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我绣一对鸳鸯吗?你一只我一只。”
楚然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脸上一阵臊红,一时竟然没法拒绝。
师长寂干脆坐到了他身边,又靠近了几分,“行不行?得不到一句准话,我会日日夜夜想着,睡不好。”
“可,可以的。”楚然没想闹那么大,把人闹得晚上睡不着,他就罪过了。
“那然然想要什么奖励呢,作为你给我绣鸳鸯的谢礼,我也想送你点什么。”
楚然听见司庭夜又想送东西给他,急忙推脱掉:“不用了,我给你绣,你不用再送我东西,真的。”
师长寂见他抗拒得那么强烈,也不强求,笑了笑,坐了回去,把绣布递回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司庭夜的鼓励,楚然绣得越来越好。
等过了一月半,马车快到时,他已经把鸭子完成了,鸳鸯也开了个头。
现在离司庭夜的家越来越近,楚然反而更加紧张了,他忍不住问,“你家里有些什么人?我……需要做些什么。”
他很不安,那些有钱人家的礼节他不懂,怕过去丢了司庭夜的脸面。
师长寂说:“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府邸,不跟父母住在一起。”
楚然无声松了口气,他觉得司庭夜的父母应当不像自己的一样,能生出这么好的人,自然也是很好的人才对。
他对自己说,自己不应该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最近除了绣鸳鸯,司庭夜也会教他读书写字,现在他也会说一些成语了。
他为自己越来越好的日子高兴,好像达到了人生巅峰,每一次他都以为是最好的了,司庭夜都会给他意想不到的更好的。
而这一切,都是司庭夜赋予他的。
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进城后,楚然忍不住掀开车帘子偷偷看外面。
繁华的都城自然和他那个小镇大有不同,他想过很多画面,都想象不到是这般寸土寸金的模样,就算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家,都不及这里半分。
他越发觉得自卑起来,自己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够在这样的地方活着。
他甚至生了些许退怯的意思。
马车咕噜咕噜的走,不久后便停了下来。
门外响起一把女声:“恭迎少爷回来。”
楚然两只脚碰在一起,肢体有些僵硬,他很紧张,如果这里有条缝,他立马就钻进去了。
压在膝盖上的手背覆盖上一只更大的手掌,司庭夜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柔声道:“到了,下去吧。”
楚然看着他,有一种无声的抗拒。
师长寂笑了笑,“不用怕,下去吧,还是你想我抱你下去?”
他伏低身,好像真想这么做。
楚然红着脸推他,这样更不行了。
成什么体统?
别人更会笑话他!
于是他道:“我自己走。”
自马车进城,红歌便接到消息,从老宅里回来了。
她原本还想出城去接,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没脸没面的往上凑。
硬生生忍住了,在门口等着。
马车进城后不能疾行她是知道的,但等待的这段时间仿佛磨尽了她的耐心,马车才缓缓到达。
那句“恭迎”的话,她自觉说得气派又威严。
她这是想给马车里另外的人听听,自己才是这府上除了少爷外,说话最有分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