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苏玉珊求着弘历办事,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但听四爷吩咐。”
“并非吩咐,而是商议。”
难得她有求于他,他自是得抓住这个好机会,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凝视着她那莹亮的水眸,弘历的声音异常低哑,打量着她的眼神也异常放肆,“我想吃你……”
果如她所料,不会是什么好话。然而她想出府,就该付出点代价,苏玉珊正待应承,却听他又补充道:“想吃你做的番茄鱼。”
“……”原来他的话还没说完,这样的要求未免太简单了些,苏玉珊不免怀疑这当中是否有诈,“仅此而已?”
“不然你以为呢?我想吃你?”弘历朗笑出声,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苏玉珊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分明就是故意停顿,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惹她误解,而后再看笑话。
窝火的苏玉珊本想反驳,却又不愿与他说废话,终是没接腔,哪料他竟又来调侃,“你若想让我吃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青天白日的,你妹妹还在这儿,不大方便,且等晚上,我再细细品尝。”
说话间,弘历抬指挑起她的下巴,故作轻佻模样,但见苏玉珊直视于他,面上一派坦然,并无他想象中的羞赧之态,
“四爷若是想要,我自当侍奉。”
她若是嗔怪几句,抑或拒绝,他都会觉得舒坦些,偏她淡然接受,反倒令他无言以对,
“我不需要你侍奉,我想要你发自真心的与我亲近。”
真心?她哪还敢把真心奉给他?
每每说起两人之间的感情,回应他的,永远只有沉默。
她不再反驳争吵,只是保持沉默,如此安静的她,使得弘历无可奈何。
长叹一声,弘历识趣的转了话头,“你为我做一份番茄鱼,我便带你去宝珍楼。”
去年她做过凉拌番茄,弘历念念不忘,加之苏玉珊很喜欢吃番茄,他便特地花了大价钱自京城各地搜罗了几十株番茄,皆种于后院,供她享用。
为此他还下了令,除却画棠阁之外,其余人等不得采摘。
苏玉珊并不晓得这个规矩,她只知道,今年的番茄似乎格外的多,她不必担心没得吃。
弘历的这个条件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不就是番茄鱼嘛!她晌午就能做。
鲤鱼的肉更嫩一些,但是刺太多,苏玉珊不大喜欢,便让人备了一条草鱼。
玉蝉也会做菜,她本想到姐姐身边帮工,但四爷那眼神,分明是在暗示她不要在小厨房碍事儿,于是玉蝉特有眼色的找了借口溜走了。
为与她拉近距离,弘历主动提出要帮忙,苏玉珊却说这道菜很简单,无需准备什么,让他歇着即可。
瞄见那条草鱼,弘历将心一横,决定尝试一回,“我帮你刮鱼。”
堂堂四皇子,居然要刮鱼鳞?苏玉珊疑惑的望向他,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会吗?”
不甘被质疑,弘历不屑轻嗤,“刮鱼如此简单之事,我岂能不会?”
为证明自己,弘历毅然拿起棍子敲晕了鱼头,远处抱剑而立,身形笔直的德敏见状,眉头紧皱,提醒李玉,
“鱼很腥,你怎能让四爷做这种活儿?还不快去帮忙?”
李玉却是悠哉悠哉的倚在树边,不慌不忙,根本没有要近前的意思,“你懂什么?这是四爷跟格格缓和关系的绝佳时机,我若去掺和,四爷非但不会感激我,还会觉得我碍事儿。”
“可是四爷没刮过鱼。”
李玉却对自家主子很有信心,“凡事总有头一回,四爷曾经看过旁人刮鱼,照葫芦画瓢也该会的。”
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了主子的实力,刮鱼鳞看似简单,但那鱼很滑,没有一定的技巧,还真不好刮。
这不,弘历还没刮几下,手中的刀就偏了方向。
眼瞧着四爷的手指受了伤,德敏再也待不住,正待上前,却被李玉给拦住,“不想被主子扣月俸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
“你没瞧见四爷受伤了吗?”德敏身为四爷的侍卫,自当保护他,是以对他的安危极其上心,李玉暗叹他只有忠诚,根本不晓得主子的小心思,
“苏格格不瞎,她也瞧得见。”李玉扬首示意,德敏顺势望过去,果见主子哀呼出声,里屋的苏格格听到动静,即刻放下手中的活,往外走去,
“怎么了?划到手了?”
苏玉珊近前一看,但见弘历的食指处赫然划出一道血口子,正在淌着血!
十指连心,伤口还不浅,想来很痛吧?苏玉珊暗叹自个儿就不该放任他去刮鱼。掩下忧色,苏玉珊不悦嗤道:
“都说了不让你做,你偏要逞强!”
他都受伤了,她也不关心几句,反倒责备他,弘历越发委屈,“我这不是想帮你嘛!”
“谁让你帮了?你这分明就是在捣乱!”她虽是在数落,手却已经拉住他的胳膊,往水桶边走去,拿瓢舀水,为他的手指浇水冲洗伤口。
冲了会子,血还在往外冒,她只好将他的手指送至唇边,为他吮血。
柔软的小舌覆及指腹的那一瞬,弘历心尖微栗,仿佛天地无声,只想沉溺在这一刻。
目睹她羽睫半垂,紧张的用樱唇嘬着他指尖的情态,他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甚至神思飘飞,又联想到一些不可说的场景……
忙着为他止血的苏玉珊并未察觉到他的心思百转,她只在想着,这法子虽土了些,却是十分管用的,血果然就止住了,而后她又吩咐常月去拿纱布来。
抬眸之际,映入她眼帘的竟是弘历唇角的笑意,苏玉珊黛眉微蹙,“你的手指不疼吗?怎还笑得出来?”
“手疼,心暖。”才流血的时候的确很疼,但他一个大男人,自小习武,小伤不断,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儿伤势,不过此刻他忽然觉得,今日这伤受的很值当,至少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玉珊,其实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也不对?”
“谁关心你了?只是因为你帮我刮鱼受伤,我才帮你止血而已。”苏玉珊美眸轻睇,冷然放下他的手,低嗤道:
“没有那金刚钻,就甭揽瓷器活,耽误我做菜。”
眸色一沉,弘历偏头凑近她,附耳低语,“今晚我就让你瞧瞧,我到底有没有金刚钻……”
迎上他眼底那翻涌的浴念,苏玉珊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想歪了!
她说的是锯瓷所用的金刚钻,他又在瞎想些什么呢?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