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姑娘的衣着打扮不像大富大贵人家,多瞧两眼就觉得这姑娘面熟,可偏偏想不起是谁。
李征的警觉性马上提高起来,他出京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在这浦城也只有祝景澜的人知道,此时怎么会有两个奇怪的女子在他眼前。
他问身边随从:“今日寺里可是什么特别的人。”
“回世子,没有,这种时候本就是香客最少的时候,再加上最近不太平,出来的人更少。今日来此地的,除了散客,只有赵同知的家人。”
“赵同知?”
“赵同知的三妹妹,是个寡妇,下个月是他亡夫的生忌,来做法事。此刻在偏殿。”
李征仔细的回想着,赵西屏的三妹妹,好像有印象,嫁人没多久便守寡,后来随着赵西屏来到浦城。
他的目光投向黄之桐:“那个。”
随从看了一眼,没觉得什么不一样,还是不放心,“小人去会会她。”
“爷亲自去。”李征说罢信步的往前走去。
黄之桐正在估算鸱吻的距离,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等清明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手里木片掉落在地上,人在差点摔倒,幸亏身边的人扶了一把。
撞她的人连连赔不是:“对不住姑娘,小的该死,小的冲撞姑娘了!小的走路没长眼。”
黄之桐见他的不是赔的太过真诚,真诚的有些做作,淡然道:“佛门圣地,勿要喧哗。罢了。”
身边扶住她的男子已经眼疾手快的拾起她掉落的木片和纸,木片上别针已经摔掉,几张纸散落在地。
男子看到皆是空白的纸张,唯一有痕迹的一张,是她草拟了屋脊兽的画像。
“谢公子。”黄之桐从容不迫的侧身蹲下,给李征行了个下人礼,拿过自己的东西,把纸张装订好。
“不必多礼,姑娘这是画的······?”李征彬彬有礼。
开始搭讪了,黄之桐心道,她抬头看向屋脊:“奴家看着那个挺有意思的,不知道能不能做花样子。”
“那个叫鸱吻。”李征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意,“做花样子怕是不好看。”
“给我们小公子用,说不定会喜欢。”黄之桐坚持道。
“姑娘奇思妙想,你们小公子的府上是?”李征不经意的问。
“奴家出来久了,该回去了。”黄之桐蹲了个礼,拉着清明往后堂方向走去。
袖袋里收藏的纸张还在,没有被他们顺去。
李征使了个眼色,随从跟了上去,没一会儿回来:“小的眼看着她们进了后堂,那后堂今日专门给赵家的人休憩。小的也打听了,她们都是跟赵夫人一起来的下人。”
李征这才放了心,赵西屏的妹妹,也许他在哪里碰到过,她的丫鬟他觉得眼熟也是有可能的。
等祝景澜到寺里的时候,李征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哪里不好见面你非约在这里?”
“修了个河道,浦城到处都是京城人,你大名鼎鼎的蒙王世子,谁人不识。”祝景澜不理会他的急躁。
“你怎么此刻才来?害的我等了那么久!”李征抱怨道。
“我在浦城等你多少天了?你才来多久!?”祝景澜依旧慢条斯理的。
“真有你的!动乱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李征边问边朝寺庙后面走。
祝景澜掏出一张纸给他:“名字后面都有标注,我们的人在前面;准备追随我们的,也不能动。
西陵王到了各地,发出暗号他们会接受。
别的都是浑水摸鱼的,擒住或者剿灭随西陵王心意。
后面是跟蓝先生联络的方式和图样。”
李征收好纸条,“有没有太子或者老四老五的人?”
“难说,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趁机作乱,活动活动筋骨。若能伤了西陵王岂不正中下怀。”
“你这边怎么样?许久不动了。”李征问。
“浦城的守备已经松口,寻个契机把我调过来。”
“不是一直要往西去的吗?怎么留在浦城了?”
“暂时的,浦城有些羁绊。”祝景澜面色柔和了许多。
“杜守恒啊?”
“算是吧。”
“老祝你有没有个正经啊?”
“你问的有正经吗?”祝景澜反问。
随后正色问道:“西陵王何时到陵山?”
“不出意外的话,五日之内必到。”李征回答。
“路上顺畅?”
“应该没有纰漏。”
“你也出来了,京城那边?”祝景澜问。
“暂时没什么了,就是他们在斗法,对了!”李征忽然想了起来,
“你知道了吗?太子的兰侧妃年前诞下一个死胎,太子为了安慰她,把黄家大爷升任吏部司封司郎中。”
祝景澜摇头,他无意打听七姑娘的消息。
“还有黄家大公子也进了督查院,都是最近的事儿。还有太医院的六公子,如今每日里的去给兰侧妃调理身子。”李征补充道。
“他不是专攻外伤,骨伤什么的吗?”祝景澜以为他打听错了。
“别的人不放心啊。听说年前这个是被人害了的。”
“还在东宫就被害了?”祝景澜不愿相信,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你当真没打听?”
“你们都在,我还打听她家干嘛。”
李征的声音大了起来,不再顾忌:“哎呀,你岳家的事情你也不打听。如今离固州也近了,也该多回去看看夫人,加深夫妻感情。”
“要你教导?”祝景澜不想他说下去。
“为兄好好教导你,你这成亲这么久了,还这么冷落夫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听说你家少夫人品行极为端正,为你们祝家那是呕心沥血,自打你们搬离京城后,京中不少通情理的人夸赞她。
即便再不喜欢她,也该给她该有的体面。你再嫌弃她貌若无盐,······”
李征正在侃侃而谈,祝景澜忽然制止他:“闭嘴!”
“她便再貌若无盐,那也是你娶回来的正妻。”李征还在谆谆教导。
祝景澜急了,拧起眉头:“闭嘴!”
“我是为了你好。”李征真的闭了嘴。
他又看见方才的姑娘!
不是说回去伺候人了吗,怎么又出现了,他担心她认出了自己,可是那姑娘却笑着看过来。
那笑容端庄秀丽,眼里却带着无尽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