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地撑开塌落的眼皮,姜逸尘倒是不意外自己还能醒来,对方把自己弄晕便不会马上要自己的命,既然能醒来也代表着对方无意弄死自己。
浑身上下没什么劲儿,但也没有半点疼痛,反而周身筋骨感觉很舒畅。
这是为何?
环顾四周,闭着门的木屋中,一张桌子,两把凳子,一张自己正躺着的床。
这又是在何处?
姜逸尘苦笑,继上次被沙庆摆了一道后,第二次迷糊的醒来,自己真是没得救了。
吱呀!木门被推开,外面的光线突然闯进,姜逸尘条件反射地以手遮眼,也顺势挣扎起身。
“哟!可终于是醒了呀!”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姜逸尘还未适应光线,透过指缝之间,依稀能看到是两个人的身影,那声音的主人不给他达话的机会便又啦啦接着了一通!
“欸!大哥呀!我的好大哥呀!我叫您大哥成了吗?”
“可不带这样折腾人的呀!就那么一节高的竹酒,您就直接醉的不省人事了呀!?”
“我您是没喝过酒吗?再了,这点点酒至于醉成这样吗!啊!?让我从山的那头把您给背到山的这头!我,您还有点良心吗?”
“我您这都醒了,倒是正眼瞧下我啊!好好瞧下把您背回来的大恩人行么?别透过指缝来看我,尊重尊重一下我,行吗?”
“哎哟,真是给我气的!柳大哥您快来评评理,哪有这么无赖的,是不是?”
这声音的主人快言快语,但字字谈吐清晰,没有半点含糊,他所的话每个字姜逸尘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脑袋还有些迷糊,真是没听进去几个字儿。
一阵叽叽喳喳的声波攻势总算是消停了会儿,姜逸尘舒了口气,眼前这话痨简直和若兰姐有得一拼。不过,不管如何,好像还是人家帮了他,总得谢谢人家。
总算也适应了光线,坐起了身,把抬起的手臂放下。
眼前的人,似乎被气得有点张牙舞爪,来回踱步,急不可耐。
然,只见眼前之人,束起一头黑得发亮的头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赫然是那锦衣公子!
门边还站着一个剑眉虎目的中年壮士,应是锦衣公子口中的“柳大哥”无疑,站在一旁至今也未开口。
“嘿!兄弟啊!不带你这样的啊,你这什么表情?一脸震惊和惶恐?我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哎哟喂,醉了,这是醉了,醉了!”
锦衣公子似乎被姜逸尘的表现逼疯了,抓耳挠腮停不下来,不自觉地展开别在腰间的扇子,扇风,解气!
脑袋还是一团浆糊的姜逸尘依旧把锦衣公子的各种感叹挡在耳外,锦衣公子扇风扇得飞快,但扇面却是正对着姜逸尘的目光,还是让他看清了扇面上所题写的词。
“月影碎,星痕对,晓风催得春水累。杨柳岸,乱花散。逐波轻舞,意似缠绵。繁、繁、繁。”姜逸尘莫名的将词念出来,感觉像是哪里见到过。
“哟呵!你知道这词?噢,不对,这词就在我扇子上。你可知这只是整首词中的半首,还有半首你可知晓?要不我念给你听。”
锦衣公子秒消气,还突然来了吟诗作对的兴致,自顾自地深情朗诵起来。
“月影碎,星痕对,晓风催得春水累。杨柳岸,乱花散。逐波轻舞,意似缠绵。繁、繁、繁。红枫泪,蝶舞悲,残月西山雁难归。姑苏畔,离人黯。刀光剑影,却是血染。难、难、难。”
“你可知,这词啊也是为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所作……”
在锦衣公子将后半段词念出来之后,姜逸尘的魂就完全被拉了回来,至于之后锦衣公子那一大串啦啦姜逸尘则是开启了自动屏蔽模式。
这首词在出发往江宁郡的前一夜里,在云泊客栈老板娘的丝巾上见到过!
“这么,兄台也同云泊客栈的老板娘认识?”姜逸尘不能凭着一首词就确定眼前人和沈老板娘之间的关系,便也留个心眼,没直接问这锦衣公子是否也是老伯的人。
锦衣公子可没姜逸尘反应这么迟钝,听到这话,像是被谁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咳咳,我大哥呀,我给您跪下了行。您到现在才在猜我的身份呀!”锦衣公子被气的都不知道该什么话了,只能抓狂般的手舞足蹈。
“也对,你个榆木脑袋!向我讨喝酒水时,竟还给我银两。”锦衣公子也终于回想起了这个重点,他当时是看到姜逸尘的放下来的银子,才被惊得挑起眉头,谁知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姜逸尘喝下那竹酒后,几乎就在转瞬间倒在地上。
想到此处锦衣公子几无法抑制嘴里的洪荒之力了,瞬间喷泻而出!
“我大哥呀!你看我一个翩翩公子在那山郊野林里摆酒摊,正常人都看得出不对劲,你就没起半点疑心么?”
姜逸尘摇了摇头。
“欸!那万一我是千竹林那帮家伙的帮手,专门在这路上等你,给你下药下毒,那你岂不是束手就擒,更可能直接丢掉性命吗?!”
姜逸尘点点头。
“请教你个问题,你是没喝酒吗?还是酒量太差?”
“我从身体便不好,家里人不让喝,认识的人知道我的状况便不会让我喝,我看你指的那竹筒,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装在竹筒里的应该是泉水,怎会知道,那也是酒。至于我的酒量,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姜逸尘这回倒是相当配合,已能确定锦衣公子不是敌人,便一五一十地达着话。
谁知这话又害得过度激动的锦衣公子差点一头栽倒。
“我,我真是服了您了,大哥!我的大哥欸,您那酒量简直不是不好,而是相当不好!就那么杯酒,竟是睡了一一夜!”
姜逸尘认错般,识趣地点了点头,你救了我,你什么都对。
“沈老姐在你来江宁郡的前一已飞鸽传书跟我了你的大致状况,让我去接应你,我就估摸着时间,在算是从千竹林那边下来的必经之路等你。谁知你这么直接,喝了杯酒就直接瘫倒在那了,让我劳心劳肺的把你给背过来。”
锦衣公子虽然快人快语,但思路还是相当清晰的,他可不会,沈老姐在信上只写着“姜逸尘,岛上来的嫩雏。约一日后到千竹林探查酒坊情况,好生照顾,护其周全!”
言简而意赅!
收到信后锦衣公子做的可不止这些,他确实是算准了姜逸尘到马家驿的时间,但从马家驿开始,他可是一路尾随着姜逸尘,一举一动可是盯得一清二楚,只是以姜逸尘的能耐还不知道有人跟着他。
后来,姜逸尘逃走的路线他看清楚后,才去那必经之路,摆好酒水等着,前面姜逸尘的表现他看了还算过得去,只不过最后如此没有防范之心的醉酒实在让他始料未及,抓狂至今。
要是没有一路尾随,他也能在一开始就估摸出姜逸尘那慌不择路的走向,那他岂不成神棍了?
这些实情,锦衣公子敢发誓,就是打死他面前的姜逸尘,他宁愿烂死在肚子里,也绝对不会出来。一是没面子,自己堂堂一个公子哥儿,这么乖巧地听个女人的话,还如此身体力行,事必躬亲!二是他也不好意思伤了这么个江湖嫩雏的信心,这可也是沈老姐的意思呀。
好在姜逸尘现在思路还没上线,在完全可以确定锦衣公子是自己人后,他什么都是对的,丝毫没听出他话里的破绽。
“好了,回归正题,你可在酒坊里探查出了什么状况?”终于听到锦衣公子提起正事,一直杵在一旁的被称作柳大哥的壮士也终于挪步上前,显然也想了解下具体情况,也终于让人反应过来,这个房间里可是有三个人。
姜逸尘也不做隐瞒,整理了下思路便将当的情况告知二人,因为单凭自己的发现,并未察觉到异常,眼前两位应是江湖老手,应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你刚才,那余涛在陷入险境时还怒吼那些伙计别扔大酒缸,而且大酒缸还是空的?”锦衣公子好像把握住了要点。
“嗯,当时我也觉得不对劲,特地瞄了一眼周边的酒缸,确实好些个酒缸还是空的。”姜逸尘很肯定。
“确实不对!按理他们这些在大量的往外运酒,而且都是大酒缸,摆在外面的应该都是等待装车,酒装的满满当当的酒缸才对,怎会是空的?”锦衣公子满腹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