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醒来后,徐四哥哥已在我身边,他说是他救了我。”徐行止话说完,一旁沉默许久的谢瑞知开了口。
她眼神复杂的看了徐行止一眼,目光又落到了徐子安和徐凤霞姐弟俩身上。
谢瑞知虽单纯了些,却并不傻。
徐行止能说出所有细节,徐子安却只会一味推脱,这其中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所以,当真是徐四哥哥骗了她。
救她的人并非徐四哥哥,而是往日里她与徐四哥哥共同唾弃的庶出子徐行止?
可是,当日她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徐四哥哥啊!
醒来后,她急于报官去抓那帮山贼。
可徐四哥哥说,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还是莫要报官,还说是将此事交给他来处理。
那时她惊魂未定,便应了下来。
原想将那些山贼抓来问问为何劫持她,但徐四哥哥却以怕坏她名节的名义,将那些山贼尽数诛杀。
那时,谢瑞知并未多想,甚至还很感激徐四。
可如今想来,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
最重要的是,那日,她也在客栈里见到了秋十一娘。
那会儿她也没有多想,只听了徐四的话,躲着秋十一娘,生怕秋十一娘见了她,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但是现在想来,秋十一娘家就在那间客栈附近,她无端的怎会住在客栈里?而且,徐四怎么刚好就知道秋十一娘也在那客栈里,还特意带着她绕开?
谢瑞知心中五味杂陈。
一瞬间,一个可怕而荒唐的念头涌上心头。
愧疚,愤怒,怨恨,悲愤各种情绪同时翻涌。
她死死盯着缩在地上惊慌失措,似乎还欲狡辩的徐子安,骤然红了眼,冷声道,“徐四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不是你救了我?你当日为何会出现在客栈?还有,你大哥的玉佩为何会在你手中?”
她嘴唇微颤,神色间从未有过的凌厉。
谢瑞知本就生得英气,五官也是有些冷厉的,只是平素里皆是一副单纯活泼的模样,尤其是对徐子安,对徐家人,她更是无限宽容,更是卑微。卑微到让徐子安忘记了她原本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哪怕她的母亲乃是南越蛮子,可她依旧是圣上最宠爱的,唯一的嫡出公主,她若想要了他这个落魄侯府公子的性命,原是轻而易举的。
而她之所以对他百般纵容,一方面是对他的爱慕,另一方面则是来源于救命之恩。
但现在,所谓救命之恩是假的。
爱慕,自打方才他突然窜稀又哭喊之后,似乎,她看他的眼神就不似从前了。
徐子安不理解谢瑞知为何会变得这样快,但是此刻,谢瑞知的眼神让他害怕。
他颤颤抬眸,四目相视,心惊胆战。
“六公主,你……你莫要听他胡说,分明是我……是我救了你,你忘了吗?你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便说我。”
“你想想,他一个庶出子,一个低贱农妇生的儿子,他能是个什么好货色,他说的话不可轻信啊!”
徐子安神情恐慌,似乎已找不到别的证据来辩驳,只得一遍遍的重复着那些苍白而无力的话。
若是从前,他辩驳几句,谢瑞知便会轻易信了他。
但是此刻,她的眼神却毫无波动。
那张往昔待他温柔讨好的脸也面无表情,冷沉沉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厉声道,“徐子安,我再问你一遍,你当日为何会在客栈?又为何会拿走你大哥的玉佩?怎么就那么巧合?”
这一回,她的眼神里再没有半分爱慕,更多的是杀气,蓦的,她一把掐住了徐子安脖子,厉声又问了一遍,“徐子安,本公主问你,那日为何你偏就出现在了客栈里?所谓山贼,根本就是你与秋葵那贱人安排的吧!”
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谢瑞知突如其来的质问将徐子安给吓傻了,也将殿内其余人给惊住了,更是让人震怒。
看谢瑞知这般神色,再听她说的话,再看看徐子安那满脸惶恐,答案呼之欲出。
殿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皆是愤怒。
座上的储君更是阴了脸,一双凤眸沉沉盯着他,冷哼道,“分明是凶手,却冒充救命恩人。”
“徐子安,你好大的狗胆。”
嘭的一声巨响!谢锦宴抓起案上的砚台就朝徐子安砸过去。
本来方才被烫就已经满脸水泡了,此刻砚台硬生生砸下来,徐子安脑门儿直接见血。
他捂住脑袋,嗷的一声倒在地上。
徐凤霞见事情发展成这样,彻底傻眼了。
愣了愣,她当下就想撒泼糊弄过去,“啊!杀人啦!不得了啦!杀人啦!”
徐凤霞大声哀嚎,似乎是想借此引来什么人。
但很可惜,这里是东宫。
外头的宫人听见她喊叫,也是充耳不闻。
反倒是外头的余七,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便进了门,向谢锦宴拱手道,“太子殿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奴吧。”
谢锦宴见事情差不多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朝余七点点头。
得了应允,余七立即向随他而来的两个内侍递眼色。
二人上来就将徐凤霞嘴巴塞住,拖死狗一般往外拖。
很快,徐凤霞和徐子安就被拖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正在御花园里的谢启云和秋葵也被叫走。
绑架公主,构陷太子妃,秽乱后宫,这些罪名加起来足以让她死十回了。
至于徐子安,就是不死,往后余生也怕只能在大牢里度过,这还是轻的,若是重一些,恐怕整个徐家都要被他牵累。
至于秋家,怕是也要被秋葵牵累,这回便谢启云想保她都保不住。
一时间,俞青芜百感交集。
也更加感觉到了,权力地位的重要性。
倘若,被绑架的是她,恐怕皇家还是会为了世家关系而从前处置秋葵和徐家,可放到谢瑞知这个公主身上就不一样了。
想到此处,俞青芜不禁有些嘲讽。
“师姐在想什么?”重新回到宴会上,已是半个时辰后。
俞青芜刚坐下,谢锦宴便坐到了她身侧,瞧着她轻轻上扬的嘴角,大手缓然搭在她肩头,似看透了她的心思,问道,“师姐是不是觉得,今日之事,倘若没有牵扯出徐子安和秋葵绑架瑞知一案,便不会从重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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