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阮中道一同上京的还有“月北狂刀”聂玄,上次出使是他聂玄打点一路,这一次阮中道上京又是他熟门熟路进行打点!
百姓寻常时候是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只要舆情浩大,白的有时候都能说成黑的,这庞大的使臣队伍还没到天极城,城中已经沸沸扬扬地传出了秦王岳正求娶两位公主的消息。
“听说了嘛!之前说是要自立的秦王,如今派使者上京了,说是要跟当今陛下求娶十一公主和十八公主。”
“这岳王爷也太贪心了吧!咱们这些力役寻常时候一个老婆都娶不到,他倒好一拖二!”
“皇帝老儿的女儿都能买一送一?”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两位公主是谦老皇帝的女儿,更是当今陛下之妹。”
“原本咱们还说秦王要当乱臣贼子,但你们知道这次秦王送了多少聘礼过来吗?”
“多少?”
“五百万灵石!”
“这么多?”
“国朝最多的一次,还是数百年前,第一豪族娶叶氏公主,当时给了一百万灵石,现在这个五百万实在无法想象......”
“我就说秦王殿下没有称帝的心思吧?”
“要是他真想称帝,怎么可能送这么多灵石进京,他疯了吗?怎么可能给潜在的敌人输送资源!”
“兄台说的是啊!”
“要是这五百万灵石能入国库,此次南征就稳了!”
“南征?又要打?”
“这次是高天明高大人带队,和之前不一样。”
“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有了这些灵石,兵员的修为就能提升上来!”
京师的酒肆之中,一大群人喝了酒,嘴上就开始把不住门,纷纷议论起了当下最热的求亲之事,至于之前的秦川投秦王不知被这些人忘到哪里去了。
甚至有好事者爆料,说是两位公主一直在川堡郡住着,两位公主正是青春靓丽之时,旁边又有这么个强藩,说不定两方早有勾连,甚至没多久,秦王娇戏两公主的颜色段子就在城中传开,一时间,岳正的风流韵事传得沸沸扬扬。
最终,秦王求娶两位公主的聘书,摆在了叶继的桌子上,这位年轻的帝王本就有颇深的城府,他看了看手上红封的折子,向着负责接待的何拙询问道:“这次秦王派了谁来做这个使臣?”
“是原岐川副都督阮中道,现在是秦王府的四大阁臣之一!”何拙也是连忙回禀道,旁边的文臣武将们对于京师的谣言也听了很多天,最令他们难忘的便是那所谓五百万灵石。
他们也想拿起叶继桌上的聘书好好看上几眼,也好知道这秦王到底是不是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豪爽,要是有这五百万灵石,怕是朝廷的府库一下子能充裕不少,甚至足够支撑一场南征了。
看着殿内有些臣子的眼神游移不定,叶继也能猜到这些狗东西在想些什么,无非不就是赶紧同意和秦王结亲,然后将这丰厚的聘礼统统收归国库,好让这些人有机会上下其手!
“姚相,你来看看吧!”说着,叶继就把手中的折子往远处一丢,慢慢悬浮到了姚节芾的面前,这位叶晋的姚相也是接过喜折,仔细地看了起来,待到姚节芾看完,眉头也是皱得紧紧。
看到自己舅父这个模样,叶继也是连忙问道:“舅舅,到底怎么了?让你眉头皱成这个样子。”
“各位同僚,你们也看看吧!”说着,他便将手里的喜折递给了旁边的高天明,待到高天明看完,便又是冷哼一声:“果然是五百万灵石,好大的手笔!国朝娶帝女,还是第一次有出这么多的,姚大人,你应该看出什么来了吧?”
“是,这就是堵嘴钱!”姚节芾冷冷地说道,言语中是一点的好感都没有,眼见一个地方小官混到比他们姚氏还高的地位上,你说他们姚氏怎么可能心中不怨。
“想来短期之内,他应该不会有自立的想法,这么多灵石,自然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他对朝廷依然是忠心的,但一娶二,这就有些......”
姚节芾继续在叶继面前给岳正上着眼药,他知道岳正这五百万灵石一出,之前说他收拢秦川还有登基为帝的说法,统统在朝堂上应该是站不住脚了。
“姚大人,此一时彼一时,两位公主远在川堡,说不定真跟秦王殿下两情相悦呢!”
“而且十八公主身份较低,咱们总不能让他嫁给秦王做侧妃吧!也就十一公主的身份合适。”何拙又是慷慨激昂地说道,他收了秦王府的重礼,另外高天明也在进殿前提醒过他,说是要把此件亲事给他定下。
公主什么的,他们并不在意,你老叶家还真当现在还是几十年前?原本是金枝玉叶,极受夫家所尊,但现在天极几轮陷落,叶族血脉本就四散而飞,什么郡主、乡君的,民间并不在少数。
叶继听着这话,也有些不满地看了眼何拙,又看看旁边老神自在的高天明,原本的何拙在朝堂之上基本不说话,但今天却是如此活跃,很明显有高天明的叮嘱,而高天明想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南征需要的资源实在太多了,要是有这笔聘礼充进来,他这一仗可就充裕太多了。
“诸位爱卿中有人不同意吗?”叶继向着面前的满朝文武询问道,他倒是希望有人提提反对意见,毕竟两位公主嫁出去丢的可是他们叶家的面子!
“陛下,我叶族皇室帝女,怎么能为他人之媵妾,此事万万不可啊!”一个叶姓的臣子大声疾呼道,仿佛他自己的女儿遭受这等对待,上首的叶继听到这话,便也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对他的观点很是认同。
姚节芾却是手指掐算起来,皱了皱眉头,向着上首的叶继说道:“陛下,若是秦王正妃,我等朝廷还需出很大一笔的嫁妆,按照惯例应该照聘礼两倍进行回赐,到时候财政上又是一笔负担!”
“该死!”叶继冷冷地咒骂道。
“阮中道在吗?召他上殿。”叶继忍住心头的火气,向着殿外的小黄门呼喊道,此刻阮中道正在香居殿等待着,看了看皇宫的情形,阮中道也有些唏嘘,原本的富贵景象已经较以往有了很大的区别。
飞檐斗拱上的黄彩已经稍显黯淡,原本每五年就有匠人会将斗拱重新粉刷,但负责的匠人似乎已经消失在之前的天极变乱中,有的宫殿因为太大无人维护已经有些衰朽的味道。
轻呷了一口茶水,阮中道的眉头也是一皱,和昔年自己上京时的茶水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心中微微一叹,叶晋果然衰弱了......
“阮大人,陛下让您过去。”殿外的小黄门接到命令赶忙过来向着阮中道通禀道,他理了理身上的绶带,向着跟着小黄门往勤政殿而去,不经意间往昔日晋阳殿的方向瞟了瞟,心头也莫名地有些唏嘘。
小黄门见他脚步停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小声提醒道:“阮大人,阮大人,晋阳殿已经被泽元帝给毁了,重修靡费甚大,所以此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哦,那太可惜了!走吧!”阮中道摇了摇头,继续向着勤政殿走去。
“微臣阮中道得见天颜,倍感欣悦,企盼我主威盖宇内。”阮中道到底是个官油子,漂亮话说得那是一套接着一套,上首的叶继看他这个模样,也是撇了撇嘴,心中暗骂岳正怎么派了这么个老倌过来。
向着阮中道摆了摆手,很是随意地答道:“阮大人无需多礼,朕听说你是秦王麾下的人才之一,听说你政务敏捷,军事突出,此次求亲以你为特使,朕心有意,但还是有点问题。”
“陛下尽管明言。”阮中道听到这话,以为他的任务这次会完成的极为轻松,却听上首的叶继追问道:“朕的两位皇妹,听说已经被软禁,怎么,秦王这是想要强娶吗?”
“没有,绝无可能有此等悖逆之事!”
“我主派昔日皇宫王休望公公伺候两位公主,越国东进导致治安陡乱,需要妥帖的人安排公主的起居生活,我主对谦皇帝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不善待两位公主呢?”阮中道看着老迈,但还是很能言善辩的,一番言语说得叶继也无言再行追问。
“让两位皇妹进京,我们从京师送亲如何?”叶继又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却是阮中道摇了摇头,向着上首叶继回答道:“陛下,当今天下,北有魔域虎视眈眈,南有逆贼叛乱,我秦藩和京师的关系就极为重要,若是京师送亲万一......”
那就是大大的丑闻,现在的魔域和越国巴不得他们出些事情呢!叶继眉头一皱,便也不再纠结此事,他们皇家子弟本就心性凉薄,即便是兄弟姐妹间的感情也极为生疏。
“既然秦藩有意,那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吧!”叶继冷冷地说了句,而后就别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