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心想,你不让我吃药那你倒是……
她的思绪猛然一顿,而后她掀眸诧异看着顾均庭。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那她就是在装傻了。
但在这种事情上,最不好的就是装傻充愣,模糊不清。
盛棠抿了抿唇,轻声说道,“不行。”
顾均庭好似已经意料到了她会拒绝,因为他一直在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
她从惊讶,疑惑,到蹙眉思索,而后认真的说出那两个字。
至少她思考过了。
顾均庭竟然感觉自己不怎么生气了。
也许,他的想法也没那么强烈。
只是话还是要说完的,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脸颊,微微挑眉,“不行什么?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给我生孩子?”
不知是不是早上被那尊观音像蛊惑到的原因,还是她潜意识里规避风险的本能,盛棠听到“孩子”两个字,心脏突的一跳。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比顾均庭更加叫她茫然又惊悚。
和顾均庭的孩子,简直玄幻的存在。
盛棠冷静想了想,“我觉得我们需要先解决其他的问题。”
“其他什么问题?”顾均庭上了床,慵懒的靠在床头,将盛棠揽进怀里,做好了听她长篇大论的准备。
盛棠也不负他所望,“第一,你和我现在就像两团打了死结的绳子绑在了一起,而你不想着怎么和我一起把绳子捋顺了,却想埋个炸弹在脚底下,你想把咱俩都炸成灰吗?”
顾均庭听明白了,孩子是炸弹。
他低眸觑着她,“埋哪里?”
盛棠:“……”
她感觉自己污了,眼睛、耳朵、心灵一起污了。
“你还想不想谈?”她神色一凛,试图掩饰自己被带偏的思想。
“不想。”顾均庭诚实答道。
瞥见她软软的耳垂泛了红,顾均庭喉咙发干,目光开始从她白皙的细颈往下滑。
盛棠敏锐的感知到了他灼灼的视线,在他就要翻身而起之前,抬手抵住他的下巴往上推。
“你再敢就别谈了,你现在就走!”
盛棠要气死了,声音怒气冲冲。
顾均庭就像头饿狼,永远也喂不饱。
而盛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惹得他兽性大发。
“行,谈。”顾均庭攥住她的手腕,捏在手里,脸上一本正经,脑子里已经将车轮子开到飘起。
盛棠则是脑子抽了下,半天没接上刚才说到哪儿了。
就在她努力回忆自己的理论宣扬到了哪一步时,顾均庭暗戳戳的将她的手拉进了被子里,用她柔软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胸腹游移……
盛棠忽然惊叫一声,猛的抽回手来,像受惊吓的野兔子,直接弹了起来。
“顾均庭!”她脸涨红,蜷着双腿往后缩,“你……你变态!你恶心死了!”
被骂的那位毫不知耻,笑的一脸诨荡,在盛棠要翻下床逃跑之前,准确的将人攥住捉了回来搂进怀里。
“又不是第一次,反应这么大……”
“……”
眼瞧着他是又要犯诨了,盛棠嫌弃的在他身上使劲蹭着那只手,脸色阴沉着不说话。
她没有洁癖,就是觉得恶心。
顾均庭却一点儿自觉没有,甚至恶趣味的一只手往她睡衣里边探,嗓音暧昧的在她耳边蛊惑,“我怎么记得,有个人不止一次试图往下……”
“……”
盛棠选择性失忆并失声综合症齐发。
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享受女人屈膝膜拜,但她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底气,笃定顾均庭不会真让她那么做。
从始至终,顾均庭就在矛盾的对待她。
一边想要将她驯服,恶意的蹂躏,一边将她高高举起,奉作神明。
盛棠倏然泄气。
她对他讲再多的道理,都如隔靴搔痒,于他过耳不入心。
“宝宝,”顾均庭低声叫她,带着粗粝质感的掌心贴着她平坦柔滑的小腹摩挲,“再给一次……”
“……”
她就知道根本没那么容易就打发了他。
盛棠一口气憋在胸口。
顾均庭得寸进尺的大手往下滑,轻咬着她软嫩的耳垂又道,“我这次轻点儿……”
“……”
不可能!
他就没轻过!
明明自己重伤差点儿死了的时候,都是一副要拉着她一块儿死了的样子。
“我困,我要睡觉。”盛棠已经不指望再继续和他谈了。
谈不下去,只有以身伺狼的份儿。
顾均庭哪能让到嘴的肉掉地上,当即利落的扒掉了盛棠新换的睡衣,将她摁进怀里。
“乖,”他低头埋在她颈间贪婪的吸取着她的气息,“我快一点……”
“……”
开始骗人了。
“行,”盛棠直挺挺躺着,也不动了,幽幽说道,“你吃完这顿再也没有下顿了。”
“……”
这话要搁从前,顾均庭会用行动叫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下一顿。
但此时他却愣是被唬住了,这个手怎么也下不去。
他甚至有些颓败的伏在她身上,半晌也没动静。
短短的时间里,盛棠不止一次的说要和他离婚,并从分房到分居,现在连叫他下半辈子守活寡都讲出来了。
最要紧的,他信了。
如果说,结婚那一天,盛棠还带着几分情愿,现在她后悔了。
他无可救药了。
良久,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没人挪动,盛棠就那么仰躺着,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心里迷茫又困惑。
顾均庭压在她身上缓了许久,最终还是躺回去关了灯。
被拢进熟悉的怀抱,盛棠没挣扎,同时心里开始在想,为什么两个人一起走路,比独自一人前行更难呢?
她和顾均庭总走不到一起去,因为步调不一致,也协调不到一致。
“宝宝,”黑暗里忽然响起他幽沉喑哑的声音,裹挟着一点儿未散的旖旎,“再等等,等我把顾家收拾利落……”
我就做你的影子,与你寸步不离。
后面的话,他没说。
这样忸怩痴傻的话,自然也不可能叫他痛快的宣之于口。
他本就是个矛盾的人,分裂拉扯的情绪像无数钢丝牢牢的延伸入他的血管神经。
看到她哭诉自己好不了的时候,顾均庭心想,也许自己才是病了的那个。
他比盛棠病的更加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