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将王徐二人和王霖送回了浆果研究所,天就已经晚了。李宪这次来是自己开车来的,技术不行不敢贪黑往回走,索性就在宅子里休息了一宿。
次日中午,才带着苏家姐弟回往林场。
一路上虽然想和苏娅拉拉小手什么,增进增进感情诉诉相思之苦,可是碍于有苏辉这个抱着肩膀冷着脸,而且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大灯泡存在,李宪也只好默默的开车。
感受到这个犹如监狱里边儿看守员的准小舅子深深的恶意,李宪一张帅脸揪成了包子。
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碍眼的货安排明白了啊!
回去的路上,李宪都在研究着。
……
李宪不在的这两天,八九林场虽然依旧风平浪静,可是在林场之中,关于山特产品粗加工场的风言风语,却一直没有停歇。李友当了十几天的厂长,那个厂子也成立了一个多星期功夫了,院里堆了一大堆的五味子和刺五加,可光看见往里进,看不到往出去,众人渐渐觉得山特产初加工厂这事儿,怕是要黄。
采山抢收这活儿虽然不像打场秋收一样贪大黑出大力,但也是一个劳心劳力的重活。
林区的冷天说到就到,几天前大晌午的时候还晒得人脑门子冒油,可是几天下来的功夫,气温已经降到了七八度。
这时节的山里气温更低,早上上山的时候已经不能穿单衣了,采山的人穿的都跟个球似的,为了抗住山里的一早一晚的低温,大棉袄二棉裤都得往上套。
而且这时节山上起了草爬子,那东西要是钉在人的身上,口器会嵌入到肉里。不大点儿个小虫子,两天功夫就能吸血吸成个大肉瘤子。这玩应吸血不说,还带着细菌和病毒。一个整不好被叮住,那都是会死人的。所以这时节上山,都得把袖口和裤腿扎的紧紧的,不管爷们儿娘们儿,脑袋上都得带个鸡大婶那样的头巾,防止草爬子钉在耳朵或者头发里。
山路崎岖,入秋了之后露水也多,这时节上山摔断腿那都是正常事儿。
眼见着厂子不太行,上山又苦,众人对山特产初加工厂的那股热乎劲儿,慢慢的也就消散了。
马婶儿两口子作为李友家的老邻居,是场子里第一批响应采山抢收的人。
老两口虽然都是林场职工,可是对于场子里最近的任务,都没理睬。一来,觉得最近场子里有点儿瞎几把整。一些没用的,或者根本就可干可不干的活儿都给往下派,眼看着就是想跟新上任的李友打擂台搞敌对。作为老邻居,李友当了场长,那得支持。二来,马婶儿去年眼睁睁的看着李宪靠着自己根本没看上的核桃皮发了大财,今年可不想错过这个初加工场的机会。
凭借超凡的组织能力,马婶儿成了这个采山小组的小组长,天天带着一群邻居上山抢收。最开始的五十多人,现在走了小半,就剩下三十多个了,
入了秋,林区的天就短。太阳一下山,遮天蔽日的林子里就黑漆漆一片,趁着四点多钟,众人就得往回走。
正当马婶儿等人叽叽喳喳一边儿扯着大嗓门儿捞着家常,扯着闲篇,一遍往林场里走的时候,便见到了林场的妇女主任孙福来和张大有。
“哎呦,这采山的回来啦?”
似乎是正在等着众人似的,孙福来掐了手里的烟头,迎了过来。
林场里除了苗圃之外,职工大部分都是老爷们儿。但是穿着也不代表妇女就闲着,虽然不是林场职工,可是也都得归林场里调配。
这个妇女主任虽然看着官不大,可是管着调动场子里所有妇女的权,分量也挺重。
不过这人手脚不老实,总愿意趁着组织妇女干活儿的时候占那些小媳妇的便宜——马婶儿看不上他。
将脸上的笑容收了了起来,拉了拉把肩膀都勒的疼了的大背篓,“这不是孙孙主任吗?干啥呀?有啥指示?”
孙福来嘿嘿一笑,围着马婶儿等人转了一圈,看着背篓里边儿满满登登的五味子和刺五加,一伸手,在马婶儿家后院赵大姑娘的肩膀上拍了拍,“看看这肩膀让篓子给坠的,啧啧、我说,你们是没接着通知啊还是怎么的啊?昨天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今天林场里边儿疏通排水沟,让你们都去帮工吗?林场的活儿你们不去,帮着老李家收这破玩应儿?”
场子里的事儿,众人现在可是心知肚明。知道这是来找茬的,也就都没吭气儿。
孙福来见众人不吱声,满脸的“真诚”,“这都一个多礼拜了,那厂子还没给你们结钱呢吧?万一那厂子整不起来,你们这十多天岂不是白干?”
这话说到了一些人的担心处。
这三十多人,诚然里边有李友家邻居旧友的情分,但是也有一部分是马婶儿拉拢来给李友撑场子的。
不过不管是什么关系,现在林场绝了产,家家户户都缺钱。开头几天还好,可是十多天的采山下来,劳累不说还见不到钱,一些人已经开始动摇。
见到众人犯起了嘀咕,马婶儿瞪了眼孙福来,扯开了大嗓门儿:“大家伙!可都寻思好了,李友现在可是场子里人集体选出来的场长,那小二现在也是不差钱的人,就算这厂子开不起来,那也差不了这三瓜俩枣的!”
看着马婶儿一门心思的维护,孙福来呵呵一笑,“那你们可想好了,我可跟你们说,后天伐木场那边儿就要全面开伐了,现在征妇女蒸干粮,之前你们不来帮工也就算了,这一回要是再不来,那从今往后的活儿可没你们事儿了。”
撂下这句话,孙福来对张大有招了招手,扬长而去。
“马大姐,这……这老李家那边儿,是真能挺住吧?十多天的功夫了,碎木厂那边儿堆了一院子的山货也没见着动。咱这边儿,也还没给结钱,我这手里的条子都攒了一千多斤了……这要是厂子干不起来,再得罪了孙主任,给咱穿点儿小鞋,这一冬天可真就过不去了。”
“是啊马姐,要不你去李友家问问,啥时候能给钱?”
听着周边一阵试探询问,马婶儿扶了扶背后的篓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与此同时。
林业局宾馆客房之中,王鸿飞也正在和徐茂和议论着李宪。
“老徐啊,宪子整的这个保健品你咋想的?”
王鸿飞和徐茂和十几岁就在一起混,两个人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是这么多年走动的可比亲戚还频繁,说话不带隔心的。
徐茂和倒是没多想,“能咋想?人家宪子叫我过来一起发财,那就干着呗。”
“可是这事儿我看着可悬,现在这买卖多不好干呐。他这从来没整过保健品,手里现在资金也紧张,我看这事儿干起来的几率不大。我最近研究着,去南方整麻将机啥的往回倒腾,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听着王鸿飞的发财大计,徐茂和嘴一撇,“老王啊,虽然我不知道宪子现在想干啥,不过话我给你撂在这儿。我这个小兄弟,不来钱,不来大钱的事儿,他可从来都不干!而且说句可能刺激你点儿的话,这小子的脑瓜,把你和我的脑浆子抠出来馋和到一起,都不定有人家够到。所以现在啊,你也别太早说口服液这东西行还是不行,等等吧。等等看。”
正这么说着,房间的电话响了。
徐茂和懒洋洋的按了免提。
“谁呀?”
“我是王霖呐!”
听到电话那边儿的声音,徐茂和赶紧端正了态度,“咋了王工?有事儿啊?”
“嗯呐!刚才干休所那边儿打电话过来,说是什么订出去了六十多盒的口服液,又说什么总代理什么折扣政策啥的,我也整不明白啊!要不你去一趟瞅瞅?”
听到这,徐茂和和王鸿飞瞪大了眼睛,对视了一下。
这才一天功夫,六十盒,出去啦?
王鸿飞砸吧砸吧嘴,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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