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到沧渊正在恢复期,要吃清淡一点,苏茶做了个青笋炒肉片,一个素菜,一份鸡蛋羹,一锅鸡汤。
当然,每一份都是加量的,将三分之二的食物都端给沧渊之后,苏茶自己一个人快速地填饱肚子,准备夜访巫医家。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在狐月儿离开的前一天,族里的另一位五阶年轻兽人的雌性死在了这天夜里。
年轻兽人叫狼银,是原书中的一名重要角色,因为雌性的死亡导致他的等级降低,心境崩塌,隐忍许久准备对虎落落下手时被女主和墨泽反杀,关键时候反派出手相救,从此便跟着反派了。
而狼银曾经救过原主一命,只是原主只顾着和云溪斗,甚至后来拿这件事来刺激中伤云溪,一点都没有报恩的意思。
只在死前的独白里,有着对这位雄性的一丝丝愧疚。
狼银的雌性白娇娇因为撞到了虎落落导致早产,其实这并不是意外,只是云溪故意而为的计谋,是云溪走之前留给墨泽的惊喜,帮他除掉族长之位的最大竞争者。
女主云溪便是这样一位工于心计的角色,有人说她过于心狠手辣,也有人说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而正是这颇具争议的女主角色将原书推上热点榜,在清一色的小白花女主人设中脱颖而出。
苏茶之前一直保持中立,只安静地当一名读者,如今身处其中早已改变了想法。
她无法置身事外,只能逆水行舟。
苏茶娇小的身影在黑夜里快速掠过,希望还来的及。
还来得及救这个曾经照顾过苏茶一段时间的无辜雌性。
巫医的住处点了很多烛芯草,点亮了巫医这处天地,门打开着,院子里围了很多人,白娇娇的另外两个雄性,族长,以及云溪墨泽都在,准备来看白娇娇生雌崽崽的兽人也很多。
狼银焦急地在门外等着,身边的兽人都好心地安慰着他。
云溪也陪同虎落落一起站在一边,温声安慰着:“狼银,你别担心,白娇娇之前也生过崽崽,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虎落落低着头一直没有讲话。
结侣的雄性和雌性之间是有一定感应的,狼银现在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心里被恐惧和焦急填满,连另外两个雄性也开始不安起来。
“娇娇,她会没事的是吗?”
狼银无措地问着白娇娇的另外一名雄性,之前的一窝熊崽崽就是和他生的,熊兽人支支吾吾开不了口,他也不知道。
雌性崽崽出生是人形,要比兽型出生的雄性崽崽大许多,这次又是早产,在场的兽人心里多少都有点数。
“狼银,巫医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救你的崽崽和雌性。”族长也出声安抚道。
每一个雌崽崽的出生对于部落都是很举足轻重的,他也很希望族里能多一位雌崽崽。
“啪-”
门打开,巫医从屋内走出来,身上染了些血,沉重的表情让狼银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白娇娇大出血,已经没力气了,雌性和崽崽都保不住了,你们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噩耗传来,狼银嘭地跪倒在地,眼眶红得有些恐怖。
现场沉默,谁都不敢再说话。
“狼银,熊烈,虎阳,你们三个进去吧。”族长失落地叹了口气,让人将狼银扶起来。
正当三只雄性进了屋,准备关上房间门时,一道响亮的声音穿透人群传来。
“等一下,让我试试!”苏茶手撑在腿上,气踹嘘嘘。
“你在说什么?你又不是巫医,你试什么?”虎落落见苏茶就忍不住讥讽两句。
巫医自知这件事有虎落落的原因,瞪了她一眼让她别再说话。
虎落落冷哼一声转开头赌气。
“是啊苏茶,巫医是我们部落最懂的,她都无能为力,白娇娇只剩这么些时间了,你就别耽搁他们和雌性最后的时间了。”云溪一如既往善解人意,话里话外为白娇娇和她的雄性考虑。
族长虽然现在挺器重苏茶这个雌性的,但是情况紧急也不愿耽搁:“苏茶,别胡闹,让他们三个先进去吧。”
苏茶不顾众人的劝阻,一路越过人群,上前抓住即将关闭的房间门。
表情格外严肃:“狼银,你救过我一命,所以我还你一命,我会尽我所能保得白娇娇和她肚子里的崽崽,我前几天受伤的手现在已经可以活动了,你愿意让我试试吗?”
现场再度陷入诡异的气氛,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门边纤弱的雌性身上。
巫医洛秋脸色一沉,出声喝止道:“小雌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没有中心城授予的巫医头衔,私自治疗导致兽人死亡的,会被处以火刑的。”
众兽人也严肃地点头,准备劝阻苏茶。
然而苏茶根本不给众人机会,眼睛直视着狼银的眼睛:“你赶紧做决定,就算救不了崽崽我也可以将白娇娇的命救回来,看你们如何选择。”
苏茶的声音充满笃定,坦荡犀利的眼神让狼银有些不确定了。
狼银看了看另外两位兽人。
随后熊烈往旁边挪了挪位置,郑重开口道:“苏茶,拜托你了。”
狼银和虎阳也同样让开位置,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像无尽的深渊,能抓住的只有眼前这缕不知道是救赎还是更黑暗的深渊的不明光团。
“狼银,熊烈,虎阳,你们确定不珍惜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巫医眼神渐厉,出声似提醒似威胁道。
苏茶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对三人道:“你们都进来,把门关上。”
三人一愣,连外面的其它兽人也愣住了。
巫医救治病人的时候是不让其他人观看的,这是兽世几乎所有巫医的规矩,苏茶居然叫他们进去?
“快点!”随着苏茶的催促,三人惊讶的表情被狂喜所代替,他们还以为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雌性最后一面了。
随着房门的关闭,苏茶迅速上前查看情况,并一边吩咐道:“狼银将窗户打开通风,熊烈将烛心草全挪到床前来,虎阳烧点热水。”
大出血,持续大概一个小时了,病人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人已陷入轻微昏迷,胎儿胎位不正,生产困难。
苏茶掰开白娇娇的嘴将一片百年人参塞到她嘴里,趁着雄性都在做自己的事,将一剂肾上腺素注射液在自己身体的遮挡下从她的静脉注入。
很快白娇娇呼吸开始增强,一双褐色眸子无力地睁开,但小脸依旧苍白,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凭着伴侣间的联系感应到了自己的雄性,虚弱地开口:“我,快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