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山中到处都是陡峭的山峰,夹杂着南国滋润的气息,满眼看去皆是青青草色,若是乍一看的人说不定会喜欢上这里的翠色青漾,但如果在这里多待上几天,说不定心中满是逃离的想法。
朱铜有些郁闷地摸了摸旁边潮湿的土壤,知道自己放火烧山的想法恐怕真是只能嚷嚷了,如此湿润的环境,怕是想要将这里焚烧殆尽,恐怕非得用上主公的异火不可。
他们现在只想找到一处适宜安营扎寨的地方,要知道他们十万人冲进这深山老林之中,都已经有了三天,却是还没怎么休息过呢!
连续找了好几个安营扎寨的地方,都被袁迪章给否了,朱铜面色森冷,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袁迪章了,他知道压在袁迪章肩头的压力不小,但也不至于到连安营扎寨都要小心算计吧!
“朱铜将军,你带前队,往那个地方看看。”袁迪章大步而来,因为他的马匹不知道吃了什么,一直都有点水土不服的状态,只能让士兵牵着......
“好,袁将军,战士们需要休息啊!”
“我知道,你当我心里不着急吗?那个地方虽然不算好,但也是这段时间我们找到的最好地方了!”
说着,袁迪章有些慎重地指了指远处,在一片山石覆盖的土地上,大片的平坦,因为地势较高的缘故,勉强能够俯瞰周围的环境。
看到这个,朱铜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远处的万梓锵也是开口附和道:“确实是个顶顶好的地方,就这里吧!毕竟我们刚刚看了不少地方,和它都没法比。”
“尤其是那一开始的沼泽之畔,那都是什么地方啊!”万梓锵大声吐槽起来,袁迪章也是尴尬地笑了笑,他也不好给万梓锵什么脸色,毕竟是岳正的爱将之一。
朱铜却不想听他们二人逗闷子,向着自己的亲兵队招了招手,随即几百个穿着金甲提着短刃的士卒就跟他往那一片台地走去。
“嗯,地势平坦,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水源,等下在溪流边让他们补好水囊。”朱铜向着副官吩咐着,然后又绕着石台走了一圈,甚至在有些地方还用力跳了跳。
如此谨慎的主将极难不得到麾下的认同,只听其中一人笑着称赞道:“大人步步为营,当为军中楷模,也不知王爷为何没有让将军为主将,不然我等心里都跟着会稳妥些。”
“呵呵,这么个山里,不管你怎么进来,都会感觉到难受,即便是我当主将也是一样。”朱铜瞪了一眼刚刚挑拨的副将,知道他心里怕是有些怨愤,要知道他们秦军哪里打过这么憋屈的一仗?
主动到山林里寻找战机,关键找的还是敌人的主军营,整整有三十万大军的营地啊!到时候在山林里杀起来,不知道又是怎么一场的凌乱。
朱铜微微叹了一口气,他面色如霜像是想到了在这山林中的遭遇战,此界史书也曾记录过不少发生在山林里的大战,但多以先入者胜而告终,其中也不乏大胜的种种案例。
带着有些沉重的心情,朱铜回到队伍之中,然后跟袁迪章禀报了起来:“袁将军,上面单论地形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断水断粮,粮草一事,辎重官应该都带全了,就是饮水要让他们多带些!”
“而且到了上面,还得煮熟饮用。”朱铜又是提醒一句,袁迪章听到这里,也是感激似地点了点头,到底是军中宿将,比就知道跟他抬杠的万大头好多了......
一个个士卒的水囊在军中兵长执甲的提醒下,也是在流动的水溪边将它装满,而后向着远处的山台而去,袁迪章拍了拍他那匹抱恙的风灵马,心中也是多了几分莫名的黯然。
如此枯燥的行军,谁能受得了呢!要不是建功立业的欲望驱使着他们,或许没有人愿意进来这么个破地方吧?
忙忙碌碌的一天终究要结束,终于住上了舒服的大帐,再也不用面对那些蛇虫蚁兽,袁迪章当即脱下他的甲胄,有些疲惫地往地毯上一躺,舒服得再也不想要爬起来。
朱铜此刻掀开他的营帘,而后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袁迪章,以为这老小子是遇刺了呢!先是用手去探他的鼻子,然后就被袁迪章一把打断道:“朱将军,你干什么呢!圣境修为莫不是能感知到我应该没事!”
“哈哈哈,我只是逗逗你罢了!”朱铜也是笑着打趣道。
袁迪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触,伸出手来和朱铜击了下掌,然后郑重道:“咱们一切小心,我怀疑这些个南人或许夜里就要偷袭!”
夜色就像黑色的火油直接倾倒下来,一大片的山林格外的黑沉,一半的士卒已经在营帐中细细打坐调息,他们不需要睡眠,但丢失的体力和锐气还是需要打坐调息慢慢恢复的。
万梓锵手里拿着长枪到处走动着,不时爬上用巨木搭建好的了望塔,然后向着两边探望着,他看着两边的士卒,似乎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倦容,像是安抚般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保持警惕,等下轮班就能休息了!”
“好的,知道了,万将军。”士卒勉强地笑了笑,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疲惫,还是让万梓锵看了个真切。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远处的丛林,也不知道这些鄞南兵会不会过来偷袭,就这样在这里守了一夜,也就半夜时,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些许的蛇虫之声,其他倒是没有任何的异常。
“这一夜,总算是熬过来了啊!”万梓锵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像是带着几分庆幸。
后面大步而来的朱铜听到他这话,随即微微一笑打趣道:“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活都丢给我了嘛!”
“呵呵,我没守着偷袭的人,自然是由你来守了!”万梓锵神色一松,就要和朱铜换班,却是在营门处传来了撞动木料的声响。
“不好!”
“吹蛮牛角,来的不是人!”朱铜随即色变,对着万梓锵就是呼喊道。
“不是人?快,快吹!”万梓锵神识一扫,面色也是随之大变,营地的外面密密麻麻爬满了粗壮的蟒蛇,有的都有树桩子那么粗,看得人眼皮都有些发麻。
调息一夜的袁迪章本来心情还不错,但一听蛮牛角的声音,当即就变了脸色,直接从营帐中跑出,看着外面就是质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吹蛮牛角?”
闻着空气里的腥风,袁迪章此刻已经有了答案,他眼睛一眯,然后整个人高高飞起,看着远处的森林里,似乎还有源源不断的蟒蛇在往他们这里涌。
“该死!点起火把!”袁迪章大声呼喝道,原本青灰色的石台地已经都让黑色的蟒蛇给覆盖了,他冷着脸蛋,心头越发郁燥,没想到来的不是熊替的大军,居然是这样的一群畜生。
“给我往外射箭,射死它们!”袁迪章也是急了,站在高处又是大喊一声,无数站在了望塔上的士兵当即拉弓搭箭,然后把箭矢往外射了出去。
一个个黑色大蛇盘踞而起,它们似乎是什么异种,脑袋上张着坚硬的鳞片,在飞箭临身之前,他们用自己的脑袋遥遥一撞,便将箭矢给撞得老远。
而弓箭的袭击像是将它们彻底激怒般,它们开始用更为凶悍的力量撞击起营门来,所有的金甲士兵有些紧张地拔出了他们的长刀,他们也怕营门突然炸开,然后这些怪物直接冲击进来。
要说他们经历过的阵仗也不少,但是如此凶暴与危急的场景恐怕真的就这么一次,无数的蟒蛇张开了它们的大嘴,露出里面满当当的锋利獠牙,袁迪章也不知道他们的大军是将它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一个个的巨蟒用极为仇恨的目光在盯着他们!
现在这个时间再去追究这个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只听木质的营门,还有旁边的木质栅栏在巨大的冲击下不停地抖动起来,似乎很快就要被这些不要命的大蛇给撞开。
“军阵列前,此心无惧!”袁迪章大喊一声,胸口的膻中穴也是涌出赤红色的兵道之气,他知道自己和他的麾下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等下也只能是拼死一战。
红色的气息包裹着每一个战士,朱铜和万梓锵也是顺势大喊:“军阵列前,此心无惧!”
如果所有的士卒都能保持正常的心态,那那些蟒蛇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最怕就是战前失了锐气,那样迟早被这蟒蛇吞食掉。
就在这时,大营的木门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然后“砰”的一声轰然倒塌,无数的烟尘中,黑色、赤色、青色的大蟒蛇就这样冲了进来,然后肆意地朝着士卒扑了过去,它们要完成它们的任务,用强横的身体将面前这些人族彻底杀出去。
“嘶嘶,嘶嘶!”蛇杏微吐,一阵腥风吹过,一道影光就扑倒了袁迪章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