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炫目的光刺得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那一刹那,她只觉天旋地转,等她再次有意识时,恍惚听到耳边一阵轰隆声,还有喇叭鸣笛的声音,那感觉好像……好像是汽车!
苏玉珊心弦紧绷,拼命的转动眼珠,强迫自己快些睁开眼。
好不容易才将眼睛睁开,映入她眼帘的,竟然是柏油马路和来往的汽车公交车!
也就是说:她又回到了现代!
惊慌失措的苏玉珊自路边的地面上站起身来,不住的向四周张望,周围皆是汽车和来往的陌生行人,并未发现弘历的身影。
她急切的呼唤着,“弘历!永璜!容瑜!永璋!你们在哪儿?”
她不顾周围路人诧异的目光,一路向前,边走边找,呼唤声声,直至嗓子沙哑,也没听到任何回应。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一家人还聚在一起,为她庆贺生辰,怎的一夜之间就全变了呢?
她突然从古代回到现代,彻底与弘历他们断了联系。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与她错乱了时空,她再也找不到他们,甚至无法去跟他们解释。
一种无力的绝望感侵袭着她,难道从今以后,她再也见不到弘历,见不到孩子们了吗?
焦灼的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面,痛苦的尖叫出声……
她的声音惊醒了一旁的弘历,弘历抬起身来,急切的呼唤着她,“玉珊,玉珊!你怎么了?”
苏玉珊惊醒过来,发觉此时此刻她仍在帐中,而弘历就在她身侧。
却原来,那只是一场梦。
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她险些以为那是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弘历。
现下他就在她眼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狂乱的翻涌着,苏玉珊情不自禁的扑进他怀里,一把拥住他,拥得那么紧,生怕他随时会消失。
怀中人泪流满面,哭得那么悲恸,弘历不明所以,急切询问,
“这是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梦见什么了?”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眼睫,苏玉珊泣不成声,
“我梦见……梦见我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你和孩子们都消失不见了,就剩我一个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们,我好害怕!弘历,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这些年来,玉珊待他一直很好,但却始终保持理智,就像她说的,她对他的感情只有八分,并非全心全意,而是有所保留。
像今日这般明确的向他表达在乎的场景,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他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弘历便心头一软,浑忘了临睡前两人还在闹矛盾之事,柔声哄道:
“没有谁会离开,我不会离开你,也不准你离开,我也不会抛下你不管,那只是梦,不是真的,你别怕。”
他以为那只是一场寻常的噩梦,他不知道梦里的她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痛楚。
对苏玉珊而言,那是极有可能发生之事,梦明明那么短,她却异常煎熬,梦里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异常清晰,是以她很恐慌,生怕梦境成真,慌声询问,
“这会子我还在梦里吗?”
“不是梦,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说话间,弘历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凌乱的思绪。
她就这般窝在他怀中,整个人止不住的发颤,既惧怕又觉欣慰,只因弘历还在她身边,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
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人心潮澎湃,她无比珍视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抬起泪眸望向他,眼中仍有晶莹闪烁,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好好照顾孩子们,善待他们。”
弘历心头一紧,不敢去想象她所描述的那种情形,“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一定会好好的,长命百岁。”
她所说的不在,指的是突然消失,不是说死去,他似乎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不敢去解释,唯有将错就错,
“人总有生老病死,这是躲不开的,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弘历哑然失笑,“你这个要求提的怪异,这几个孩子是我们的骨肉,无需你嘱咐,我肯定会善待他们,怎么可能苛待呢?”
苏玉珊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请求,是因为历史上的乾隆对待永璜和永璋极为冷淡,她很怕,万一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弘历会否迁怒于孩子们,或者疏远他们。
所以她才想着提前叮嘱,“孩子们长大后可能会调皮叛逆,不如你的心意,希望你能多多包涵。”
“怎的突然想起交代这些?”弘历顿生不祥预感,“就好像是临行前的叮嘱一般,你不会又像上回那样,打算离开我吧?”
说实话,她还真没有那样的打算,“你又没伤我的心,我并未对你失望,怎会离开呢?”
“那为何跟我说这些?听得人心里毛毛的。”弘历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今儿个一天你都很怪异,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点儿什么?”
明明心事重重,却始终说不出口,这种感觉最是折磨人,除了找借口,她别无选择,
“没什么,你别多想,是我比较敏感,被那噩梦吓到了,梦里怎么也找不到你,心疼得揪在一起,我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
他大概无法想象那种交错了三百年时空,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甚至来不及道别的场景。
那种无力的遗憾感紧紧的缠绕着她,快要将她吞噬,她至今后怕,到现在仍未回过神来,依旧紧抱着他不放,生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了。
尽管她没有明言,但弘历还是想跟她说,
“玉珊,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对彼此已经很了解,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告诉我,无需顾忌什么。哪怕你所说的那些不合常理,我也能接受!”
怎么叫不合常理?苏玉珊莫名紧张起来,他突然说这句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猜到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