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均庭没再开口,烫人的温度沿着她的脸颊缓缓向下移,准确的捕捉到了她的唇。
他吻的很轻,像是带着三分试探,察觉到盛棠往后缩的动作后,他直接加深了吻,而后整个身体压过来,将她牢牢锁住,继续撬开她的齿关,舌尖抵住她的,肆意搅弄勾缠。
自知力量悬殊,躲不过之后,盛棠狠狠咬了他一口。
一点儿都没留情。
这要是从前,顾均庭只会更狠的吻,叫她知道这一招不管用。
但今天很意外,顾均庭停下来了。
黑暗里,他撑起手臂,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娇嫩软滑的脸颊,莫名低笑了一声,“还闹别扭?亲一下都不行?”
“……”
盛棠不吭声,默默偏了下头,从他的手掌里挪开脸。
“……”
手上空的那一下,他心里好像也跟着空了空,而后他又贴上去,微微低头抵住她的额,“错了,嗯?”
“……”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给她一种情意绵绵厮磨的错觉,让她不由睁开眼睛去看他。
光线昏暗,她只看得到他模糊的轮廓。
但随后啪嗒一声,顾均庭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暖黄的光照亮了一小片天地,盛棠闭了闭眼,顾均庭已经从她身上挪开,靠在了床头,手臂自然的搂过她的肩,将人圈进怀里。
“还想听吗?”
“……”
盛棠不明所以。
“饭桌上不是没听够八卦?还想听什么,我给你讲。”他随意的说道,低眸瞥一眼不情不愿靠在他怀里的女人,捏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着她柔软修长的手指。
“……”
这叫哄?
对不起这三个字很难?解释一下很难?拐着弯说些有的没的算怎么回事?
盛棠憋着一口气,凉凉的说道,“那讲讲顾宴铮吧。”
“……”
顾均庭脸上表情一凝,眼神幽暗。
给她个台阶,她就垫着往天上蹦。
没心没肺的东西。
盛棠明显感觉到了头顶的目光变得灼人,但她就是硬挺着,动也没动。
他自己说的她想听什么,他就给她讲什么,她又没错。
沉默蔓延了许久。
顾均庭倏地笑了一声,捏捏她的手指,“我要是真说了,破坏了他在你心里完美的形象,你不得躲起来哭?”
“……”
这人真有意思,怕是有什么臆想症。
“不说算了。”盛棠翻身就要从他怀里出来。
没翻过去就被拎回来,他的大手攥住她的后颈,将人压在脸前,“亲我一下。”
“……”
亲个鬼!
盛棠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推开,继续翻身躺下,“爱说不说。”
她还不想听呢!
“……”
顾均庭瞧着那个理都不想理他的后脑勺,舌尖抵了抵牙。
小东西,给她纵的要上天了。
“行,不说了,”他跟着压过来,薄唇贴着她的耳朵,缓缓吐出两个字,“做吧。”
盛棠一下子弹起来,抓住被子捂着胸口,瞪着他,“你能不能别发疯?!”
顾均庭轻笑一声,又靠回床头,伸手摸了床头柜上的烟盒,眼睛瞥向她时手上一顿,又将烟盒丢了回去,朝她伸手,“过来。”
“……”
不过去。
当她是只小狗呢,一伸手她就摇着尾巴贴上去。
瞧着她一动不动,就那么抗拒的眼神盯着他,顾均庭哼笑一声,“我要是真想硬来,你以为你跑得掉?”
“……”
确实跑不掉。
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无形中好像提醒了她当初他对她强取豪夺的那些事。
盛棠垂下视线,紧紧的抿着唇。
“过来。”他再开口已经有些不耐烦。
盛棠顿了下,掀起眼眸看向他,暖黄的灯光在她眼睛里映出破碎的光,顾均庭忽然心里一紧。
像是一只手蓦然攥住了他的心脏,拉扯住他浑身的神经线,叫他动弹不得。
“我应该,不是只宠物吧?”她开口问道,声音很轻,像是飘落的羽毛,在他心上轻轻的拂过,挠的他痒痒的。
“如果,你只是把我当只宠物养,应该不会大费周章的娶我,”她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但,也可能是我的原因,是我不听话,所以,你不得不施舍了个名分给我……”
“……”
房间里很静,静到可以听到窗外不大的风声。
“可是……婚礼的时候,你对我说,想过不要我,但是不行,我感觉……你是真的很……”
这一刻,她好像没那么自信说出爱她那两个字。
爱一个人,首先会尊重她吧?会公平的对待她吧?
“知道顾宴铮送了你什么吗?”他忽然开口,声音沉沉的,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盛棠错愕的看着他。
“一堆小玩意不提,单就一只翡翠玉镯,几千万的东西,说给你就给你了,你说,你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份量?”
他语气状似漫不经心,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但盛棠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翻涌的醋意。
但他压抑着,拼命的压抑着,用一种随意慵懒的姿态。
“你再猜猜,这只玉镯哪来的?”
他唇角的笑意愈深,眼睛里的幽暗就愈明显。
“……”
盛棠没心思猜,她不知道顾宴铮都送了她什么,但一听那盒子里装着几千万的东西,她吓得脸都白了。
那会儿她直接隔空往丁宁手里丢,但凡丁宁一个没接住……
顾均庭不知道她心思飘到哪里去了,但看到她瞬间惨白的脸色时,好像眼神缓和了几分。
她只是害怕,没有别的情绪,这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他再开口时语气平静了些,“那是顾锦云留给他的,知道顾锦云是谁吗?”
盛棠知道,她点点头,“老爷子的亲妹妹,顾知桐的养母。”
“她不止是顾知桐的养母,也是顾宴铮的养母,在顾宴铮那里,他那个亲生母亲就是个烂到骨子里的垃圾,顾锦云才是他视作生母的人。”
“你说,他把顾锦云留给他的东西给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
她怎么知道?
盛棠咬了咬唇,抬眸看向他时眼神清澈的一丝杂质也没有,“你该去问顾宴铮,而不是问我。”
“……”
顾均庭笑了。
他还真去了。
顾宴铮没走,就留在了琼园,他母亲生前就住在那里,他十二岁之前也住在那里。
现在,那里荒废着,冰冷阴暗的像个鬼屋一样。
他没有让佣人打扫,就开了一盏落地灯,坐在满是灰尘的客厅沙发上,空旷的客厅里,他安安静静地坐着,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