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
这话他沈恪自己信么?
俞青芜目光掠过,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伤痕的脸,淤青,臃肿,都算不得什么。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几乎变形的骨头。
沈恪下手是真狠啊。
如今的秦意柳,哪里还有昨日半分美貌,用猪头来形容都是抬举了。
倘若不是她那满眼的,熟悉的怨恨,俞青芜险些都没有将她认出来。
俞青芜几乎可以想象,为了达到目的,沈恪是如何殴打威胁秦意柳的。
人都说,共患难容易,同富贵却很难。
可此刻,俞青芜却觉这话偏颇了。
有的时候,共患难更不容易。
不知为何,俞青芜莫名的想起了,谢锦宴昨日对高敏月的态度。
不过此时,倒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于是,恍惚片刻,俞青芜又骤然清醒过来。
一旁的宋依兰也在此时开了口,她蹙眉看着已然毁容的秦意柳,又看向沈恪,心惊道,沈恪……这是……这是你动的手?
是啊,谁叫她死活不肯答应。
钱财嘛,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可这秦氏活像是掉进了钱眼儿里,就是不肯写那封信。
我瞧着,她必然是还有别的恶毒心思,便狠狠将她收拾了一顿,结果这***,根本是想让你去送死!她想害你失去清白!.五
她敢这样害你!我自是不能放过她!
沈恪咬牙切齿,说话间,又狠狠剜了秦意柳一眼,转而一副邀功的嘴脸又望向宋依兰,问道,阿兰,你可与你父亲说了,便免了今日的考验吧?
刀剑不长眼,我倒是不怕死的,可我若是死了,又如何能与你长相厮守。:我沈恪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这样喜欢一个人。阿兰,我想和你成亲,一辈子同你在一起,到时咱们再生三五个孩子……
沈恪两眼放光,不断的重复着他有多爱宋依兰。
可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半分也没有了从前的俊俏风流,简直宛如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且还是一条容貌丑陋,性情凶狠的鬣狗。
这样的一幕,让宋依兰厌恶,也叫她心惊。
即便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这二人狗咬狗的丑陋面目,但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惊愕,惊悚。
光是瞧着沈恪那张讨好的脸,她就毛骨悚然到了极致。
再看看秦意柳那满身的伤,几乎毁掉的变得畸形的面容,她更是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就连毛孔里也渗入了寒意。
宋关,将他们二人带下去吧,要如何处置,全凭父亲的意思。
她侧过脸,有些颤抖的朝着宋关摆了摆手。
原就是不想他们全身而退,想要教训教训这对意图谋害她性命的狗男女,叫他们起内讧。
宋依兰却万万没有想到,沈恪能直接将秦意柳毁了容。
沈恪原就没有太大的本事,离开了秦意柳,他什么也不是。
而秦意柳原本就是靠着所谓的能掐会算,和那几分美貌兴风作浪,如今她已毁了容,掐算更是在昨日被戳破。
眼下,这两人想要再死灰复燃那是绝无可能了。
到了外头,必然还要互相撕扯,倒也用不着她来掺和些什么了。
况且现下她瞧着沈恪那副尊容就糟心,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当初竟然喜欢过这等龌龊之人。
带下去吧。
她摆摆手,又说了一遍。
沈恪满
脸的希冀,一瞬间就凝固了。
阿兰,你……你在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震,上手就想拉宋依兰。
只是还未凑近,就让宋关一脚踹开了。
宋关原本就厌恶沈恪,这一脚直接将他踹飞了去,看着他的眼神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喝道,沈恪,你这耳朵也没有聋吧?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
意思就是,你,该死!
意思就是,阿兰绝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
你们这两个肮脏不堪的污秽玩意儿,真以为人人都是傻子,都能轻易叫你们骗过去?你真以为阿兰不清楚你们骗她去渠县是为何?你真以为阿兰非你不可?
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宋关咬着牙,往日里在沈恪这里受的气儿一股脑都爆发了出来。
话毕,直接命人将沈恪拖走。
若是在过去,宋依兰必定要护着沈恪,也必定会责骂宋关。
但是如今,宋依兰已看清了沈恪的真面目。
加上渠县一战之后,她已不像从前那样只将宋关当做一个跟班,而是真正将他当做哥哥。
故而对于宋关的辱骂,也并未置喙。
沈恪从前被她百般捧着,见她竟是无动于衷,无法相信之余,更的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一瞬间,他面色灰白。
哈哈哈……沈恪,你瞧吧,我就说了,这个***早已经看穿了你!她根本就不会放过你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啊……
一旁瘫软在地的秦意柳见沈恪这副神色,极是讥讽的疯笑了起来。
昨日还温柔如水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恨意,蓦的抬起头,眸光里淬了毒一般,恶狠狠瞪着俞青芜,突然间叫骂起来。
俞青芜,你这***!***!
你害了我一辈子,还要害我第二回!你凭什么!
老天不公啊!不公啊!我不服!我不服!
你这样恶毒的***,你凭什么有好的结局!你凭什么母仪天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都改变了,一切却又回到了原点。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与你为敌的人,这一世却都能成了你的盟友!凭什么!你出身不如我!才学不如我!本事不如我!凭什么你赢了一次又一次!
你不过就是个出卖美色的***!***!
秦意柳红着眼,喊道最后,声音变得无比尖锐,眼神也变得浑浊至极。
她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
然后,缓缓的看向站在俞青芜身旁的谢锦宴,看着那张她曾百般奢望的面庞,慢慢的,无力的抬起了手,眼睛里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痴念,含泪喊他道,夫君,我的夫君,你为何……为何就是不能分一点爱给我?为何连一点都不肯施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