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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迪一家离开的时候,林夫人搀着林老爷亲自出来把他们送到了门口,还抱了抱两个外孙,只是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今年的新年与往年无异,只是孙茂才知道吴迪回来过年之后,上门来拜了个年。

吴迪正月初一去看望老师的时候,听他说起过完年准备去宁州儿子那里,许是年纪大了,看见别人家过年都能一家团聚,心里有些失落。好几年没见孙子了,他也想过去看看。临走的时候,吴迪亲自把他们送出了城,并一再嘱咐车夫要好好照顾一下他,还给了他几两银子。

正月初二,吴庸带着老婆孩子从吴家庄过来了,同行的还有知味酒店的孙掌柜,二人似乎是约好一起过来的。

吴庸的孩子跟瑞儿差不多大,也是十分调皮,吃完了饭,孩子们由娘带着,在一起玩儿。他们三人则是坐在吴迪的书房,喝茶聊天,更像是汇报工作。

孙掌柜几年没见吴迪,如今再见面,东家已经当上了一府的通判,这对于他来讲可是大官了,平日里哪有机会见,显得有些局促。

还是吴迪先开口:孙掌柜,这几年店里多亏你了,我娘跟妹妹一家也多亏你照顾了。

孙掌柜恭敬的说道:大人客气了,我也没有做什么,还要多谢大人的信任。

吴迪笑着说道:今天在这里,可没有大人这一说,我过两日就要回落叶城去了,我走之后这店里又要交给你了,平日里有事跟我妹妹她们说都行。

另外,当初我在雀桥山里养的鲵鱼如今怎么样呢?

孙掌柜说道:东家,那里我让人日夜看着,如今那鲵鱼也养成了不少,落叶城那边也有酒楼常过来这边买,也算紧俏货了,只是这数量太少,价格倒是格外的高。

好,让人好生养着,也别卖完了,也要留些自己吃才是,哈哈。

知道了东家,等过几日我挑些大的让人给你送过去。

吴迪又望着吴庸问道:临安城那边的生意不错吧。

吴庸笑着说道:还好,尤其是这两年,托端木掌柜的福,城主府里的所有采买,问心公子都命管家交给了他,我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嘿嘿。

那是好事啊,问心跟公主都还好吧。

挺好的,年前的时候听端木掌柜说,公主又怀孕了,我准备这两日回去的时候,带些鲵鱼让端木掌柜给他们送去。

好,这事你自己做主,我过两日也要回落叶城了。可惜柱子他们几个不在,要不然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喝一杯了。

……

送走他们的时候,林淑玉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礼物,都是在落叶城时置办的,二人十分的高兴,尤其是孙掌柜,只凭这礼物是通判大人给的,就够他吹一阵子了。

吴庸的女儿,林淑玉也亲自给她封了喜钱。

年过的很快,初六一早吴迪他们就返回落叶城了。

一起同行的除了他们一家人,还有妹夫贺知章跟他妹妹二妮,妹夫过完年就要去都城参加乡试了,提前过去也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他们回到落叶城的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了拜帖,府衙的各房主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一早就来送拜帖了,管家李贵来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没起床,昨天赶了一天的路,确实累的不轻。

不过他还是嘱咐平儿把他们带到客厅招待了他们,好在刘一虎也跟着过来了,他跟吴迪的关系不一般,由他先陪着各房主事,倒也没冷场。

各房主事给上官拜年算是府衙的惯例了,就算是知府孙敬知都不会驳了众人的面子。据刘一虎所说,初三的时候他还跟着他们一起去给知府孙敬知和同知江善财拜了年,虽然他只是一个小捕头,可仗着跟吴迪的关系,众人也没有轻视他。

不过他也没有自恃身份,去之前还是让夫人准备了厚礼,为了不失礼,他还特意去请教了一下总捕头江乔林。他不像他们那么有钱,为了这两份厚礼,也算是花光了他的积蓄,关系再好,人情世故还是要做的。

吴迪听完嘿嘿一笑,笑他没有过于迂腐,人活一世,有时候也要和光同尘才行。他虽然算是吴迪的心腹,可这府衙也是一个小江湖,人情世故一点不比那庙堂少,他也不能孤立于众人,还是要跟大家搞好关系才行。

各房主事吃了午饭就告辞离开了,午饭都是林淑玉亲自去灶房安排的,众人都十分满意,不想离开的时候,管家李贵还给每人拿了一份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众人只是谦虚了一下,还是都收下了。

送走了众人,吴迪就准备回房去午睡一会儿了,早上起的有些早,有些乏了。林淑玉送他回房的时候,他还问了一句:礼物准备了些啥呀。

林淑玉笑着说道:都是提前买的礼物,一些茶叶山货之类的,每人按照你的意思还封了一个喜钱,刘一虎给的多些,封了一百两,应该差不多吧。

吴迪笑着说道:差不多了,都是我好几个月俸禄了,他说为了给孙敬知和江善财送礼,花光了积蓄,一百两也够他们家生活了。

林淑玉听完笑着说道:想不到他还不算迂腐,还知道这些人情世故。你怕是也要去拜访一下孙敬知吧,毕竟他是你的上司,这又是新年。

是啊,肯定是要去的,倒是这礼物让我为难了,不知道送什么好了。

这个我来准备吧,当初搬新宅子,收了好多礼物,我挑几件贵重的就是了。

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明天早上让平儿去送个拜帖先。

说完倒头就睡了。

谁知才刚刚睡着,人还迷迷糊糊的,夫人又进来了叫醒了他。

相公,快醒醒,益州的吴公子的来了。

吴迪睡的迷迷糊糊还嘀咕了一句:哪个吴公子啊。

益州的吴凡吴公子啊。

吴迪听完,噌的一下就起来了,还问了句:你说吴凡过来了,在哪儿啊。

在客厅,知章在那里陪他说话。

吴迪边说已经边穿好了衣服,吴凡能来倒是让他没有想到,二人有四五年没见了。

来到客厅的时候,吴凡一见他,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上前拍了拍了他说道:你小子会享受啊,在那里睡大觉,哈哈。

贺知章见二人如此要好,就没有打扰他们说话,出去了。

吴迪也拍了拍吴凡说道:你小子还是那么皮,你怎么想到来落叶城找我的呀,再有两日,朝廷就开始上朝了吧,你不回都城吗?

肯定要回去啊,我是请了探亲假的,过两天就要走了。年前回来,听说你回落叶城当通判了,我特意过来看一下你的。没想到你小子升的那么快,才几年的时间啊,你居然都做到一府的通判了。我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吉士而已。

吴迪笑着说道:你小子别不知足,你可是待在翰林院的,离着圣上那么近,跟我这山高皇帝远的能比吗?日后高官厚禄还能少得了你不成。

你说的也忒简单了些,我都去了几年还是一个庶吉士,那里面哪个不是饱学之士,没有背景哪里有升迁的机会,再加上又无实权,我家里的吃穿用度还都是我爹资助的。

二人多年未见,倒是无话不谈,尤其是说起都城的趣事,吴凡更是滔滔不绝,翰林院里虽多是闲职,可消息听到的倒是不少,这也是吴凡能待得住的原因,每日里听各种八卦,也是一种乐趣。

两个大男人扯了一两个时辰,吴凡才说回正题:你听说了吗?瑞王过完年要成婚啦,听说还是圣上亲自赐的婚。

这个消息倒是挺意外,连吴迪听了都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哦,这是好事啊,不知道是哪个贵族家的姑娘啊,定然不普通吧。

吴凡说道:这回你可猜错了,听说是国子监学政家的女儿。

啊,这也太儿戏了吧,他可是王爷啊。当初晋王娶的可是三大家族,李家的姑娘啊,这区别也太大了一些,我原本以为瑞王能入朝听政,处境会有所改变,不想还是这般模样。

谁说不是啊,朝中很多人私下都在传,圣上有意传位于晋王,才会给瑞王赐一桩这样的婚事。不过这些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还是说一些与你有关的吧。

哦,与我有关,何事啊?

你还记得去年你在安平县修的码头吗,如今已经修好了,此事都传到了都城,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没问朝廷要一分钱就做了这么大一件事。听说圣上还夸了你,还让工部的人去看了,如今你再回安平县,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听到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吴迪也是十分的高兴,不过他对于这新县令的人选还是十分好奇,于是问了一下吴凡。

不想吴凡告诉他,这新县令居然还是他的老朋友,居然是九华县的余磊余公子。听说还是秦州知府亲自向吏部写的奏折,提议让余磊去安平县的,想来他也知道,这新建好的码头必然带来巨大的利益,自然就会有很多人惦记,于是派了余磊过去,他为官公正,倒是能让吴迪放心,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番心血。

朝堂之上,三王同时入朝听政,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再加上圣上一直龙体欠安,大臣们私下都在议论,这是圣上对他们的考验,圣上已经在考虑皇位的问题了。

其中晋王的呼声最高,这都得益于他的岳父,前朝阁老李思德。

他以前一直在家逗鸟养花,修身养性,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可是自从圣上宣布三王入朝听政之后,他走动的倒是频繁了起来,都城里没有秘密,大家都知道这是在为自己的女婿,晋王拉选票了。

有人阿谀奉承,极力巴结讨好,自然也有人表面虚与委蛇,背后嗤之以鼻的。

燕王一直待在都城,自然也有一些拥护者。瑞王看似势弱,可也有支持他的人。朝堂之上,每日都是波云诡谲,明争暗斗,倒是让吴凡他们这样的闲人多了一些趣味。

吴迪也没想到朝廷这么热闹,不过想想也正常,就连他这么个小人物,自从上任到现在,先是被截杀,接着又是接连遇到案子,比起朝廷还要热闹,可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通判。那庙堂之上,关乎着更多人的利益和身家性命,那种争斗自然激烈了。

二人互相说着各自的趣事,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林淑玉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二人才发现时间过的这么快。

美味佳肴,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稀罕之物了,倒是桌上的一道菜,确实让吴凡解了馋,更是让他有些意外。

一道天麻烧鲵鱼,还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吴凡见了都快两眼放光了,他最是爱这一口,在都城里这两年根本吃不到这一口。回了益州,早已经天寒地冻了,哪里还有活的鲵鱼,不想却在吴迪这里见到了。

吴迪知道他好这一口,还开了玩笑:你小子真有口福,我昨日回来的时候,特意带了几条,不想你今日就来了,快趁热尝尝。

二人也是高兴,还多喝了几杯,都有些微醺了才结束这晚宴。

第二天一早,吴迪亲自把吴凡送到了城南码头,吴凡要乘船先回益州城,在带着妻儿回都城。直到看着船离开了视线,吴迪才回府。

等他回来的时候,平儿已经从孙敬知府上回来了,他去送拜帖,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孙敬知刚好在府里,也同意见吴迪,他才赶着回来。

吴迪来到孙府的时候,竟然还遇到了同知江善财,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的原因。

进入孙府,才知道什么叫豪宅,五进院的大宅子,雕梁画栋,装饰的古色古香。后院更是亭台楼阁,花园,假山,小桥流水一应俱全。让吴迪想起了太平县的瑞王府,比起这也强不了太多。

三人既是同僚,又是敌人,起码吴迪知道他们二人对于他,是有所防备的。不过他们这种人,早已经做到了万事藏于心,表面夸赞,背后使绊子已是信手拈来。

一顿饭表面吃的开开心心,可话里话外无不充斥着试探,猜疑。

等他回府里的时候,已经都快申时了。

初八刚过,府衙就开衙了,吴迪又开始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许是之前的两件案子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年后倒是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了。

与之相比,都城却更加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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