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直接到了楼顶。
“怎么去，要叫直升机么？我记得港黑有吧？”与谢野晶子一边说一边看向中原中也。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调动港黑的直升机做这种……”
中原中也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直接急匆匆地打断了他：“不用直升机！现在死屋之鼠那边还盯着吧？动静太大万一引起了骚动更加不好……”
“所以？”
“……”我看向我身后的两人, 一脸的纠结外加憋屈, 阴沉沉道，“只有这一次啊, 而且不准往外说, 我也是要面子的。”
说着，我在两人莫名的目光中化成了龙形, 有些不舒服地抖了抖身体甩了甩尾巴，扭头看两人：“坐上来吧。”
“……哇！这怎么好意思！”与谢野晶子一边说着一边非常利索地坐了上来, 还拍拍我的鳞片, 兀自思索着, “真酷啊……这是你的异能还是本体啊？等一下……所以说……回头我可以和太宰说我骑过你的女友？”
她这一开口, 那边正打算坐上来的中原中也脚一滑。
“……再乱说我就把你抖下去了啊，晶子。”我憋闷道，暗中发力, “你们坐稳了！”
这大概算是我第二次正式飞行。
我是指在现实中飞, 毕竟在精神领域中练习时我自己飞得可起劲了，还有几次被骸老师抓包然后我恼羞成怒地和他开打。
说起来最近和骸老师联系得也少了，反而和我的小师弟弗兰聊得比较多。
仔细一想, 除了第一次在池袋暴走, 之后正式飞行的两次都在横滨啊。
一次是因为白鲸, 这次是因为龙蛋。两次都是……和宠物店扯上的关系。
……该说有因必有果么？
正式落地之后, 我变回人类的样子时晃了一下, 手中的蛋都差点拿不稳，吓得我赶紧把它塞给一旁的帽子青年。顺便再羡慕一下对方的异能真好用。这么飞过来发型都不乱的，晶子都在那里整理头发呢。
“喂，你没事吧？”
“……还行。”我深吸一口气，将躁动的情绪压了下去，“如果我出了什么问题……就拜托中也君你了，请务必抱着杀死我的决心来，放心有晶子在我死不了。”
中原中也瞥了我一眼，颔首道：“我知道了。”
“这就是你叫我一起来的原因么？”与谢野晶子叹了口气，走过来站定，叉腰，“这边就我们三个没有问题么……不对，那边没问题么？”
“乱步不是说了么，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交手就跟太宰交手一样，这说明太宰是适合揣摩的人……而且白鲸事件当时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动手脚吧？白鲸事件可以说是太宰一人搞定了前面全部，只是把BOSS留给了芥川和敦敦的。”我一边分神说着话，一边仔细地观察出现了裂缝的蛋，面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麒麟之血的关系，我总觉得能感受到蛋里的小生命想要挣扎却出不来的情况。
想一想D伯爵所说的……毕竟这是我大伯嘛！这大概就是血脉相连吧！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把目光投向了身侧的青年。
“……又干什么？”
“帮个忙吧中也君！借你一点血用一下，就一点。”我抬起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严肃道，“算我欠你一次人情！”
“……总觉得这句话我听到过不止一次。”中原中也一边说着，一边摘掉左手的手套，划破手心，血顺着滴落下来，落在龙蛋上面，“只需要我的血就行了吧？”
血没有染在龙蛋上反而很快地消失了，就像是从裂缝里渗透进去了一般。
我一开始还是安静看着的，看着对方收手要重新戴上手套的时候，没忍住，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低下头一口咬上伤口部位。咸腥的味道涌入口中时第一感觉是之前压抑不住的躁动得到了纾解，同时脑子也变得清醒了一些。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我十分尴尬地松口和松手，抬头应着当事人看变态的杀人目光，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干巴巴道：“那个……别浪费了嘛。”
“嗯，你说过的吧？”中原中也语气平静地戴上手套，单手握拳敲击着另一只手掌，露出了一个恶狠狠的笑容来，“在你不对劲的时候把你往死里打就对了！”
“……等等！我现在很清醒！十分清醒！您冷静一点！晶子你别在那里看热闹了帮个忙啊！”
“哈哈哈哈哈！我只负责治疗啊在你濒死前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放心吧不到濒死要求的话我会出手的！”
“……晶子你是魔鬼么？”
我们这边正要打起来的时候，那边的蛋动了一下，接着便是裂缝逐渐扩大。我一惊，几乎没有多想就直接化形带着蛋往海的上空飞去。
几乎是同时，伴随着蛋壳的碎裂程度加剧，从裂缝之中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来，照射地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蛋随之落入海中，我一惊，一头栽下去。
被海水包围住的感觉说不上舒服但也并没有造成多大妨碍，我没有找到掉落的蛋，只是一个转身，看到的就是一头体型比我大上一圈的龙静静地看着我。
这就是……在蛋里沉睡了千年、一化形便是真龙的存在啊。
我在愕然了一阵之后，低下了头，算是作为物种上的臣服。
【辛苦你了，小辈。】一身金绿色的龙将脑袋凑了过来，一双金色竖瞳倒映出了我此刻的模样，【你有什么愿望么？】
……愿望？
在这一刻，我忽然想通了什么，不由得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啊……兜兜转转，有的时候还是要豁出去才能达成目的呢。
“请您……”我看着眼前的巨龙，语气满是释然，“将我变回人类吧。”
蜃龙露出了些许惊愕的眼神，甩了一下尾巴，声音充满了困惑：【这就是你的愿望么？为什么？因为没有同类而感到孤独么，我可以陪着你的。】
“你就当做……是我将人类作为同类了吧。”
【为什么？明明人类狰狞、狡猾、残酷又愚蠢胆小。】
“这样不也挺好么？人类的确是罪虐深重，残酷又胆小，但又会为了俘获自己的心的东西而变得无私和无畏……”我一边说着，一边变幻回人类的形态，伸出双手抱住对方的脑袋，头靠过去，低笑着回答，“人类总是充满了意外性和不确定性，在可以确认灭亡的道路上看看他们会在罪恶之上开出怎样绚丽的花朵，不是挺好的么？”
【……你的愿望，我确实感受到了。】蜃龙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挣脱我的怀抱，往后撤。我也是在这个时候看清了对方的全貌。
【这个世界上我仅剩的同族啊，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哪怕你是想要脱离这个族群。】对方说着，有着重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哀的味道，就仿佛是历史沉淀之后的苍凉。
“谢谢。”我看着对方，目光中充满了惊叹，“您长得真漂亮。”
这就是真正的蜃龙吧？在海水中若隐若现的细长身躯缓慢盘旋着，一身隐约发亮的金绿色龙鳞，头上是鹿一样分叉的龙角，从脖子蔓延到背上的暗色的鬓毛显得整条龙看起来颇为成熟，一点都不像是刚出生的。
……其实也不能算是刚出生吧？毕竟是在蛋里有意识地呆了上千年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着，原本已经往后撤离的蜃龙往前来，亲昵地用头蹭了我一下：【再见了，小辈。】
说完，它忽而破水而出，直直地飞出了水面。
我被这个水浪冲击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距离岸边很近的地方了，我还能听到与谢野晶子的喊声。
“喂——千咲——不要紧吧——！”
我有些发愣，还没回过神。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在还没有自己游过去的时候，已经被人提溜着衣领回去了。
“……那个……十分感谢，中也君。请问能换个姿势么？这样子感觉怪丢人的。”我没好意思说的是你不觉得我们这个身高差这样子很别扭么……说出来的话大概我会被扔回海里更远的地方去吧。
对方松开手：“你没问题吧？”
“嗯？”我一愣，站定之后笑了起来，抬手将湿漉漉的刘海捋到脑后，甩了甩脑袋弄掉多余的水珠，用畅快的语气笃定道，“这是我今年状态最好的一刻。”