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不安的“叶修”终于重新回到了狱山之上,他看着满是血红色的大殿,此时终于有了几分安宁,魔主的身死让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生怕自己也变成下一个被杀的对象。
“圣皇殿下,魔主已死,您得振作起来啊!”鲁不移看着叶修,心里虽然有几分鄙夷,但还是开口劝说道,毕竟他也需要一个挡箭牌,一个能帮他挡住周遭暗箭的挡箭牌。
“是,大长老说得不错,朕得振作!”
“柴爱卿,咱们还有两郡之地,为之奈何?”叶修看了看面前的柴浩,如今恐怕也只有他才能让自己彻底信任了,其他人在这诡谲的魔道中......
柴浩听到幻姬点他的名,面色也是一苦,当即回应道:“陛下请看此折,是负责龙麒郡的骨宗长老送过来的,怕是越国早就对我越国之地虎视眈眈,只等着我方落败!”
“啊?”叶修惊惧之下,步伐不禁有些小女人的做派,看得鲁不移是皱眉不已。
只见叶修翘起兰花指,快速将手里的案牍翻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读出声来:“越国自魔主陨落之际,就以协防的名义入驻龙麒城,吾以为城中兵少故而应下,奈何越人见我方人少,日益生出骄纵之心,完全视之为越城!对我等随意使唤,甚至有鞭挞魔道弟子的情形。”
“该死,我要给林平去信,他们越国怎么能这样?”叶修气呼呼地骂道,脸上甚至被气出了两道红晕,而对面的柴浩听到这里,却是苦笑着向叶修摇了摇头。
血色笼罩的魔殿一时间变得更为暗沉,原本魔功妙法能传血香,但现在外围血溪却是传来一阵浓烈的腥臭气息,显然就连狱山之上的人手也不如昔日了啊!
眼神瞟了瞟不远的白骨冤鬼林,原本有魔主气息的震慑,这些怨气都是噤若寒蝉的状态,哪里像是现在这等状态,居然敢凄怨而哭,完全就把狱山营造成了凄风苦雨之态。
鲁不移也被这嚎嚎鬼哭搞得头大,当即跺脚骂道:“该死,谁还敢哭嚎,直接灭了他!”
如此磅礴气势,一下子震慑住了狱山诸般景致,鲁不移看了看有些天真的叶修,当即感慨起来:“圣皇且仔细想想,如今什么林平还会在意我们吗?”
“魔主在的时候,他才是狱山的圣子,如今魔主不在了,他就是越国的太子啊!”鲁不移神情唏嘘地劝道,旁边的柴浩听到这话也是连连点头,然后拱手向着叶修劝道:“不如我们彻底将龙麒城的魔修撤回来,让越国顶在前面吧!”
“啊!我们可是花了不少代价,这才......”叶修想到他们为了入主中州花了不少代价,如今竟然要全部撤离,那之前的牺牲岂不是统统白费了?越想心中越气,脸色都隐隐有些发白,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魔道已经衰微,天下诸般势力之中,他们已经没了再开牌的资格啊!
“圣皇,再不思退,我们拿什么思进呢?”柴浩又是说了一句,终于是让叶修无奈地做到了自己位置上,他无奈地摆了摆手,捏着眉心想了一会才回应道:“朕要闭关,寻求突破道境的法子,柴浩、鲁长老,一应诸事就交托给你们了!”
说罢,叶修大步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柴浩和鲁不移,他们也是傻了眼,如此一个烂摊子,这就丢给他们了?
鲁不移冲着柴浩笑了笑,然后也撂了挑子:“小柴啊!现在狱山就我一个道境,我的境界还这般低,怕是连秦王麾下一个道境都对付不了,我这就去闭关!”
说罢,衣袖一挥间只能看到屋内一道黑影闪过,再细细看去却再无鲁不移的人影,看着这两人如此做派,柴浩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这两个家伙!”
无奈只能手写黑魔纸笺,叠成一只黑色的飞燕,朝着空中一丢但见黑色的飞鸢扑纵着自己的翅膀在空中划过一道黑线,然后飞速向着龙麒城飞了过去。
龙麒城关之上,穿着黑袍的狱山道境也有郁闷,这些越国的蛮子说是来协防,结果来了这里就不打算走了,简直把龙麒城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地方,可惜魔主大人陨落,否则这些越人也不敢这个样子。
“长老,越国那里又要走咱们一支甲魔兵,说是他们要在南方设立一座关隘,说是过段时间就把人还给咱们......”一个魔宗弟子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禀道,却是心中苦涩万分,他们魔道怎么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魔主大人被岳正活生生打死,现在他们居然被越国当牛马使唤,简直是要把他们气死的节奏啊!
这时候远处有一黑色的纸鸢扑振着翅膀飞来,刚刚面色还有些为难的狱山长老眨了眨眼睛,赶忙接过这只纸鸢,神识扫动然后神色一松,对着旁边的弟子道:“通知下咱们的人,可以走了!”
“走?这么好的地方,咱们就这么弃了?”弟子满眼的不敢置信,当即反驳起长老的话来,原本性子严苛的狱山长老脸上也露出几分苦涩,他看了看面前的家伙,也是安抚道:“你自己看看,这是狱山的信件,柴相亲自下的命令。”
“啊!他失心疯了不成?咱们为这个地方付出了多少,他难道不知道吗?”弟子满心地不甘,眼神里甚至蹦出了红色的冷光,这是心有杀气而不能泄的表现......
狱山这些长老们却是比弟子们看得远,他先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直截了当地骂道:“你懂个屁!咱们再待在这破地方,今天被越国划一刀,明天被秦国划一刀,你说咱们还有活路吗?”
“这......越国应该不会这样吧?好歹那位越国太子是咱们的圣子啊!”狱山弟子依然心有憧憬,向着长老争辩起来,却长老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呵斥道:“你和那些甲魔兵有区别吗?”
像是咽喉被人狠狠地扼住,狱山弟子终究还是魔道出身,他们不吝用人性中最大的恶来臆测他人,那些越人和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再让他们逍遥快活。
认清现实的狱山弟子思虑良多,当即向着刚刚这位长老禀报道:“长老,咱们就这样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呵呵,总算是长些脑子了。”狱山长老拍了拍弟子的肩膀,面色上稍稍多了几分赞许,魔道遭遇此等厄难,这些弟子终于慢慢成熟了啊!
“咱们魔道中人,手段最是诡谲,咱们今夜之中分散离去,以一月为限,在魔域影牙山汇合,至于这些甲魔兵,留给这些越虏吧!”长老悄然将命令递了下去,却是越国也没有察觉,或许察觉了也不会阻拦吧!毕竟他们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
夜色阑珊,穿着灰袍、黑袍的狱山魔人这就开始往北方、西北的方向蹿去,他们每个人的储物袋或是乾坤袋几乎都塞得满满的,也算是这些人发的战争财,多少城池破碎、多少百姓枉死,亦是有多少宗门被灭,种种残虐也只剩下一些带血的战利品而已。
魔道身法微微一纵,这就跳上了坚冷的城墙,然后血色的光影如同枉死城中摇曳孤独的火烛,摇晃间仿佛能动摇人的心魄,也就是倏忽间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苍茫的北地平原上。
抚了抚冷冰冰的城垛,林平的脸上满是玩味,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讥讽道:“这些家伙大摇大摆地来,却是如今像个地老鼠般回去,就连魔主也死了啊!”
“太子,还请慎言,那宁尘好歹是您的师尊,如此言语要是传到北地狱山,估计又是一场风波啊!”旁边的林尊看着这位太子爷,当即小声提醒起来。
倒是林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冲着狱山众人离去的方向嘲讽似地笑了笑:“这些家伙难不成还能翻天不成?没了宁尘,难不成他们还会有道境?”
“未来两字最是难猜,咱们还是得和狱山保持和睦吧!”林尊再次规劝一声,林平听到这里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浩浩荡荡的狱山人众飞速往北边遁逃的时候,倒是也有一两个家伙往南方跑,他们自然是有特殊身份的魔修,比如说在锦衣卫中毒宗、血宗的弟子不少,这些人骨头最软,不少人早就签了投名的状子,此刻魔朝崩溃,他们自然不愿意再回北方受苦,这不就来到锦衣卫中供聂玄驱使。
“嗯?来了十五个魔道弟子?一个血宗的圣境!”
“原来刺客出身?有意思!”岳正看了聂玄递上来的案牍,也是有几分玩味地说道。
“罢了,你给予灵石,且让他们在锦衣卫中混着吧!要是有些用得着他们的,直接派他们去做就成,朕不会有亲疏之别的。”岳正笑了笑,却是心中想着将来如何对待越人和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