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间已到,享受了几日闲暇的岳正,直接化作一道虹光向着南面而去,他此次并不打算带沈浣溪去军阵之中。
据他这几日得到皇室亲军的情报,说是孟国之中对于所谓的“北征”亦是分歧重重,岳正心下了然,怪不得不见孟国的军队,都是些蛮兵呢!
按照他的推算,此时在雨峡郡城之中,怕是只有那所谓的蛮王刀把久和孟栾是圣境,他自然是不惧的。
斜斜的虹光裹挟着紫火,向着贡南郡城的西南方向坠了过去,不少有心人亦是看到了这虹光,他们暗自祈祷着朝廷早日拿下雨峡,否则这贩奴的生意没法做了。
洪流郡城南部,一座巨大的营地,营地之中一片混乱,不少的士兵三三两两地闲谈着,有些士兵甚至白日里在军帐中酣睡。
主帐之中的齐观皱着眉头,想到不服他管教的那些刺头,心中就暗自恼怒,按照本朝的兵制,皆是募兵之制,故而他作为洪流郡尉,对有些郡兵并无管辖之权。
另外三郡,贡南郡万梓锵、川江郡朱铜、中朗郡洪景见齐观这个圣境都没说什么,自然也是未开口多说什么!
而镇恶军中匆匆赶来的夏侯江、李从密、赵典,也是呆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他们未得兵权,自然是没有资格整军的。
夏侯江看着营帐之外,三三两两懒散无比的郡兵,轻轻摇了摇头感慨道:“没想到川北的郡兵,居然是这个样子,怕是连北地屯田的奴隶都不如。”
“川江兵好像不错,一个个斗志昂扬的,北面那几个真的......”赵典亦是看了看营帐之外,有些感慨地说道。
李从密嘲讽似地一笑,低声说道:“怕是这些散兵游勇是北边四郡故意送过来的,也不知大人看到这些杀才,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整片营帐之中,按照军阵军营的风格,隐隐分成了两块,北面整齐罗列着四部军营,是洪流、贡南、川江、中朗四军,共计四万多人。
另一边则是金川、成南、罗洋、剑渊四郡的郡兵,就剑渊郡的还稍稍克制些,可另外三郡的郡兵,一个个都散乱无比,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丝毫没有军阵的样子。
齐观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担心不已,生怕岳正来此责怪于他,可若让他杀几个人整一整军队,他也有顾忌,毕竟在牢里呆了那么久,性子已经有些瞻前顾后了。
“齐将军,不是我说您,这金川兵桀骜不驯就要杀几个,好好整一整他们的队伍。”万梓锵在一旁劝说道。
齐观慢慢踱着步子,他心中有些顾忌,缓缓开口说道:“齐某不过是洪流郡尉,哪里能把手伸到金川郡去?”
旁边静默坐着的朱铜,心中有些微怒,他性子直楞便开口道:“六万郡兵,在洪流郡上,就要服齐大人的管束,否则哪里像个征南的样子。”
“朱铜请齐大人整肃军纪!”朱铜举着双手,郑重向着齐观说道。
旁边的万梓锵见朱铜如此,亦是直接开口说道:“万梓锵请齐大人整肃军纪!”
洪景见两人主动如此,有些不情愿地站起,向着齐观拱了拱手,缓缓开口道:“洪景愿随齐大人整肃军纪!”
齐观看着满身甲胄的三人,抚了抚额头,继续开口说道:“罢了,罢了,三位先回各郡军阵,齐某再想一想。”
朱铜听了这话,却是气得闷哼一声,直接开口喝道:“齐大人,征南大事在即,兵员涣散,实在给岳侯丢脸,吾深以为恨!”
他直接转身离去,大步流星让他浑身的甲胄发出金属片碰撞的脆响,齐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是无奈叹息了一声。
“齐大人,朱将军性子直,您可不要往心里去。”万梓锵笑着向齐观说道,言语之中满满都是为朱铜回转的意思。
洪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万梓锵默然无语,他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听齐观有些歉意地说道:“朱大人亦是为了南征,我心有顾忌却是下不了决心。”
“下不了决心,我就帮你下这个决心!”帐外传来岳正冷冷的声音,他直接掀开营帘,面如寒霜一般地走了进来。
三人感知着他身上的寒气,脸色也是连忙郑重起来,坐着的洪景哪里敢拿大,亦是赶忙站起,恭敬地向着岳正一拜。
岳正心中怒极了,他化虹而来心中满以为会看到军容森严的军阵,哪里想到,刚刚只看到了一群散兵游勇。
就在百息之前,他径直走进军营,竟然没有一人上前盘问,他走过一营帐门口,竟然还能闻到营帐之中的酒气。
他收敛气息,立在主帐的后面,听了许久,看来那牢狱之灾已经消磨了齐观的斗志,岳正也有些唏嘘了。
“万梓锵,你去把朱将军请回来。”岳正冷声说道,万梓锵心中一突,便要匆匆出帐去寻朱铜。
“慢!”岳正想到了什么,又是开口止住了万梓锵的动作。
他转头看了看齐观,继续开口道:“我镇恶军中的三将,来了吗?”
“回禀岳大人,已经到了。”齐观黯然拱手答道。
“是不是一万人也没安排好?”岳正继续厉声问道,齐观无话可说,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谨小慎微,实磨将心,齐大人,我且问你,兵道是这么修炼的吗?”岳正大喝说道,直让齐观有些心惊,他继续低着头也不争辩。
“去,万梓锵,你把朱将军请来,另外我那镇恶军三将也请来。”岳正冷声喝道,万梓锵连忙一拜,便出门去请人了。
“末将朱铜,见过恩官。”朱铜见到岳正,连忙拱手拜见,态度恭谦极了。
“朱将军,快快请起,我见四镇之中,就数你部军容最盛,好啊,好啊!”岳正笑着开口赞叹道,同对待齐观的态度完全不同。
朱铜再次一拜,向着岳正说道:“这都是大人遗留的精锐,若不是昔日一战,让儿郎们都见了血,哪有这般戾气。”
“恩官,那几个郡的郡兵,您可要严肃整顿下,否则南征就有些不好打了。”朱铜也是连忙开口提醒道。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岳正笑着拍了拍朱铜的肩膀,他冷冷地看了看旁边的齐观和洪景二人,心中又多了几分不满。
“夏侯江、李从密、赵典拜见指挥使大人!”镇恶军三人连忙上前,郑重地拜见道,岳正轻拨灵气,将三人扶起。
“齐观,朱铜,洪景,万梓锵,你们去把那不服军令的三郡郡兵都给我围了,卸了他们的兵器,如有抵抗,格杀勿论!”岳正冷声喝道。
四人一听这样的命令,也是惊骇不已,连忙拱手应了起来。
“走,我们去阅军台看着。”岳正转头看着夏侯江三将,温和地开口说道,镇恶军三将被怠慢了几日,自然乐意看那些郡兵笑话,也是连忙跟了上去。
岳正在阅兵台上站定,不想却被应召而来的程万里见着了,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赶忙也往阅兵台上走去。
“岳大人,岳大人,我程万里一介文人,实在不足以担任行军参赞,不如您赶紧换一个人吧!”程万里一见岳正,便有些乞求般地说道。
岳正笑着抓住程万里的手腕,继续开口说道:“程大人,莫要心忧,血腥场面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程万里的手腕被岳正的虎钳捏住,只觉得肌肤有些紧绷,他看着岳正冷冷的脸色,嘴唇嗫嚅了一下,便不敢再开口了。
但见北面的四镇郡兵,甲胄鲜明地碎布而出,踏步的声音让甲胄玲玲作响,懒散的川北郡兵还有些发懵,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包围了。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要哗变吗!”看着好像是成南郡兵那个方向,一个喝多的郡兵举着酒坛,似是发着酒疯。
朱铜走在人群前面,他早就看这些废物郡兵不爽了,此刻得了岳正的命令,直接一拔长刀,但见黑光一闪,刚刚发疯的郡兵喉头处就出现一道血线,整个人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众人面前。
成南郡兵看到这一幕,一个兵痞大喝道:“官兵杀人,官兵杀人了!”
朱铜眸子一冷,长刀跟随而动,他浑身水灵气勃发,黑色的水行刀气猛地就劈在了那兵痞的脑袋上,直接把那人的脑袋打得如西瓜一般爆开。
血液、脑浆、碎骨被崩开一片,散在了四周的郡兵脸上,跟随着刚刚兵痞起哄的那些人,一瞬间心冷了下来,变得如小鹌鹑一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成南郡兵,列队,列队,五十息未入列者,一律处斩!”朱铜暴喝道,让那些郡兵很快慌了神,连忙找起自己的队伍来。
另外金川郡兵和罗洋郡兵那也是如此,唯有剑渊郡因郡守亲至,下面的人也不敢闹得太过分,此时也在齐观带人指挥下缓缓整着队伍。
“速速列队!”万梓锵高举着长枪暴喝着,但见着甲的、无甲的有些不情愿一般,慢慢形成了队伍。
“朱铜,带你麾下的执法队,一个个营帐去看,若是还有人没来,直接一刀砍了!”岳正厉声吩咐着,他寒气森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营地,直让有些新兵心中发冷。
“是,大人!”朱铜举着犹在滴血的重刀,向着各个营帐搜去。
他犹如身披黑色甲胄的魔神,在一处散乱的营帐中,揪出一个醉醺醺的军汉,一脚将他踩在了脚下。
那汉子刚刚酒醒,惺忪着醉眼连忙求饶起来:“军爷,饶命啊,饶命啊,我不过就是混口饭吃,不要这么较真啊!”
“下去再说吧!”朱铜大脚继续一踢,长刀一挥,醉汉的人头瞬间飞起滚到了阅兵台前,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程万里哪里看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他刚想往后退上两步,不去看这断头,可手腕牢牢被岳正把住,倒是不得不看了。
“呵呵,程大人畏惧什么,此次我也是看中了程大人之才,所以才请您来参赞军事,我想程大人后面看多了,也会只当寻常的。”岳正冷冷说道,直让程万里心中发寒。
“呵呵,只要不让我亲临军中便好,程某一介书生,实在没有血战之能。”程万里面色发苦,在岳正面前老实说道。
朱铜行动如霹雳一般,一个个营帐被他掀开,凡是饮酒、酣睡、畏惧不听军令的,皆被朱铜所斩,直让营地之中多了些血腥气。
“回禀大人,已斩废军四百八十三人。”朱铜杀完人,恭敬地走到岳正面前,大声回禀道。
听着朱铜所杀的人数,程万里面色亦是一白,心中暗道这个岳正杀气太重了,不若答应让小怜侍奉,我也能苟活一阵。
想到这儿,程万里面色堆笑,冲着岳正说道:“岳侯治军严谨,万里佩服不已,愿为岳侯驱使。”
听到程万里这话,岳正直接松开了手,猜测到这老小子应该是心服了,便开口说道:“也罢,程大人文人清贵出身,只需帮我处理些文事便好,比如军功记录之类。”
“好好,万里一定办好!”程万里堆着笑,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岳正转头看了看下方的郡兵,转头对着夏侯江三人吩咐道:“夏侯江,剑渊郡和罗洋郡的郡兵就交由你指挥。”
“李从密,这成南郡郡兵就交由你指挥了。”
“赵典,剩下的金川郡郡兵就交给你了。”
“尽快给我带出个兵样子出来!”岳正大声吩咐道,三人听到这话,心中亦是担心,这帮兵油子不好带哦!
夏侯江苦笑着,连忙上前道:“夏侯江领命。”
“李从密、赵典领命。”李从密和赵典也是跟随着说道。
岳正挥了挥手,便让他们去训练去了,他背着手又重新坐到了大帐之中,思索着此次大战,不多时听到外面阵阵的叫喊,看来这些人已经训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