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不懂,囤积布匹,他们可以慢慢用,反正冰丝云锦和雪缎都是纯色布料,不存在过期花色之内的事发生。
可囤积粮食,还不是一丁点的粮食,而是……很多很多,足够养活几万军马的粮食。
这他就不懂了。
他纳闷了很久,直到现在他才开窍了,说不定姑娘是想要趁干旱卖粮食,发一笔横财呢。
他就说道,“还好听了姑娘的,囤积了够锦绣楼用五年的货物,不然我们下半年恐怕有银子也进不到货物。”
“而且,因冰丝云锦和雪缎的缺少,锦绣楼还很有可能要被迫歇业,这都是托姑娘的福,我们锦绣楼才没有受到干旱的冲击。”
今年干旱,枯死了不少庄稼,也直接影响冰丝云锦和雪缎的出产量。
冰丝云锦和雪缎的原料都是两种十分珍贵的蚕宝宝吐出的丝制作而成。
一种是冰蚕,浑身冷如冰,晶莹剔透,细如铁丝,个头娇小,十分的娇贵难养。
它们不但要生长在冰冷的冰窖里,平日里吃的桑叶,还是一种难以培植的红叶桑树,而且还必须吃树尖上冒出的最嫩最小最新鲜的小树叶芽儿。
不然宁愿饿死也不吃。
另一种是雪蚕,浑身似雪,通白剔透,雪蚕没有冰蚕那么娇贵,吃的也是普通桑叶,但雪蚕吐出的丝,是根据桑叶的好坏定论。
只有吃最嫩最新鲜的桑叶,它才能吐出最好的雪丝来,一旦桑叶质量有变化,它们往后吐出的丝的质量也会跟着一起变。
所以雪蚕对吃食也十分挑剔。
因今年干旱,桑树干枯,新鲜桑叶大量减少,有的甚至枯死。
养蚕商家眼看就要血亏,就顾不得那许多,把珍贵的雪蚕当普通蚕宝宝来养,雪蚕吃了老桑叶,吐出的雪丝质量下降,制成的雪缎也变成了普通的绸缎。
而饲养冰蚕的周家,也因桑树嫩叶大量减少,饿死了不少的冰蚕,冰丝云锦的产量减少了五分之四。
能保住那五分之一,还是周家请了许多工人,每日去几百里外的河里运水,保住一小片的桑树,也保住了一部分的冰蚕。
前几日,周家来信告诉刘毅,周家今年出产的冰丝云锦除了上贡给朝廷,只剩下两匹布料。
而这两匹布料,就够做二十件衣服,周家会用他们锦绣楼的形势搞一个拍卖会,把跟周家合作过的商家都邀请过去,拍卖这两匹布。
刘毅以精准商家的人的心猜测,这两匹布一定能卖到天价,比往年增长几十倍的价钱。
而且,物以稀为贵。
往后五年内,因冰蚕的减少,冰丝云锦的价钱也会居高不下。
想要恢复到往年价格,就要周家大量培植出冰蚕和桑树,但这最少需要五年的过渡期,而且这一切还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饭吃。
如果老天爷再来一次干旱,那冰丝云锦的价格,恐怕比那黄金都还要矜贵。
去年,姑娘走了十三王爷的路子,让周家看在十三王爷和老赵王爷的面子上,把这两年的冰丝云锦全卖给了他,他一直想不通,姑娘要他进那么多货做什么。
其实,当时周家人也非常纳闷。
今日,他才总算明白了。
原来……姑娘未卜先知,知道今年会大旱,就早早打算好,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但囤积了布匹,还囤积了粮食和食盐。
若不是姑娘未卜先知,锦绣楼很有可能因缺两种稀罕布料而歇业,或者改卖其他衣服。
现在,锦绣楼有了五年的囤货,不但不用歇业,还省下了数十倍上百倍进货的银子,另外还能大大的赚一笔。
姑娘实在是神仙降世啊。
刘毅越想越崇拜玉锦,伙辣辣的眼神盯的玉锦都不好意思,让萧寒都急眼了,跳起脚挡到她面前,问刘毅,“你干嘛,你还想老牛引誘小嫩草不成?”
玉锦又囧又羞,推了他一把,“你说什么呢,胡说八道。”
好在刘管事不是少年,一直也都拿她当小辈看待,不然,她非得羞死不可。
萧寒就撇了撇嘴,道,“谁叫他用那慎人的眼神盯着你的,我不爽。”
“他那是崇拜我,你不爽什么。”玉锦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转而,她又笑嘻嘻问,“难道……你也崇拜我?”
“呸……不要脸。”萧寒啐了她一口,“我崇拜你,你做梦去吧。”
玉锦就瞄了一眼他耳朵,一脸不信,“切,耳根子都红了。”
萧寒像是被人揪住了小尾巴一样,炸毛了,“谁耳根子红了,是热的,是热的。”
“口是心非。”
……
见两人吵了起来,刘毅见怪不怪,摸了摸鼻子,悄声退下。
玉锦突然道,“今年大旱,不少百姓日子过不下去要饿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的流民涌进奉天城,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帮帮他们?”
“帮他们,怎么帮?”萧寒挑眉,一副懒得管的表情,“天灾**,这是人力无法抗拒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可那都是南晋国的子民,是普通百姓,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路边?”
她记得,前世的这一年,再过两个月,大批的百姓们因饥饿而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吃树叶,啃树皮,嚼草根,难民们路过之处,凡是能吃的无一剩下。
最后没有吃的了,百姓们饿急眼了,就吃黄土,土吃进容易出来难,最后吃死了很多人。
最后,大批的难民涌向奉天城,奉天城一夜之间大乱。
一向身体健朗的皇上,就因这一次灾难而大病一场,自此后就没好过,撑了三年,就突然毙了。
萧寒是她大恩人,她怎么能明知道他爹会因此而大病去世不管。
可这是朝廷大事,她一个女流之辈,就算有办法度过这次灾难,也不能插手朝廷的事。
谁鸟她啊?
萧寒若是出面救了百姓,也就是救了他父皇一命,他父皇在三年后,说不定就不会死。
萧寒就皱了眉,睨着她,“玉锦,你有话就直说,跟我用不着含含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