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各自的命运悲欢,就在岳正喜得贵子欢欣鼓舞之际,东方的鄞水之南却是又掀起了腥风血雨。
无形的大网兜头就朝着沈诀而去,似乎谁也无法逃过这命运的绞杀,任你再惊艳才绝的人物,一旦陷入低谷,怕是所有的坏运气都会接踵而至。
“回禀张大人,远处的沼泽附近似乎有活人的气息!”段卫华向着张觉良禀报道,此时,距离王安治出使归来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两方议定的四郡已经是交割完毕。
“沼泽困阵布置了吗?”张觉良冷声问道,言语里说不出的森寒,他们鄞南如今颓势不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柏湖大堤的崩碎,至于导演这一切的周严已死,可是做了这事的沈诀却依然还活着。
“这一次,要抓活的!”
“是,张相。”
“回禀张相,阵盘都已经放置在相应的位置,您确定这沈诀就在此地?”丁剑昭有些疑惑地询问起来,张觉良点了点头,很是笃定地说道:“那是自然,我用秘法定位过他的位置!”
“秘法?”丁剑昭也是疑惑了,以前怎么不用?
“活该他有取死之道,竟然用大挪移符来到了柏湖郡,这千千万万莫名而死的冤魂,哪一个不在盯着他!”张觉良道出缘由,却是一下子让丁剑昭明白,张觉良或许是用了什么“鬼道”禁术。
因为魔道鬼宗的覆灭,一些支零破碎的传承却被传得极广,没了找事的苦主,这些功法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抓活的,他口中可是有北晋整个的情报网!”张觉良继续叮嘱一句,生怕性子有些急躁的圣境坏了大事。
旁边的丁剑昭点了点头,却是心中憋了很久的问题,此刻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张相,咱们为何要跟岳正议和?咱们要是联合东方世家合力进攻湘右路,把北地豪族赶出南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岳正贼子麾下都是虎狼,五个道境,你让我们怎么抵挡?”张觉良冷声说道,要不是丁剑昭是赤霄子的门人,说不定他就要大骂一番了。
丁剑昭听到这一番言语,心情也变得极为低落,似乎这辈子,他都没什么报仇的机会了呢!
“走吧,拿了沈诀,先摧毁北面的情报系统再说!”听到张觉良言语中极为的决绝,丁剑昭知道自己恐怕再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北方吹来的冷风,让一片芦苇微荡了起来,沈诀却是感觉到浑身的寒意,他的状态比前一段稍稍好了些,一间小小的木屋停在这芦苇之中,这是他的屋宝,即便是如此狼狈,但沈诀依然能吃到辟谷用的丹药、饮到凡人难以企及的灵酒。
“哎!再过三日这伤势便能全好,到时候就能回北地了。”沈诀自言自语地说道,心情也是有些沉重,身上带伤后的他连北晋都不敢回,那边的朝廷里也有人想要他的命呢!
烦躁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不知道怎么竟然被呛住,不停地咳嗽了起来,他有些疑惑地挑起眉头,他这个屋宝只能说提供些基本的需求,至于隐匿、防御的能力则是统统没有。
他抓起了长剑,冷冷地向屋宝外面走去,刚刚嗅到外面的空气,他就觉得身体猛地一重,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顿时脸色大变直接将屋宝收走,但想了想又重新把屋宝放出。
他则是隐匿到一旁,他们皇室亲军别的没有,但是这潜行的手段却是天下一绝,稀疏的芦苇藏不住他的身形,但是光影变幻中却是无法发现他的位置。
“张相,那里有个屋子!”段卫华大声说道,粗笨的嗓门好像生怕沈诀听不到似的,而藏在芦苇中的沈诀也是脸色一变,细细数着那边圣境的人数,整整有六人,啧啧,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只见张觉良挥了挥手,有些冷意:“所谓逢林勿入,卫华,你来把下面的芦苇都给清理掉!”
“是,张相!”只见段卫华手掌火星闪耀,看也不看猛地往下方沼泽里的芦苇荡扫去,呼啸而过的焰风滚滚而动,直接将所有芦苇要烧个干净......
这一招却是直接把沈诀给逼了出来,只听他从芦苇荡中一跃而出,冲着天空几人大喊道:“尔等该死!”
“你才该死,你知道这里是哪吗?”张觉良冷着眼睛直接喝骂道,沈诀也是有些懵,倒是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这里是哪里,我哪里知道是哪?
只听张觉良身后有一老者大声说道:“这里是柏湖郡!你可有印象,就是被你这厮彻底毁了的柏湖!你不远处的一片泽国就是昔日柏湖大堤的下游,你难道没有看到千千万万的柏湖子女在看着你吗?”
“看着我?哈哈哈,一群该死的凡人,也配看着我?”沈诀冷声威吓道,他眼中泛着决绝的冷意,对于昔日造成的杀戮没有一丝丝的悔意,甚至还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天地生人,孰愿养人?该死!该杀!佛道魔没有什么不同,我等这样活着,不就是对众生最大的残忍吗?”沈诀冷冷地说道,一手凝聚起莫名的法力,就要和其他几人大战一场。
他直直飞起,却见张觉良冲着四周指了指,只见灰暗色的法力耀光压在沈诀的肩头,一时间让他根本无法从这泥潭中飞出,他有些恶狠狠地怒骂道:“你们这些狗贼到底做了什么?”
“呵呵,王安治大人说你是用大挪移符跑的,我们自然是要用相应的阵盘将你困住,万里泥浆压汝一声,看样子柏湖郡的大地泽国对你也是怨念颇深呢!”张觉良冷笑着说道,似乎要用言语击垮沈诀的心理防线。
金剑从他的手中爆射出去,直挺挺地朝着张觉良的位置纷飞了过去,似乎要在其他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前,彻底将张觉良杀死。
却是天空一道水蓝色的剑光冲击,影影绰绰地将沈诀的金剑给荡开,汹涌的剑招在空中不断对撞,一声声“轰隆”的暴响,炸得耳朵都有些生疼。
丁剑昭抢先出手,似乎要在张觉良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是不料沈诀似乎看出了他的身份,不断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你是原本云剑阁的门人,似乎还是岳正的手下败将,怎么?不想一雪前耻了?”
听着如此挑衅的言语,丁剑昭也很是愤恨,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狗东西,等下我们将你擒住,我一定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地打断!”
沈诀现在心下也是一沉,他们还是极为在意他的小命,看来是看中了他身后覆盖北地的整个情报网络,一想到这里,他就是嘲讽般地笑了笑。
看着刚刚那个老者,似乎是柏湖郡人,便直接挑衅道:“你们不是要为柏湖的人报仇吗?来啊!来杀我啊!哈哈哈,想要我皇室亲军的密探,做梦去吧!张觉良!”
如此狂躁的言语,说得张觉良脸色发青,他没有想到这个将死之人居然还有如此烈性,他眼神微微一凝便劝降道:“你也算个人才,不如来我皇麾下做事?”
“那他呢?还有你刚刚说的柏湖鬼魂呢?啊哈哈哈,估计只是想骗我,让我先行放弃抵抗是吧!”
“别耍什么手段了,你这样的伎俩,我都已经用了无数次!”
“既然你们要战,那就好好地战!”
沈诀知道今日恐怕难逃一死,索性也是放开了自己的法力,原本还在压制的伤势却陡然爆发,他面色越发漆黑死死盯着对面几人,手中的长剑却是越发莹亮。
“死!”
万道金光犹如龙卷,切割过来的剑气就仿佛梳头的梳子,若是下面是寻常凡人,怕是一轮剑雨而下,要死一圈的人。
到底这擒拿沈诀的人都不是什么凡人,一个个施展手中的绝技,浩浩荡荡的法力朝着沈诀压了过去,地上的滩涂都仿佛裂开一个大口子,汹涌的水流漫卷,刚刚的芦苇也被卷了进去。
一件不算宽阔的屋宝就这样悬停着,可还没等几人交战,沈诀竟然又喷了一大口的淤血,他冷声叫骂道:“你们居然趁着这个时候过来......金峰给你们情报了?”
“哈哈哈,死在自己兄弟手里,我沈诀做人还真是失败啊!”
“不过,没有人可以审讯我,没有人!”
伤势复发后的沈诀脸色狰狞地吓人,只见他一声大吼之后,整个人竟然在几位南晋高手之间爆开,“轰隆”一声在空旷的滩涂上回荡着,似乎在告慰这里的一切。
张觉良也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原本以为按照沈诀的性格,或许他会苟活,没想到居然有如此的烈性,他居然直接在几人眼前自爆了,刚刚的屋宝也彻底失去了灵性,就这样呆呆地坠落在烂泥地中,再不复屋宝的光辉。
“一切都是轮回!哎!”张觉良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