对别的种族是场狂欢呢?”

他的笑容扩大:“说实话,它们都盼着人类灭亡,如果真有那天,那可真是一场……”

他展开双臂,仿佛很享受:“盛宴。”

寒光闪过。

边十三拔出了刀。

“放回去。”庄默说道。

寒光回到刀鞘中,但边十三的眼神依旧很冷。

“你继续。”庄默看向一刀。

一刀撇撇嘴:“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虽然挺讨厌你们的,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的。”

“要是异种母树成了槐树,守灵族就会灭亡。”

他看着面前毫无反应的三个人,心中万分不愿,但还是垂下了头。

“事实上,我已经在走向死亡。”

他说着话,身形突然像骤然缩水一般,成了一个只到庄默膝盖位置的小人。

宽大的外袍落在地上,小人站在衣服上。

它指了指自己树皮一样苍老的脸庞,重复道:“我已经在走向死亡。”

庄默这下是真看愣了。

这小人尖下巴尖耳朵,分明是只精灵。

精灵看上去的确是只苍老的精灵,它的皮肤皱巴巴的,双眼十分浑浊,跟刚刚的“一刀”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守灵族与槐树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精灵跳上椅子,继续说道,“我在走向死亡,说明槐树不再需要种族为祂清理根系。”

“或许祂会死,或许祂会成为一棵普通的槐树,这都不重要了。”

“异种母树会取代祂成为新的‘槐树’,异种会取代人类成为新的世界主宰。”

“除了人类,没有别的种族会受到伤害,世界将会走向和谐,这难道不好吗?”

“但我会死,”精灵唉声叹气,“我没想到啊,我会死,守灵族会灭亡。”

“现在,我与人类的命运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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